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曆史的另一麵 撒磐
眾人奪路而逃的四十分鍾之前。
撒磐發現自己眼皮一直在跳，做為一個東方人，他一直用自身境遇來完美詮釋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說法，隻不過兩隻眼一直跳算是怎麽一回事……而且這還是在遊戲之中。
“好啦好啦，異鄉人*1，你也知道，為了能夠讓你參觀我們教派的洗禮儀式，我可是廢了好大勁，才讓教首同意你這位大金主的要求。”（*1異鄉人、外鄉人、位麵訪客，這些都是遊戲NPC/原住民對於玩家的稱呼。）
在他的身旁，一個穿著法師袍的小個子侏儒嘴皮上下翻飛，一付恨不得將自己心肝掏出來給眼前這位金主好好看看的虔誠模樣……真不知道這家夥在入教……不，應該是成為法師之前是怎麽樣的一個存在。
“我知道。”撒磐從口袋裏掏出一小袋金幣丟到他的手裏。
為了今天，撒磐已經花了近十枚鉑金幣……也就是近一千枚亞修比雙頭鷹，不過撒磐和自己的隊友們都明白這一切是多麽的值得，無論是與自己相熟的那位大叔，還是蓮娜等論壇管理員都認為現在這個世界唯一能夠造成巨變的應該就是這個貪財法師身處的偽神教派……說起來，這家夥真是又貪財又會演戲，不愧是根正苗紅的混亂人仕。
兩人在平民區的行走很是不順利，不比需要聲望才能進入的貴族區，平民區裏人山人海，時不時就會有打鬥與口角出現，這般景色讓撒磐在感歎地球人真會生育的同時，也有些尷尬……真是的，一丁點兒的小問題都能拔刀相向，現在年輕人看來都快將當年長輩們賴以為生的團結二字給忘了個幹淨。
跟隨在侏儒身後，穿過平民區的大街與小巷，在花去數十分鍾後，這位在雙持物理係總排名榜上位列第四的綠森風暴武士終於在港口倉庫區的一個角落倉庫門前站住了腳步。
“呼，最近異鄉人可真多……”在人海中屬於沉底一族的侏儒總算鬆了口氣，不過這位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當然，他們比不上您這般強大。”
“行了，你還是快些叫門吧。”揉著眼皮的撒磐笑道……其實他也有些無可奈何，自家人多的確是一個道理，而且這七天時間裏，聽說進遊戲來觀光的新玩家有六成都選擇了在以往三維遊戲中有大表現的這座亞修比皇城帝都。
於是除了一些需要聲望或是身份才能進入的地方之外，到處都是人山人海，撒磐有時候甚至會非常惡意地在想，要是公測時候還是隻能降生在這麽幾個地方，那麽到時候像城門外狗頭人這類存在，是不是也會加入瀕危動物列表中。
當然，撒磐覺得這個問題不需要來他來操心，想來遊戲開發商早就想好了解決辦法——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在內測中徘徊這麽久了。而且說實話這般漫長的測試，也足以讓撒磐等內測人員越來越迷戀於這個偉大的人工世界。
侏儒這個時候伸手在木門上做著有次序的打擊動作，知道這是暗號的撒磐也沒有記住它的想法——這個世界很快就將結束，而他想做的就是在新時代來臨時給自己和朋友們找一個更好的未來。
至於這些亂臣賊子……管他去死。
“瑪奧姆，你回來了嗎。”
倉庫大門上與撒磐齊高的觀察口被打開，裏麵出現了一對灰色瞳孔，用非善意的目光瞪著門外人。
“沒錯沒錯，是瑪奧姆，艾迪特快開門。”
侏儒跳了兩下，撒磐看著這小個子可憐，伸手將他拎了起來。
“沒錯，是瑪奧姆，我開門。”
在確認了懸在半空的目標之後，灰色瞳孔的主人——半獸人艾迪特打開了倉庫大門。
從口袋裏拿出一小袋金幣丟向半獸人，看著後者咧開嘴笑著接住了錢袋並塞入口袋，撒磐皺起了眉頭：“對了，我忘了一件事情，你們等我一下。”
轉身走向門外的撒磐還沒邁出第三步，一道由倉庫黑暗深處射出的黑色骷髏頭帶著足以衝擊靈魂地尖嘯命中了他，年青的綠森武士像是喝醉酒一般踉蹌著蹣跚了幾步，然後卻像沒事人一般拔腿狂奔而去。
“媽的，這家夥竟然沒死！”侏儒被這般神奇景色氣得是直跳：“剛剛那個法術是哪個白癡放的！不是說好了把他放進來啊！”
還沒等侏儒罵完，另一道黑色骷髏便帶著惡意命中了他，於是說到一半的邪惡人仕直接扯開了嗓子，他的每一寸肌膚在開裂，湧出的血液都在綠色燃燒，淒慘無比兼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似乎從一開始就要響徹碼頭區。
