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的就死定了
廚娘倒是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老板娘叫你來催宵夜的?”
情急之中的李信趕緊點點頭,廚娘又笑道:“瞧你這個小模樣兒,真是傻乎乎的,連個話都說不利落,叫你過來催宵夜你有什麽不敢說的?是你給拿了過去?還是叫這裏送?”
李信哪敢說自己給拿過去啊?趕緊小聲說道:“你們給送過去吧……”
廚娘隻當李信小孩子家家的,沒有幹過什麽事情,也怕他人小不穩妥,如果失手砸了燕窩盅什麽的,也是死罪。便對著裏麵高聲喊道:“老板娘要宵夜了,你們誰給送過去?”
一個睡眼蓬鬆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嘀咕道:“老板娘這麽快就風雲消停了?”
廚娘頓時橫了那年輕男人一眼,啐道:“就你知道的事情多……叫咱送就送唄,管那麽多幹什麽?”
年輕男人走過來捏了廚娘的臉蛋一下,笑道:“那是……嘿嘿,你趕緊收拾好,我去去就來。”
廚娘知道他是睡覺剛起,要出去小溺,便笑罵道:“你可把手給老娘洗幹淨了,別叫老板娘聞出尿騷味兒來,一會兒把你也給捎帶吸了骨髓。”
年輕男人已經嘿嘿笑著走出門去。
李信趕緊往推開的門扇邊的陰影裏躲了躲。
果然,年輕男人急急走出去,便站在甬道對過一從夾生的花樹下,撩開衣襟就是一陣嘩啦啦的便溺。
然後他抖落著家夥走進廚房,嘴裏忍著笑似的對正忙著用兩隻精致白玉瓷盅盛燕窩的廚娘笑道:“咱們老板娘真奇怪,放著那個斯文好脾氣的俊俏公子不要,非要迷暈了扔在柴房裏蚊叮蟲咬,偏偏費盡心思的和公主去爭那個冷麵郎君……”
廚娘趕緊嗬斥道:“快住嘴,你不想活了?胡說八道什麽呢?真是的,就你話多!”
年輕男人上前抱住廚娘訕笑道:“有你護著,我怕什麽?這裏不是沒有旁人我出白和你說說的嘛。”
廚娘急道:“誰說這裏沒有旁人?”
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著年輕男人剛出走出來的房間,然後又回頭看看門外。
“老板娘打發了個新來的小子……”
年輕男人的臉上頓時有些緊張,他似乎並不介意裏麵房間裏的人,倒是趕緊的走到門外,四處打量一下,才返身進來對廚娘笑道:“你也忒謹慎些了吧?驚驚乍乍的,哪裏有什麽小子?”
廚娘也探頭對著門口看了看,嘀咕道:“那小子跑的倒快……不過他也沒多少大,話都說不利落,估計就是聽見了也不明白。”
年輕男人笑道:“就是,再說,姐姐這麽厲害的人,老板娘跟前的大紅人兒,有啥好怕的?我們也沒有嚼什麽不該嚼的舌頭對吧?”
嘴裏調笑著,已經從女人身後一把抱住女人就要親嘴摸乳的。
女人回身一巴掌把他給推出老遠,笑罵道:“對什麽對?精神頭養足了是不?趕緊的把宵夜給前頭送過去,瞧你這出息,別耽誤事情!老娘哪天少了你便宜占的?就這副德性?纏死個人的。”
男人滿了涎笑:“姐姐今兒可沒有賞我一口口水嚐嚐,咱入了這賤行兒還能有多大的出息?也就這德性了,左右不過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得樂嗬時且樂嗬罷了,難不成姐姐還指望我將來明媒正娶了你做奶奶?”
