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12試著想象,他留下血手印時的心情(三更二)
“關sir,原來你們警員也是欺軟怕硬!你不是要24小時貼身保護我老婆麽?你怎麽不追上去啊。就因為他是那個身份,所以連你也惹不起,是不是?”
關椋也毫不客氣地回敬:“向律師,我建議你先處理好你與那位女士的爭端比較好。我親眼看見你伸手推搡她,我很擔心你對她有傷害行為。如果你還不能處理好,我不介意上前去問問那位女士是否要報警抓你。”
向遠懊惱一揮手臂,轉身上前將羅莎從地上撈起來。
“你這回鬧夠了?你讓我落到這步田地,你就高興了?該”
羅莎含淚搖頭:“阿遠……你聽我解釋。”
“還解釋什麽,走啊!”
向遠將羅莎拽進車子,寶馬黯然駛離。關椋便也緊接著騎車離去。
他們都不知道,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子無聲地落下了玻璃,露出一個女人冷笑的臉蹂。
正是熊潔。
之前關椋跑過馬路時,恰好交通信號燈變成綠燈,她開車行經這個路段,見路邊有人爭執,記者的嗅覺讓她減速靠邊,卻哪裏想到是意外的驚喜——那正在爭執的人,竟然是她的“老朋友”時年,還有她那位律師丈夫。
她便趁沒有人注意她,將車停在路邊,透過車窗玻璃靜靜地觀看著那一幕。
時年,時時處處與她作對。當初進“**”搶了本該屬於她的職位;康川大學的案子,明明沒看見時年去采訪,可是她竟然也寫出了稿子,且業內風評比她的還好……
既然怎麽都躲不開你這個冤家,但是不意味著每一次相遇都隻是利於你而有損於我。瞧,上天很快便給了我補償,讓我看見你這樣的一幕。
人人的底.褲都不幹淨,你也有今天.
盡管氣急敗壞,可是向遠還是送羅莎到了醫院。
羅莎跌倒,沒有什麽大傷,隻是崴了腳,兼之手臂上有幾塊擦傷。
羅莎在處置室裏包紮,向遠就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等。
時年不在身邊,他重新恢複了冷靜。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看著走廊上來來回回走過的穿著病號服的病患,他便總是不自覺將他們看成是時年。
那麽小小的時年,滿眼的淚,孤單無助地望著他,對他用唇語說:“救我。”
他隻覺自己的頭都要炸了,伸手一把按住頭,苦惱地伏低身子。
時年。
時間……
羅莎從處置室裏出來,看見的正是這樣一幕場景。
她便停住腳步,扶住牆壁。
眼前的向遠再不是剛剛那個發脾氣、一身戾氣仿佛要傷害她的那個男子。眼前的向遠——就像一個孩子。孤單無助,迷惘傷心。
羅莎心下狠狠一疼。
這不是她從前認識的那個向遠。她從前認識的向遠,永遠是衣冠楚楚的美男子,隻要有他在,他便永遠都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即便是最初他剛剛創業,在律師界還隻是個新人、處處碰壁的時候,他麵上也永遠洋溢著自信的笑容。那樣謙謙儒雅的東方君子,帶著那樣柔韌而堅定的笑,走到哪裏都叫她怦然心動。
所以當年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冒險,即便後來的四年裏她明明知道自己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可是她卻也心甘情願,癡心不改。
因為她愛他,愛那個第一眼便俘獲了她心的男子。
可是眼前的向遠……究竟是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是他從中國回來,是他帶回時年之後,是他與時年結婚之後……
是四年的婚姻改變了他,或者說是時年讓他變成這樣!
她心下便忍不住氣惱,奔上前蹲在他麵前,握住他的手:“阿遠,跟時年離婚吧,好不好?你們兩個真的不合適。你們如果繼續勉強在一起,對你們兩個都並沒有半點好處。”
向遠疲憊抬眼,望向羅莎:“你不明白,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要保護她……我必須讓她留在我身邊,在我隨時都能看得見的地方,我才能保護她。”
“如果她自己一個人出去,如果她離開了我,她會遇見危險的。隻有我能保護她。我答應過她,我也答應過她爸爸,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她,我要保護她。”
羅莎聽得心都成灰,便忍不住踉蹌冷笑:“你保護她?阿遠,你別傻了。她現在多強悍,她根本已經不需要你保護。再說,她身邊有24小時貼身保護的警員,警員豈不比你更有能力保護她?”
