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燕翦番外]42十五年,豈是說斷就斷

燕翦工作室的硬照拍攝工作,終於勝利完成,接下來硬照就在行業內的刊物和場所定點投放。

作為身穿主打款的首席模特兒,小笨一下子躍入了同行的眼。拍攝的效果讓人驚豔,便有人私下裏打聽這是哪兒出來個新模特兒。

模特兒界一向陰盛陽衰,好男模難找;況且業內人對現有的男模早都臉熟,這樣冷不丁出現個新鮮而有潛力的男模,大家自然都盯著。

不可避免,再喜歡低調的小笨,這一下子也躍入了大眾的視野。

小笨對此自然早有所料,連續多日隻要一上班就能聽林露嚷嚷,說又有多少電.話打過來找他,問他的經紀公司聯係方式魍。

小笨對此仿佛事不關己,回應給林露的依舊是一張撲克臉。

林露都有些不甘心,私下裏跟燕翦商量,說不如給工作室加一個項目做小笨的經紀人吧。

燕翦怎會不明白小笨根本無意於時尚圈,自是否決,鬧得林露遺憾得哇哇直叫檎。

擺在燕翦眼前的是接下來的幾項更為重要的工作:畢業設計匯報會,以及服裝發布會。

畢業匯報標誌著她對母校的交待,而發布會則是將這係列設計和自己推上公眾舞台,正式檢驗自己究竟有沒有能力和機會躋身設計師這個行業之列。

當然心裏更為計較的,是這套設計能不能被公眾接受,會不會有創利的機會。唯有被接受,找到下一步的投資人,才能將詹姆士的錢都還給他。

他結婚之後,她就更不想再與他有半分瓜葛。

這日下班,本沙明鬼使神差沒乘地鐵,而是坐了地麵的公交。公交車繞著整個城市兜了個圈子,最後他才猶豫著在燕餘的甜品店附近的一站下了車。

磨蹭到了天黑,他才戴上帽子,縮了脖子,跟隨街上熙攘人群,不經意走過燕餘的店外。

大窗子大而透明,裏麵的一切都一覽無遺。

這個時間也正是薛江秋上班的時間。

他悄然從衣領裏側眸望進去。

店堂跟廚房之間雖然也是透明的大窗,可是終究隔著一層,於是他看過去隻隱約能看見燕餘的側影。

一看之下他就皺了眉。

雖然這個距離讓他無法看清燕餘是否沒聽他的話,繼續用了那晚的妝容,可是卻足夠他看見燕餘的確是將長發盤卷了上去,露出了細致的下頜輪廓,以及修長柔軟的頸子

他的心便莫名地焦慮起來。

正在猶豫是否要開門進去,或者用手機發個訊息警告她一下,手機竟然說巧不巧就響了。

一看那個號碼,小笨就狠狠皺起了眉。

很想不接,卻知道不能不接。

深吸口氣,他緩緩站直身子,目光不自覺地鎖著窗內那個專注烘焙的身影,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那端,馬克歎息著在小笨耳邊呢喃:“我想見你。”

小笨又深吸口氣:“什麽事?這麽晚了。”

馬克在他耳邊喑啞地笑:“晚才好啊,有些事就適合晚了做。”

小笨凝視著窗內的燕餘,目光掠起片片憂傷,嘴上卻在笑:“如果我不去呢?”

馬克也耐心地笑:“你若不來,我就去找你。總之,今晚,我要你。”

小笨再吸氣,一片一片將自己目光裏的留戀和憂傷都收回,硬生生吞咽入腹,繼而清涼涼地笑:“好,我去找你。去你家,你敢麽?”

燕餘又忙完了一爐甜品,將新出爐的甜品都送進前麵的櫃台,看著顧客們聞到了香味前來購買,抱著手臂滿足地微笑。

有一縷卷發淘氣地總撓著她頸側,她吹了幾下沒吹開。薛江秋走過來,伸手替她掠開。

指尖若有似無滑過她頸側,讓她忍不住輕顫。

薛江秋微笑,一改溫潤,故意微微垂首在她頸側吹了口氣,讓她更癢。

她害羞起來,回眸看過來,臉已然都紅透了。

薛江秋呼吸微亂,淺笑道:“看來……我該早一點去向湯爺爺求婚。”

燕餘嚇了一大跳:“什麽求婚?”

