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334警員為什麽不能早點來?(2更2)
“有那麽幾個瞬間,我幾乎是看見了當年鏡子裏的我自己。明明很想找媽媽,明明很想知道父親是誰,明明很想也擁有溫暖的親情……卻終究還是知道那不過是一場奢望,所以隻能自己死死忍住。”皇甫華章苦笑了下。
湯燕卿卻沒笑,反倒是輕輕點頭:“我明白。”
皇甫華章挑眉望過來,忍不住嘲弄地笑:“你明白?湯sir,你父母雙全,全家寵愛,你怎麽會明白?!峻”
湯燕卿認真望過去:“我是真的明白。你看我好像從小到大玩世不恭,可是我小時候其實也一直都生活在我哥的陰影之下。我哥太優秀,又是我爸的長子;而我呢,我媽那時候還不被我祖母待見,我的性子跟我哥比起來就更被全家人說是混世小魔王……我也很想獲得我爸的稱讚,想讓我爸像器重我哥那樣看重我。那種心情本質上跟你、跟羅莎,沒有太大的區別。”
皇甫華章微微挑眉,大玻璃後的時年和湯燕衣心下更是同時不由得一酸。
誰能想到他那副模樣之下,童年時光裏也曾悄然品嚐過這樣的苦澀?
皇甫華章輕輕歎息一聲:“……所以我扮成小醜上前跟他說話,給她變戲法逗她開心,然後問她有什麽心願?她說她想從這樣的生活裏消失,讓爸媽找不到她,讓他們後悔,讓他們知道應該珍惜她。”
“我忘不了她倔強地抬起眼睛望著我,問我:我們小孩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們帶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卻不能給我們真正的幸福和快樂?我想要的也不過是陪伴,是一家人快快樂樂在一起罷了。可是他們卻為了他們各自所謂的愛情,就完全都忘了我,甚至要拋棄我了。”
皇甫華章停頓了下,然後幽幽道:“她的疑問,其實我也有。那時候我覺得她跟我是相同的人,所以我就帶了她走。鯽”
“可是那是犯罪。”
皇甫華章笑了笑:“可其實那原本隻是一個遊戲。就像躲貓貓,我跟她是一夥的,我帶她藏起來,等著她父母和警方找過來而已。我在現場留下太多的線索,隻要她的父母細心一點,隻要當地的警方專業一點,他們想要找到我們真的是一點都不難。”
“隻可惜,她的父母沒做到。這倒也罷了,他們慌了心神。可是當地警方,卻不應該連這樣小的一個案子都破不了。”
大玻璃背後,高城忍不住歎了口氣:“那終究是個小城,而且當時是國際小醜節,來自世界各地的小醜那麽多,警方的壓力很大,所以當時破案的人手有限,這也是情有可原啊。”
玻璃那邊,湯燕卿卻道:“你說的對,我也不想給警方辯解。在生命安全麵前,沒有所謂情有可原。既然穿上這身警服,就永遠都不能放鬆自己,為了迎戰同樣升級的犯罪,自己也一定要不斷充實自己。不能自滿,更不能給自己任何借口。”
皇甫華章這才認真看了皇甫華章一眼:“你的努力我也看到了。難以想象一個紈絝公子,曾經在那樣的四年裏過著孤行僧一樣的日子,最終將自己磨練成了行為分析領域的專家。不得不說,如果每一個警員都有你這樣的覺悟就好了。”
湯燕卿笑了笑:“我也沒什麽好自矜的。畢竟促成我那四年的是之前那樣的經曆。不是每一個警員都有機會經曆。”
皇甫華章沒說話,目光隻從大玻璃上滑過。
湯燕卿也頓了一下:“接下來,我們該談談羅莎後來的經曆。大表哥,你準備用同樣開誠布公的態度跟我談麽?”
皇甫華章幽幽點頭,目光緊盯住時年的方向。
“我答應過她的。”
隔著玻璃,時年蹙眉垂下頭去:“……從他的視角來看,如果當初小城的警方能早一點找到羅莎,那麽就不會發生羅莎後來的事。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皇甫也曾在盼望著警方快點到,能救帶羅莎走;可是他卻一次次失望,不得不再一次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
關椋聽懂了:“羅莎是他對警方的第二次失望。”
玻璃那邊,皇甫華章終於幽幽開口。
“我那時候的處境你也知道。我剛剛得到正式的佛德家族的姓名,剛剛接手佛德集團。那時候我自己朝不保夕,可是同時卻發生了我父母的事……那個女人和她的兩個兒子借機又攪起波瀾,想要鼓動家族將我這個殺人凶手的兒子趕下台。那時候唯一能幫我的隻有那個老頭子。”
“那次也是巧合,他到我那裏去,竟然發現了羅莎的存在。她吸引了他。當時的處境,我沒有辦法拒絕老頭子,隻能答應他住下來。”
湯燕卿聽到這裏長眉微揚:“大表哥隻是答應讓老佛爺住進來,而不是將羅莎送給老頭子麽?”