半獸人靠在了牆上，他一臉驚恐的看著從黑暗中飄浮而出的，剛剛通過位麵門來到這個世界的教派上神——一具穿著黑皮連身裙的骷髏，而教派中的牧師們正像狗一般跟隨在它身後，他們的新模樣讓半獸人戰栗了起來。
邪惡的大君展開雙臂，伴著尖嘯，似有形而無形的氣牆他所在的地方向外迅速擴張，向著城市推進的氣牆一直推進至城門處才告消失——那是因為城市中心有強大的守護法陣。
“我神，您的威能讓我們這些渺小存在無以言表。”牧師中的領頭者在謙卑中低下了頭顱，他剛剛才認出來，剛剛這位施展的正是女妖之嚎。當然，這強度就不太好判斷了——因為在這之前就有一個看走了眼的白癡，到現在還不得不跪在一旁用慘叫來提醒自己的同伴們，他們的上神大人可不是一個好相處的對象。
屍骸位麵的邪惡大君在沉默中轉身看著已經蛻變成白骨巫妖的牧師們。
“那個主位麵的雜碎還沒死，他身上有很奇妙的道具……你們去給我抓住他，殺掉他，絕不能讓玷汙了死亡的雜碎活到夜幕降臨，更不能讓那個雜碎將我們的秘密告訴這個世界的看守者們！”
在用精神力給自己身後的牧師們下達了命令之後順手一抓，一團灰白色的靈魂之火就出現在他的手中，而貼著牆的半獸人轟然倒地，已然在剛剛的女妖之嚎中死去。
“這個世界……的確值得被征服。”看著手中掙紮著的靈魂之力，邪惡的主宰似乎有些心滿意足。
身為雜碎，此時此刻的撒磐一邊感謝著自家母親從小對他施展的魔鬼訓練，一邊一口氣不帶喘的狂奔出上百碼——至於為什麽撒磐能夠看出破綻，完全是因為那個半獸人其實是奧法兄弟會的一個臥底玩家，兩位之前就已認識，隻不過一直都沒有點破彼此身份的兩人在開門的一瞬間就用眼神完成了交流。
知道裏麵是龍潭虎穴的撒磐找了一個奇爛無比的理由準備跑路，結果很顯然，他的唬騙被裏麵的家夥徹底看破，於是剛轉身就被一發死亡一指給打了個正著——要不是撒磐身上帶著團體任務時從一個隕落浮空城廢墟中得到高等免死項鏈（免疫所有直接死法類奧術/神術），那麽可以很肯定自己在剛開始命中那道體質和意識雙豁免難度高達32的死亡一指時，就已經死到不能再死了。
然後接下來意識和體質豁免難度不合理到極點的女妖之嚎更是消耗了免死項鏈的最後一次效果，為此撒磐不得不再加快一些腳步——畢竟誰都不知道碼頭區跑出來的那位變態神性白骨巫妖今天到底記了幾次女妖之嚎，萬一這位要是為了自己再高歌一曲，那樂子可就不是一般大了。
想到這兒，撒磐看了一眼在眼前飄浮的戰鬥記錄列表下達了保存戰鬥數據的命令——要知道，即使像撒磐這般代表玩家們現在巔峰等級的存在，能夠在一位神禰手下逃出升天也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跡，至於那**的死亡一指和飛越豁免難度之巔峰的女妖之嚎……更是足以在管理區與法師分區中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這沒有什麽可恥的，麵對這般RAN15+的大神，任何人都不能指責一個凡人的逃跑行為。
“我擦……女妖之嚎果然是論壇評選出的嘴炮極品。”
拐過牆角，在屍海中大步疾奔的年輕人幾乎可以想像現在論壇上的淒慘景象——光這一條街道上就有不下數千死者，更別提死在樓房裏的。
跑了一段距離，撒磐突然發現屍體堆開始蠕動，接下來發生的景象讓自認為鐵石心腸的綠森風暴武士差點沒有通過嘔吐鑒定——死者紛紛起身，肉塊如雨落下，血腥味直衝腦海。
死去的玩家與NPC正在蛻變成骷髏和僵屍！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城門，一邊打開錄像功能一邊拔出腰後的兩把長劍，撒磐開啟了高等風暴戰吼和不屈戰吼，前者是風暴武士這種傳承自野蠻人的能力，能夠讓他在5分鍾之內敏捷與力量+4，在不受任何借勢攻擊影響的同時免去移動攻擊的命中懲罰。而後者在提高意製豁免+5、所有攻擊+5傷害的同時還能免疫任何控製法術，效果持續時間同樣是5分鍾。
此時此刻，風暴武士撒磐·鋼鐵之子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殺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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