修者從凡俗之身，萃取天地元氣，一步步走向不朽。
凝氣、通脈、淬元、結丹、化嬰、元神！
證道元神，近乎不朽。
一直以來，或者說，到胡來被譽為元神境下第一人的時候，胡來依舊不知道，在元神境之上，還是有境界劃分的。
元神境之上，每一個境界之間的差距，都可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
剛剛進入元神境的修者，被稱之為通天。
通天之境，並不是指修者修為通天，而是指從邁入元神境界開始，修者的才算是真正登堂入室，能夠稱之為修者。
通，說的是溝通。
步入元神境後，修者元神演化，才算是能夠真正的溝通天地，開始調用天地間的偉力。
通天境之上，是自立。
自立之境，最為顯著的特征就是能夠形成屬於自己的法域。
這一個境界，修為的高下並不會差太遠。
自立境之上，則是獨步。
獨步，指的是修者形成的法域，能夠完全獨立於天地天地，鋪展開來後會影響到周圍的天地規則，甚至篡改天地規則。
獨步境的修者，修為差距就開始顯得有些誇張。
大成的獨步境修者甚至能夠以自己的法域覆蓋一方世界，主宰天地！而剛剛進入獨步境界的修者，不過是隻能讓周身些許範圍內完全被掌控。
獨步境之上，則是返虛、合道。
整個修者的修煉歸納起來，就是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
隻不過，獨步境大成的修者，有的會至死都無法返虛，有的則是返虛之後立地合道。故返虛合道，反而被看作為一個大境界。
有人把返虛合道歸在了元神境的大境界之中，也有人將之完全獨立出去，歸為煉氣、煉神、返虛合道三大境界。
這些，都是胡來體內的那些魔神怨咒修為提高後，給胡來反饋回來的消息。
但是這套規則明顯對胡來並不適用。
胡來現在並不知道自己屬於什麽境界。似乎是在獨步境界，但是卻又無法形成自己的真正的法域。
說是在自立，卻又似乎比尋常獨步的修者強出太多。
隱約中，胡來有種自己隨時能夠照返虛空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明明是需要在獨步境大成之後，對天地規則理解到一定地步，才有可能出現的狀況。
不過，當燕飛的“天傾”法域一出，胡來就知道自己要糟糕。
這個看上去似乎並不算太強大的修者，境界之高，是胡來聞所未聞。
蓋頂的烏雲翻滾，雷霆咆哮閃耀，可這些都是胡來肉眼可見，卻又神識無法感知的東西，那地麵之上的火、水，同樣如此。
返虛！
胡來的腦海中，閃現過兩個字。
返虛，就是修者將自己的法域，寄托虛空，變的更加飄渺不定。
“你並不能贏。”胡來想到了燕飛一出現的時候，對他說的話。
水來自虛空，火來自虛空，無影無蹤，卻有真切可隻。水火相繼，產生的力道莫以名狀，給胡來的感覺就是這些力道，完全作用於肉身，他那一身可撕裂天地的修為，完全成了擺設。
“來的好！”
麵對近乎滅頂之災，胡來卻完全放開了心神。
丹田內的元丹旋轉，從黝黑轉化為七彩斑斕，上滿的一道道符輪若隱若現，而最核心的那道銀色閃電，則是不斷扭曲變化，朝著未知變幻。
一道又一道的雷電，自胡來丹田發出，抗衡著隱沒於虛實之間的那些烏雲降下的雷霆。
極淵溺水形成的道符，則是綻放著粲然藍光，吸納著虛空之中的那洪潮的衝擊力道的同時，還在抗衡著那火焰的焚燒。
燕飛的法域名為“天傾”，除了水火雷之外，自然還有其他的東西夾雜其間。
寂滅真意形成的寂滅符文抗衡著那股充斥在法域中的毀滅氣息，九天罡風則是托著胡來的身軀，不斷變幻身形位置，盡力閃避著那些力道對胡來肉身的傷害。
……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燕飛的“天傾”法域下，胡來連丁點反抗之力都沒，隻能不斷地承受著那些力道的壓迫。
極境之下，胡來體內，也是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識海內的十二萬九千六百道火把，不斷地組合排列著，那些火把上的火焰燃燒，甚至能聽到隱約發出劈啪聲。
一直隱沒在未知的那兩顆銀色龍珠，不斷地被消磨著。
在磨練之下，胡來的修為，突飛猛進。
每次，胡來都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體內的力道就會增加幾分。如此往複，每次胡來都覺得自己會被“天傾”法域壓的崩潰的時候，卻又奇跡般地堅持了下來。