還沒有正式交往,怎麽就提到了求婚?

薛江秋小心望了一眼窗外,背轉身子,用自己的身子擋住窗外的視線,然後忍不住伸臂輕擁了燕餘肩頭,聲音略帶沙啞:“燕餘……我愛了你十年。這十年,幾乎每天,我都在想你。所以即便我剛向你表白,可是我對你的渴望,卻已日久。”

燕餘此時已懂男女之念,緊張得深吸口氣:“別鬧,這是在店裏。”

不知怎地,心下有些亂了起來,退開去,找了個借口出了廚房去幫工讀生小妹收錢。

不經意轉頭望向窗外……

仿佛有一種被凝視的錯覺,可是這樣看出去,卻什麽都沒有了。

窗外那棵法桐在夜風裏搖曳,手掌一樣的葉片仿若招手,而串串垂下的梧桐子則如淚滴。

燕餘皺皺眉,告訴自己想多了。

小笨說要來檢查,可是也隻是那麽一說罷了,她自己又何必當真。

這個夜晚,馬克是看著他貼在床頭的小笨的硬照顛倒的。

今晚的馬克格外激動,盡管小笨意興闌珊,可是他強迫著小笨盡如他意。

最後才滿麵紅暈地帶著滿足停下來,攬著小笨的肩。

小笨一向都是在事後背對著他入睡,馬克就一直都很討厭小笨這個姿勢。

他扳著小笨的肩,在他耳邊輕哼:“原來還存著這個心。不過我也沒想到你表現能這麽好,知道麽,一看見你的這張照片,我就控製不住了,真想當時就要你幾遍。”

小笨皺眉,沒作聲。

馬克滿足地歎息:“想當模特兒的話,幹嘛不來找我啊?卻要去找湯家那個丫頭,她不過是個剛入門的小角色,幫不了你更多的。”

“你?”小笨略作驚訝,終於肯一縷回眸。

馬克便輕哼一聲:“看你,果然一點都不關注我。我現在是管著佛德集團,可是你別忘了我林奇家原本是做什麽的”

林奇家族百年來都是紡織巨頭,此時手裏攥著數個國際一線大品牌,想要捧紅個模特兒簡直易如反掌。

小笨也隻是揚了揚眉:“做這件事,我也沒想過大紅大紫,為的不過是為將來留一步退路。”

他說著苦笑了下:“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依賴那個人,丟了我自己。可是上次的調令已經讓我傷透了心。可以想象,等他結婚之後怕又要將我掃地出門……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他,不得不自立門戶,我總得想辦法自己活下去。”

馬克灰藍色的眼睛輕輕一轉,便笑了:“這麽說,已經做好準備徹底跟詹姆士分手了?”

小笨背過身去,“不是我想分手,是他一定會放棄我的。他要結婚了,跟女人,他就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跟他之間的關係。”

馬克仿佛覺得有趣,托著腮幫:“可是就算分手,他跟你之間的感情卻也是不容抹殺的。他難道不怕跟你分手會激怒你,讓你索性將什麽都抖摟出去麽?”

小笨猛地回頭,緊緊盯住馬克:“我不會的。我本沙明,愛過就是愛過,我不會做那樣的事”

馬克便笑了,“好,是我錯了。”

他膩過來,與小笨對麵相向:“那你是怎樣的人?對愛過的人,若遭背棄,你會怎樣?”

小笨冷冷盯著馬克,緩緩開口:“與你無關。”

馬克灰藍色的眸子一閃,忽地咬住了小笨的耳朵:“那我告訴你我會怎麽做……我愛上的人,倘若敢背棄我的話,我就會親手殺了他”

這番莫名怒氣,讓他渴念再起,他轉而其上。

動作有些瘋狂,他死死按著小笨嘶吼:“你也是本沙明,我既然喜歡上了你,你若敢騙我,我一定親手殺了你。而且,我會讓你死得痛苦萬分”

馬克的威脅與他淩厲的攻勢讓小笨陷入被動。

幾乎隻差一瞬,馬克就可居高臨下而得手……

小笨卻忽地沙啞低吼,猛然翻身,將馬克掀到地上。

馬克正在興頭,毫無反抗,跌得幾乎暈厥。

良久,他伏在地板上憤憤抬頭望住小笨:“怎麽了?”

