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夜傷悲，誰更痛3
“艾斯！你清醒一點！！”
“清醒？”艾斯睜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理解的模樣。
“是啊！清醒！！”加文握著艾斯的肩膀，用力之大，似乎想要把他的骨頭捏碎了一般。
“艾斯，你聽我說。這一切都不過是上帝給你的考驗而已。隻要你熬過去，一切都會變好的。艾斯，你會重新變得幸福的。我保證。”
“嗬。保證？你拿什麽保證？”
“用我的命！用我的命夠不夠？！！”
“命？”艾斯歪頭疑惑，目光迷離。“那值幾個錢？”
他已經在這個地方、在實驗室裏，見過太多的死亡了。生命，在這個世界上，似乎變得那麽的脆弱。
“艾斯…”加文抱著他的頭，痛苦出聲。他要如何才能拯救他的摯友啊！！！
“別哭…”加文從未加過的脆弱，將他拉回了神。他安慰的抱著他，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相見的那個夜晚。
那天他也是如此，抱著他哭泣，隻不過是因為他被選為實驗體而已。
冰冷的心牆，竟然奇異的在這淚水裏融化。一點點，恢複了心跳。
他怎麽能隻是因為他說喜歡自己，就這樣的否定了一切呢？明明他所有的關心都是真實的啊？
好奇怪。
他明明不愛，卻又如此的在乎。
是因為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溫暖的緣故嗎？
“我們回去吧。”
“真的嗎？！”加文瞬間抬起了頭，不過隻是輕輕的一句話，竟然令他如此的欣喜。
“嗯。”艾斯點點頭，目光沉靜如水。
“好！我們回去！”加文立即破涕為笑。
雖然他不明白艾斯怎麽自己想通了，可是隻要他不在這樣糟蹋自己，怎麽樣他都心甘。
加文第一次踏上了四樓，帶著一種決絕。哪怕自己被懲罰，他也要看著艾斯入睡才行。艾斯乖巧的任由加文幫他換好衣服，乖巧的上床睡覺。一切順利的讓加文以為自己身處夢境。
看著艾斯沉靜的睡眼，加文的心依舊不能平靜下來。
他總覺得，艾斯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支走他一般，透著說不出的詭異感覺。可他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應該…隻是他的錯覺吧？
他聽著艾斯已經平緩的呼吸，不確定的想。
看了看表，已經十點了。
他必須回去了，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他們必須收複自己失去的領地才行。否則，如果任倫道夫繼續猖狂的話，那麽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以後不知道還會再發生幾回。
為了艾斯，為了他自己。今天晚上，他們都要贏。
隻是加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轉身離去的那瞬間，一直沉眠的艾斯竟然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露出地平線時，加文藏起了藏起了滿身的的傷痛，帶著艾斯最喜歡的最喜歡的小甜點來到了四樓。
可當他看見那微開的房門時，心就涼了大半截。
他迅速的跑進艾斯的臥室，先是摸了摸那冰冷的被窩，又看了眼整潔的房屋，就拚命的向著小湖跑去。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他在心中不住的呐喊。
艾斯！艾斯你千萬要好好的！千萬、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當他站在湖邊，映入眼簾的就是靜靜沐浴在金色的碎陽中艾斯，帶著一種不切實際的美。
心，猛地就放鬆了下來。
可是隨即，更大的憤怒就湧上了他心頭。
“你瘋了嗎你？！！”他抓著艾斯的肩膀，狠命的搖晃，似乎要將自己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一般。
“你這是在幹什麽啊？！！你知不知道我過來時沒有看見你有多擔心，啊？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你這隻…該死的小白毛。”
“小白毛？”艾斯揚起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完全不去理會加文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力。
“你！——”加文看著那鮮活起來的臉，怒火就像被一盆冷水“呲”的一聲澆滅了。
他就像被瞬間被抽走了所走的力氣，輕顫著抱住了艾斯。在他的耳邊輕輕呢喃。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真是被你給嚇死了。”
“嗯。”艾斯垂下了眼眸，輕聲的而說：“對不起，加文。讓你擔心了。