天都上空，水火相濟。
這一異象，成為了燕雲十六州的一道風景。
無論是白天還是夜間，都能清晰可見。
隻是，燕家的弟子，都保持著緘默。
隨著時間的推移，燕家就愈發沉寂。
“多久了？”燕文貴仰頭望著天際，“九叔，為什麽我越來越覺得心悸？”
燕天度負手而立，目光同樣定格在半空，“百年，整整百年。”
距離胡來闖入天都，和燕飛之間的抗衡，已然延續了百年。
“九叔，你說為什麽老祖不下死手？”燕文貴問道。
這一點，不止是他有疑問，燕家絕大部分人，都有類似的疑問。
畢竟，燕飛一出手就鎮壓了胡來，但是之後也隻是保持著鎮壓的局麵，並沒有做進一步的廝殺或者攻擊。
法域，隻是修者的一部分。
修者真正的強橫，在於在自己的法域內廝殺！有法域的加成，在法域之內，修者就是完全的主宰者。
這也是為何當初燕文貴的法域被胡來撼動後，他就極速後退的原因。
法域被壓製，那麽元神境大修之間的戰鬥，除了極少數妖孽人物外，就意味著之間的鬥戰敗北。
“或許，老祖有他自己的考慮。”燕天都說道。
說話的時候，燕天都的腦海中，閃過的卻是另外一張麵孔。
絕美、絕倫，近乎妖冶的麵孔。
而那個人的名字，也一如他的那張臉，無雙！
燕無雙！
百年的時間，在燕家強大的情報能力下，許多事情足以被翻出來，再加上龐大的燕家機構極速運轉，蛛絲馬跡
被串聯起來後，真相也就趨於大白。
胡來的來源，燕天都已然知曉。
關於胡來的原始身份，燕天都不知曉，但是對胡來和燕家之間的瓜葛，燕天都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切，都是源自燕無雙。
或者說，也是源於另外的一個人——燕清歌。
八千年前，燕無雙強勢入駐燕家，打的一幹燕家強者盡數失聲。而當時的無雙，也就是後來的燕無雙所要求的，不過是一片地域，一座城池。
雪域之地，冰封之城。
八千年，燕無雙的化身遍布天下，都在搜尋叫燕清歌的人，有的被他直接殺掉，有的則是帶回了冰城。
這些年，不是沒有強者找上燕家，但都被燕無雙殺掉了。
就連燕天都，也不知道冰城之中，到底隱藏了多少叫燕清歌的人。
沒有一個例外，這些燕清歌們，都終老冰封之城。
直到兩百年前，那位少女出現。
她並沒有被帶去冰封之城，而是被燕無雙帶到了天都！
燕雲十六州，每一州都想要那名少女，但是懾於燕無雙的凶威，最終那名少女被留在了天都城內，而後則是百年潛修。
燕天都是看著那少女一步步成長起來。
結丹境、化嬰境、元神境……
資質天縱！
但真正令燕天都悚然的是，那一年，已然是元神境的女子，似乎遇到了什麽讓她困惑的事情。站在天都城的城牆上，眺望遠方三年後，毅然廢去一身修為。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燕天都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炸了。
然而，這隻是開始。
一身修為廢去沒多久，那女子就再度重返元神境。
燕天都記得清明，那女子之前修煉的，應該是火係的真元，但是破而後立，修煉的卻是雷係真元！
迥然不同的兩種真元，她卻在短短數十年之間，完成了轉換。
自那之後，修為更是一日千裏。
每次路過她閉關的地方，燕天都都會猜測她修煉到了什麽境界。
這個答案，被揭曉的時候……是在虛空之中那一戰。
魔宗趙信，神宗白羽成，都是位列一線巔峰的頂尖修者，兩人聯手抗衡一個修者，本來就是令人乍舌的一場對決。
在那場對決中的白衣女子，展示出來的實力，遠超白羽成、趙信兩人。
尤其讓燕天都震撼的，卻是雪域冰城那不為人知的一戰。
那女子，居然揮劍斬向了燕無雙！
燕無雙也贏的並不輕鬆。
從那之後，燕天都才知曉為何燕無雙會來燕家。所有的線索牽連起來後，胡來的來意，也就清晰明了起來——燕無雙！
所謂討個說法，大概就是當年燕無雙擄走燕清歌一事。
悄然歎息了一聲，燕天都收回了目光。
虧得有燕飛出手，將胡來困在了“天傾”之內百年，才給了燕家追本溯源的時間。而燕天都也知曉了為何燕飛沒下死手。
清歌之後，再無妖神！
“妖神天威……”燕天都輕聲念了遍四個字，低聲說道，“妖神天威……嗬嗬，天地之間，唯一的妖神啊，誰敢不賣她的麵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