小笨起身穿衣,冷冷回他一眼:“你我在一起,從來都是我在上。今晚怎麽輪到你上來?你既然存了這個念頭,我便沒意思了。”

馬克眯了眯眼,不由得壞笑起來:“難道你的意思是……你跟詹姆士在一起,原來都是你在上?”

在上的那個才是男子吧?

原來詹姆士在那一刻也隻是個娘們兒?

小笨皺眉:“我沒興趣與你交待我跟他的事。我走了。”

馬克卻忽然騰身而起,攥住了小笨的手臂:“……你是故意與我賭氣,還是已經厭倦了我,不過是尋這麽個借口?”

小笨的厭倦,雖然從未在麵上表現出來,可是馬克卻有體察。

他越發提不起興致來,每次都充滿了勉強的意味,總要他百般撩動才能成事……而且從來小笨都不肯看他的臉。

生硬,粗魯,毫無溫情。

馬克的敏銳讓小笨心下如擂重鼓。

他深深吸氣,放柔聲音:“我隻是,很煩躁。這段時間一直煩躁,我控製不住。”

馬克想了想,旋即笑了:“哦,因為他的婚期越來越近。”

馬克悠然轉了轉頸子:“所以特地去給湯燕翦當模特兒,也不算是個巧合嘍?可是你又想做什麽呢,他娶的人又不是湯燕翦,難道你想故意跟湯燕翦在一起,刺激他?那就太傻了吧。”

小笨笑了,輕哼一聲:“我要是為了刺激他,怎麽會選湯燕翦。”他伸手抬起馬克的下頜,對上他灰藍的眼:“我選你啊。馬克,我跟你在一起,難道不是對他最有效的反擊麽?”

硬照發出來,馬克知道了,詹姆士自然也知道了。

凱瑟琳拿著照片,端一杯紅酒仔細端詳,緩緩地笑:“哎喲,小笨還真讓我驚豔。從前沒留意他還有當模特兒的潛質啊。真是我走眼了。”

凱瑟琳不動聲色抬眸,目光鎖住詹姆士:“……看他的眼神,性~感得要死。嘖,如此說來湯燕翦將他調校得不錯。”

詹姆士這才放下手中的財經雜誌,藍眸向凱瑟琳望過來。

凱瑟琳聳聳肩:“別人也許看不出來,可是我也是當模特兒的,自然最懂他的眼神。你看他這一刻的眼神,唯有那時候對眼前的人充滿了致命的渴望,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來。這眼神是表演不出來的,隻有真正本性迸發的時候才會有。”

凱瑟琳說著笑起來:“我想,整個工作室能勾起他這樣渴念的,也隻有湯燕翦一個人了吧。這樣倒也是好事,詹姆你說呢?”

詹姆士不動聲色起身,走到門口拿起外套。

凱瑟琳連忙追上來:“你去哪裏?”

詹姆士回眸,神色平靜:“婚禮馬上到了,我擔心小笨又按捺不住。他的性子你也該明白,你更不要忘了他的職業……他忽然去湯燕翦的工作室當了模特兒,這件事本身就有些奇怪。我得去看看他,問他究竟想要怎樣。”

“他要怎麽樣?”凱瑟琳笑起來:“他想要回你呀。詹姆,你還會回到他身邊麽?”

這也是凱瑟琳最最擔心的事。

這麽多年,她雖然是名義上詹姆士的女朋友,可是詹姆士對她的渴望顯然很淡。這也讓她意識到詹姆士跟小笨的關係……她咬著牙忍受過來了。

終於熬到即將成婚,她這些日子來全心全意陪著詹姆士,用盡了情趣……可是詹姆對她依舊淡淡的,燃燒不起來。

她擔心,是詹姆的心還在小笨那裏。

詹姆士聽了,靜靜一笑,難得地捧起她臉頰,在她頰邊印下一吻。

“別胡思亂想,小笨製造車禍害了你,我怎麽還能原諒他?我隻是需要在婚禮之前跟他攤牌,警告他不要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

他擁了擁凱瑟琳:“安心睡覺,等我回來。”

詹姆士開車到了小笨家。

小小的公寓,卻被小笨收拾得紋絲不亂。

超過十五年的相依為命,詹姆士如何不知道這是小笨身為殺手的習慣。隻有讓自己身邊的一切都這樣條理清楚,才能保持他一個殺手的冷靜和直覺。

小笨最最不喜歡有任何纏雜不清的情形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公寓裏空無一人。

詹姆士在床榻上坐下來,打小笨的手機。

手機響了,卻遲遲沒人聽。

良久才接起來,聲音卻有些曖昧的喑啞。

詹姆士深吸口氣:“你在哪裏?”