廚娘恨到:“得得得,趕緊一邊去吧,你就是肯娶老娘我也不敢嫁啊,你那拿著破碗四處乞討的老子還以為你給他娶個小老婆呢……”
廚娘嘴裏這樣刻毒的罵著,年輕男人也不生氣,依舊嬉皮笑臉動手動腳的,廝纏了半晌,年輕男人才心滿意足的嘻嘻笑著托了一隻托盤走出了廚房。
……
那個年輕男人用托盤捧著夜宵往前頭去了,廚娘才嘴裏打著哈欠,倒了熱水洗了手臉,又把廚房大開的門微微地掩上一些,好像是給剛才前頭去的那個年輕男人留著門的。
看樣子,她是完成了今天夜裏的當值,也準備歇息了。
又稍微過了一會兒,年輕男人並沒有見回來,廚房裏也再無響動,估計那個廚娘熬受不住,睡著了,提心吊膽躲在一叢花樹蓬裏的李信才悄悄地摸了出來。
原來,李信並沒有走開,隻是做廚娘叱罵年輕男人的時候,下意識的迅疾躲進甬道兩邊修繕的齊齊整整的一株花樹蓬的暗影裏。
李信個子因為年幼,本來就矮小,再加上體內被夏雪宜輸進了真氣,以他現在的內力修為和人打架可能還不行,但是敏捷靈巧的隱匿起來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年輕男子開始聽廚娘說老板娘打發過來一個小子,心裏倒是緊張了一下,跑出門來四處卻沒有看見人影,以他的念頭,一個小子定時人高馬大的。
接著廚娘又說那小子並沒有多少大,連句話都說不利落,那人為著春夢剛醒,正急著拿廚娘消渴兒,更懶得去隻想查看了,李信居然很僥幸的蒙混隱匿了過去。
所以,剛才年輕男人和廚娘的對話李信聽得清清楚楚:咱們老板娘真奇怪,放著那個斯文好脾氣的俊俏公子不要,非要迷暈了扔在柴房裏蚊叮蟲咬……
李信立刻意識到他們說的“斯文好脾氣的俊俏公子”可能就是他的公子哥哥謝湘。
原來公子哥哥果然也被那個吳大娘給害了,不過沒有給害死,隻是被迷暈了給扔在柴房裏給蚊叮蟲咬。
想到公子哥哥細皮嫩肉,又因為陪著他進山尋折騰了一夜一天的;沒有找到爺爺卻遇見兩個自焚的怪人,想返回卻遇見窮凶極惡的野狼……
當時,謝湘遭逢大劫得救之後便昏暈過去,到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這幾天又為了幫他安葬爺爺一直奔走不休,各種驚恐焦慮,想到這些,李信更加的心疼著急了。
好容易才等到那些廚娘歇息了,從花樹根下溜出來的李信卻又有些發懵,他搞不清柴房究竟是哪裏?
吳大娘這落芳院後宅,房舍連綿起伏,高大奢華的都是主臥宴席大廳之類的休息娛樂場所,還有吳大娘存放金銀器皿綾羅綢緞的;然後便是一些專門給下人居住的修繕的很是整齊的耳房,一些堆放雜物的小房間。
像後廚這種地方,卻是一個小四合院形式圍起來的幾出時銜接時分離的小房舍,恰好在那些房間的中間還形成了一個天井大小的格局。
後廚的四圍還有很多條四通八達的甬道,李信不知道那些甬道有的是供後院使用的,有的則是徑直通往前頭各位姑娘哪裏;倘若前院那些姑娘一時之間需要些什麽,便可以很快的往返。
這些甬道兩邊俱是修繕著整整齊齊花草樹木,由此可見吳大娘落芳院的財力雄厚,能在烏州城首屈一指不是浪得虛名的。
現在我們可以知道,要在這樣一堆造型大同小異,手牽手似的小房間之中尋找到一間堆放柴草的柴房,確實是一件考研小孩智力的事情。
也得虧是李信這樣機智的孩子,又經曆了這些時日的風風雨雨,心智早就非比常人,換著那些愚鈍的,也隻好捂著眼睛哭去了。
這孩子突然想到,他們家雖然沒有專門的柴房,但是爺爺總是把那些剁好的柴草整整齊齊碼在離廚房最近最方便的地方,那麽,想來他們的柴房離廚房也是很近的,左右定然是在這些小房間之間罷了。
如此一想,李信便放輕自己的腳步,躡手躡腳的溜進廚房的天井裏,四處瞧看。
果然,他很快看見在一處房門洞口的小矮房子門前,亂七八糟的堆放一些還沒有來得及劈開的幹木頭。
李信喜歡壞了,趕緊躡起腳尖悄無聲息的向那間小矮房跑去。
跑近了,從不遠處廚房漏出的燈光裏,李信又看見一把劈柴斧頭被人很有氣力的斧刃進劈柴墩上,下麵還淩亂散放著劈好的木柴。
這裏果然是柴房無疑的了。
李信顧不上害怕,一溜煙的鑽進柴房裏。
進了門連尋找都沒有需要,他就看見昏迷不醒的謝湘被人隨隨便便的扔在一堆引火用的幹茅草上。
李信又是慌亂又是高興,慌亂的是不知道謝湘現在怎麽樣了,高興的是他公子哥哥謝湘終於給他找到了。
他撲到謝湘身邊有些驚怕的用小手摸了一下謝湘的口鼻,感覺到謝湘的嘴裏還是在呼吸的,便稍微的放下一些心來。接著他拽著謝湘使勁搖了搖,但是謝湘身體卻依舊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反應。
李信試著去拖了一下謝湘,但是他非常糾結的發現一個大人的體重原來是那樣的沉,遠遠不是他這麽一個孩子可以對付的。
“哥哥,哥哥,哥哥,公子哥哥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夏公子他要死了……”
想到夏雪宜可能馬上就要死了,以他現在的小身板和體力完全沒辦法把謝湘給背走,李信不禁嗚咽起來,低低的連聲呼喚謝湘道。
萬一他們要是給人發現會不會立即被殺死的啊?
公子哥哥不趕緊的醒過來去想辦法救救夏公子,夏公子豈不是真的就死定了?
但是昏迷不醒的謝湘還是連一絲的反應都沒有,簡直比一個醉酒的人還要沉酣無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