向遠卻不耐煩地推開她:“你又沒經曆過,你什麽都不會明白!若遇見那樣的事,警察,都是一群廢物!”
“隻有我能保護她。我答應過她,再也不叫她受到傷害,我說到做到!”
羅莎聞言也是一愣。
當初他在這中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對她也一直都不肯說。四年過來她隻隱約知道他曾經遇見過危險,是時年當警察的
父親救了他。可是具體怎麽了,他一向不願多說,她若問了,他就會發脾氣。
羅莎耐下心來:“阿遠,四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跟我說說,行嗎?也許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嚴重,我幫你一起分析,好不好?”
“不好。”
向遠直截了當否決了她,定定望著她:“當年的事隻有我和她知道,我們對誰都永遠都不會說。”.
皇甫華章是將時年直接送回了康川大學。
華府華章自己沒有回學校,隻是在門口將時年放下。
時年下了車,躬身向車裏:“理事長,再次謝謝您。”
皇甫華章微微點頭,彎腰從車窗望出來:“準備再寫一張字條送給我麽?好,我等著。”
時年笑起來:“不用了。上次是因為沒機會麵見您致謝,而且沒有您的電.話號碼,所以不得已才用那樣原始的方法表示感謝。這次是已經有機會當麵向您致謝,就不用麻煩那位秘書先生了。”
“你是說你這回不會再給我寫字條了?”皇甫華章那兩條極漂亮的長眉微微挑了挑,“那我會很遺憾呢。”
時年隻當對方是開玩笑,隻笑不言。
皇甫華章便端正坐回去,關上了車窗。勞斯萊斯隨即啟動,穩穩駛向前方。
卻隻駛出去不到一百米,忽然停了下來。副駕駛座位那黑衣男子下車,朝時年的方向走回來。
時年便迎上前去:“怎麽了?是理事長還有什麽吩咐麽?”
那男子卻惜字如金,隻遞過來一張字條,然後沉聲說:“隻準你用,不準外泄。”
時年一怔,那男子卻一轉身回去,車子隨即又開走,這一次直接朝如金的斜陽深處駛去,再沒有停下來。
長街上的風吹來,撩動長發。時年垂首展開字條。
果然如她猜測,即便隻是一張便箋,可是邊沿卻也裁切得線條完美,折疊得也是十分妥帖,每一根線條、每一個邊角都是對齊的。
字條裏是一串手寫的花體數字,是一個手機號碼。
字跡飛揚瀟灑,卻又帶著沉穩的古典之美。
時年抬頭,望向那已經看不見車影了的方向,深深凝眸.
此時,湯燕卿正獨自站在校警辦公室裏。
明早校警辦公室就將解除封鎖,重新恢複使用。
肖恩死了,自然還會有其他的校警補充進來;就像行為分析班裏死了周光涵,死了S,被捉起來了傑克、馬克,卻一樣還是有學生聞風而動,想要補上那四個位置一樣……這個世界也許從來都不會因為一個、一些生命的遠去,而改變了原本的節奏。
趁著這最後的一點時間,他靜靜站在窗前,就站在那個血手印旁,凝眸望向窗外。
肖恩的凶手被捉住了,一切都顯示是馬克,於是人們便也自然認為留在窗上的血手印是馬克的。
可是他卻不這樣看。
隻可惜留下這血手印的人太狡猾,手印本身並無指紋留下,甚至連那手掌的長度和寬度也與馬克本人大體相當——都是一樣修長的手掌和手指。
他立在這裏,努力將自己想象成是那個人,努力想象,那個人當時是帶著何樣的心情去透過這扇玻璃窗,看見、撫摸著時年的長發。
而就在幾乎同一時間,他背後的地麵上,一場殺戮正在進行。
就像現在流行二次元世界的cosplay,一個好的警員有時候也需要成為cos高手,要能鑽進罪犯的心,站在罪犯的視角上來推理整個案件,將自己當成是罪犯本尊。
就在他眯眼凝神的時候,正看見時年穿越大草坪,朝這邊走過來。
方格的窗玻璃仿佛一幅畫框,而她就是越走越近的畫中人。
是畫裏的,唯一焦點。
-
【稍後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