“沒事，隻要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不過……”加文疑惑的問：“你這麽早來這裏做什麽？”
“我……”艾斯有些口拙。
他可不是現在來的。
“我隻是…來洗個澡而已。”
荒謬的借口連自己都不信。
“洗個澡？？——”加文瞪大了雙眼。
“你洗個澡用的跑來這裏嗎？你的房間不是有浴室嗎？！！！”
“可是……這裏的空氣更清新啊。”為了能使這個理由站住腳，艾斯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你不覺得，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是種非常美妙的事嗎？”
快點相信吧！快點相信吧！
艾斯在心中期盼著加文不要問下去了。
他覺得自己要編不下去了。
“你！——”加文終於被艾斯的話給噎住了。
他覺得此時就像個夢一般，如此的不真實。
明明昨天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可是——
他看著眼前這個恢複生氣的少年。
“算了。”他歎了口氣。
不管是因為什麽，隻要他不再像昨天那般，那就一切都不重要了。
“嗯。”艾斯含笑的拍了拍一臉苦瓜相的加文說：“那我們先上岸吧，你的衣服都濕了。”
他可是記得，他的身上可有不少傷口呢。
“哦。”加文呆愣愣的被他拉上了岸邊。這種突然比艾斯矮半截的感覺可真不怎麽好。
艾斯迅速的燃起了之前就準備好的柴火，想讓加文烤幹身上的衣物。雖然現在已經是六月，可是這麽濕漉漉的也會感冒的。
隻是加文卻怎麽也不肯脫掉衣物。
艾斯心中微微歎息。
他知道，加文是怕自己看到了他身上的那些傷口會擔心。
真是逞強。
可不知怎麽的，他的心就變得更加柔軟了幾分。
“怎麽了？”他看著一臉傻呆呆的加文問。
“沒、沒什麽。”加文不好意思的撇過了臉。“隻是、隻是感覺你…有點不一樣了…”
“嗬。是麽？”艾斯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帶著一絲溫柔。“那…我現在這樣不好嗎？”
“不、不是不好！你這樣很好、很不錯。隻是……”加文的聲音越來越低。
隻是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
“隻是有些快吧？”他不確定的問。但他的心告訴他，不止是這樣而已。
“快…嗎…”艾斯雙手撐著草地，望著天邊，目光悠遠。
“既然怎樣都要改變，快點有什麽不好？”
“是、是啊…”加文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隻不過，你這樣，有些太詭異了而已。”
“嗬嗬，詭異？”艾斯咯咯的笑了笑。“那……你要不要聽個更詭異的故事？”
加文的心瞬間緊了緊。
他沉默的盯著他良久，看著艾斯目光裏的沉靜，他才吐除了一個“好”字。
“那我可說了。”
“嗯。”
“從前…”艾斯開始緩緩講道，似乎所有的故事開端都是從‘從前’開始。
其實，他是個不會講故事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想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似乎隻有全部的說出來，他心底的那塊疤才能愈合。
“有一個小男孩，他被人送進了實驗室裏進行人體改造。可是，實驗失敗了。因為這個男孩並沒有變成裏麵博士想要的模樣，所以就他把他當成一隻動物，去跟另一個實驗體進行**。”
艾斯想盡量用著輕鬆的語氣說。可是，他一回憶那場如同地獄一般的日子，他就怎樣也輕鬆不起來。
“原本，小男孩以為自己會就那樣的死在那裏，可是博士卻得到了新的玩具，他就又重新成為了實驗體。”
他撥動了下火苗，繼續說：“博士給那個小男孩的眼睛裏放進了未知的一樣東西，想讓他變得與常人不同。可是，這個實驗也失敗了。而那個小男孩那隻眼睛，也因此瞎掉了。”
“怎麽會？艾斯！”加文驚呼了起來。他緊張的抱著艾斯的臉，不住的問：“是哪隻，那隻？！“
艾斯一把拍掉了加文的手，輕描淡寫的說：“說了隻是故事，你不要這麽認真好不好？”
“艾斯——”加文擔憂看著他，目光卻如此的悲傷。
“我們都知道你說的是誰，請不要把我當傻子好不好？”
“加文…”艾斯看著加文那不容拒絕的神情，輕歎了口氣。他指著左眼說：“是這隻。——不過現在已經能看見了。”
“真的嗎？”加文不信任的看著他。
“那…你把右眼閉上。“
“好。”艾斯從善如流的閉上了右眼。
“這是幾？”加文伸出了三根手指問。
“三。”
“這呢？”他又擺了個八的手勢。
“八。”
“呼~~“加文大大鬆了一口氣。“看來是真的好了。”
“嗬嗬。難道你以為——我會騙你嗎？”
“什麽時候好的？”加文問。
“昨天夜裏。”
“是——你單獨來的時候？”加文問的小心翼翼。
有些事，他們心裏都清楚。
隻不過是因為他不想說，所以他才不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