皇甫華章笑了:“當然隻是讓老頭子住下來。至於後來晚上發生的事,就早已超乎我的控製範圍。那房子本來就是佛德家的,所有的仆人也都聽命於老頭子,他能得到鑰匙,他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而我那些日子每天晚上都在辦公室工作到淩晨,我回到房間也就累得直接入睡了。”
皇甫華章的麵色嚴峻起來:“等我發現,已經遲了。不過幸好那老頭子不能做什麽實質的,隻是摸她。我後來就放走了羅莎,送她回家。”
湯燕卿麵上也嚴肅下來:“大表哥怎麽不報警呢?”
皇甫華章忍不住冷笑:“報警?警方還能替我們做什麽?再說不久老頭子就死了,已經得到了最好的懲罰,又何必還要報警?再說如果報警,警方就會到羅莎家調查,為了破案而不惜掀開那個女孩兒再也不想回憶的過去,何必呢?”
隔著玻璃,湯燕衣霍地回眸,死死盯著時年。
時年也蹙眉,垂下頭去。
湯燕衣忍不住道:“他最後還是撒了謊,是不是?”
時年輕輕道:“他在保護自己。我跟你說過了,他會避重就輕。”
可是玻璃那邊,湯燕卿卻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隻是淡淡點點頭:“如細數起來,羅莎是自願跟你走的,所以你雖然沒有通知她的監護人,也算違法,不過沒有綁架那麽嚴重;而且這麽多年前的事了,追溯時效已經過了,而且羅莎自己和家人也未必想要追究;更何況老頭子已經死了,所以此事也不值得再追究大表哥的法律責任。”
皇甫華章神態鬆弛,微微點了點頭。
湯燕卿垂首看他自己畫的那張紙,然後又寫出一個名字來。
“既然我們說了這麽半天的小醜,不如就再說說熊潔吧?其實是不是在大表哥你的眼裏,熊潔就跟個跳梁小醜沒什麽區別,對麽?”
這種提法倒讓時年都小小驚訝了一下。她是認為熊潔的案件裏也出現過小醜的身影,卻沒想到在湯燕卿眼裏,實則熊潔自己就是小醜。
皇甫華章倒笑了:“沒錯,她就是個小醜。自以為強大,所以言行都咄咄逼人;以為她所有的低穀都是被競爭對手害的,所以她將自己的失敗都歸結在對手身上。”
湯燕卿點了點頭:“你所說的‘對手’就是時年。”
皇甫華章終於高聲笑起來:“熊潔竟然會認為念念是傷害她、造成她痛苦的人。她這麽想,可真是該懲戒一下,不是麽?”
在他心裏,他的小姑娘是那樣美好的人,他怎麽會準許任何人敢來歪曲他的小姑娘?
湯燕卿心下忍不住小小地醋了下,便也冷哼一聲:“沒錯,我也早看熊潔不順眼。每次見了她,我也從未對她客氣過。”
皇甫華章又是一聲笑:“從未客氣過?燕卿,你所謂的從未客氣,隻是幾句言辭罷了,又算得上什麽?!湯燕卿,你是警察,你是有湯家這樣雄厚背景的人啊,你怎麽竟然都沒辦法好好保護念念,你怎麽也隻會言辭之上回擊熊潔幾句?”
湯燕卿有一刻啞口無言。
因為他是警察,所以他對熊潔的反擊就也隻能局限在律法的範疇之內,不能做過格的事。也有過那麽幾個閃念,他也真想過重開律法的局限,哪怕至少上前甩熊潔幾個嘴巴!可是他身上的警服、心口的警徽,卻告訴他:不行。
湯燕卿歎息一聲:“其實在這一點上,我羨慕你。”
皇甫華章長眸中漾起灼灼光華,朝時年望過來。
湯燕衣低聲道:“他得意了。又一個微反應基準線出現!”——
題外話——謝謝謝謝藍的紅包,1507275749的鮮花;
9張:ranka;
3張:185631003、南宮無痕、wdl329、lgf1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