在馬克的凝視裏,小笨輕哼一聲:“去籌備你的婚禮,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詹姆士再吸氣:“別跟我兜圈子。我的性子你知道,你隻需回答我:你在哪裏?”

小笨咬住了唇,看了一眼馬克。馬克眼中幽光流轉,麵上是一片邪魅之色。

小笨便歎了口氣:“你要結婚,我難道就不該也有個陪我的人?詹姆士,是你先背叛我的”

詹姆士咬了咬牙:“好,咱們不說這個。我問你,湯燕翦工作室照片的事,是怎麽回事?”

小笨心潮洶湧,苦笑了起來:“怎麽,你有一個凱瑟琳不夠,現在又擔心我會染指湯燕翦了麽?你是不是早已打定主意,先結婚,結婚後還脅迫湯燕翦當你的情兒?欺負湯家的女孩兒,讓她疼得不敢反抗,是不是特別讓你滿足?”

詹姆士竟然沒有否認,在手機裏隻是低沉地笑。

“可是不管怎樣怎麽樣,小笨,千萬別做想跟我嚐同一個女人的傻事。不是你接近了她,我就會重新注意回你……小笨,我早說過了,從回到m國的那一天起,我就隻能跟女人在一起,你跟我之間的一切都要留在法國,埋在法國了”

小笨的黑眸,在那一刻湧滿了水光。痛恨而糾纏,無法遏止。

他深吸口氣,一字一字道:“詹姆士佛德,我恨你。”

詹姆士聽了卻隻是清冷地笑:“小笨不要說這樣莽撞的話,否則我會將這條錄音交給我的律師,對你提告。也許我真的應該申請一張禁製令,讓你離我遠點兒。”

小笨眼角倏地滑過一顆清淚,他自己仿佛也是意外,急忙抹去。

他絕望地問:“詹姆……十五年的感情,你真的對我這樣絕情?”

詹姆士哼了一聲:“十五年,小笨,我肯給你十五年已是對你不薄。我給身邊任何一個女人的時間,都比不上你一個零頭,所以知足而退吧。小笨,我厭倦了這種畸形的關係,所以我勸你也別再執著,結束吧。”

“畸形?”小笨猙獰地笑起來:“你竟然用了這個詞?”

詹姆士輕哼了一聲:“對我來說,就是畸形。因為我本來與你就不是同路之人,我跟你在一起這些年,隻是……太寂寞了嗬。我其實忘了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真的愛過你。我還是更喜歡女人,所以我要走回來了。你別再攔我,你也,攔不住我。”

小笨死死攥緊手機,已是說不出話來。

詹姆士又歎了口氣:“我最後一次與你談:說吧,你究竟要怎麽才能放開,怎麽才能回法國去?你想要什麽條件盡管提,隻要我能力允許,也會盡量讓你滿意。”

“我隻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攪我和凱瑟琳的婚禮,更不要在我婚後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小笨笑起來,滿麵的哀傷:“你希望我要什麽?錢麽?可是詹姆,我根本就不在乎錢。是你說的讓我盡管提那我可不可以說,我想要你啊?”

詹姆士蹙眉,一聲厲喝:“夠了怎麽我都說了這麽多,你還執迷不悟?”

詹姆士冷哼一聲:“既然以禮相待,你不珍惜,那麽我隻能警告你:最好按著我的話去做,否則……即便不用我自己動手,我也有的是法子毀了你。小笨,你當年的那些舊案底,m國的警方不清楚,我卻都清清楚楚。我隨便賣給警方一兩件,都足夠你坐穿牢底,再沒機會走出來。”

詹姆士說完,不等小笨回話便冷冷掛斷了手機。

小笨呆呆盯著手機良久,深吸氣,那一向清冷如夜色的男子,竟然還是滑下了兩行清淚來。

他依舊舍不得掛斷手機,對著手機喃喃苦笑:“十五年,我生為他生,死為他死,卻原來,全白費了。”

馬克盯著小笨,沒作聲。

小笨抬起頭來,目光冷凝:“我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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