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59 夫妻齊心,其利斷金(二)

“丈夫?”

這個稱呼讓夏禹難掩驚訝的站起身來,一雙眼睛瞪猶如牛一般大。大腦甚至也出現了間歇性短路的情況——無法正常思考。

與他的呆愣不同,霍岑西冷靜而從容。可是一開口,卻給人無限的壓迫感。

“應該叫您夏先生吧?我是夏楚的丈夫,霍岑西。令夫人剛剛說的話,我已經聽得很清楚了。而且,嶽母說的很對,我們家真的不需要那樣的錢。這種荒唐的事,更不會答應!”

語氣貌似平淡,實則讓人不寒而栗!那一雙淩厲的目光落在曲涵身上,警告意味十足,那種迫人的氣勢讓見過不少市麵的她也不由得凝固了流動在血液憤怒,被一種恐懼慢慢取代。

“你……”

曲涵很多的話迫於霍岑西強大的氣場,卡在嗓子眼兒裏,咽不下,更說不出!小腿肚子更是不爭氣的發了抖,如此反應讓她忍不住在心裏嘀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之間變得這樣的沒出息?!

“老公……”

這席話停在夏楚的耳裏,隻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噠噠的,一股熱氣慢慢湧上來,隻要輕輕一眨,便能流下淚來,他為什麽總能在自己最最需要的時候,好像蓋世英雄一般出現?雖然他的腳上沒有七彩祥雲,也沒有孫悟空的七十二變,可是,他總是能這樣為她挺身而出。

就算,他對自己,隻是責任,就算,他對自己還沒有愛情的感覺,她的一顆心已經無法自拔的深深的陷入進去。再也回不了頭……

也許這一場愛情,她可能是一頭熱,如果可以,就這樣熱下去吧……

小妻子的深情呼喚讓霍岑西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一旁的刑震和肖明蘭不由得對望了一眼,也許,有些事,看來是他們多心了——這個女婿可是實打實的對自家閨女好呢。

“你知道我是誰麽?你竟然這樣對長輩說話?”

夏禹冷下了一張臉,準備端起長輩的架子,恨不能好好訓斥一頓這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年輕人,瞄著他身上的一身橄欖綠,隻知道是個軍人,卻不懂那肩膀上的軍銜,不過,能來起這個粵閩居的人,家境一定是不錯的。

心裏暗自打量了一番霍岑西,完全沒有對女兒找了什麽樣丈夫的好奇,有的隻是在考慮對方的實力是否會阻攔自己為兒子拿到一顆腎源!

“長輩也要做長輩的樣子。說實話,您是誰,我絲毫不關心,我隻知道,誰若是想要傷害我的妻子,那麽,就算是天王老子,我霍岑西也不會答應!三百萬,想要買我妻子一顆腎?那我出五百萬買你和我妻子斷絕父女關係!如何?!”

擲地有聲的回答讓在座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夏楚,雖然霍家在京城裏是鼎鼎有名的高幹家庭,紅色後代,可是,老爺子那一生清廉,不是做生意的,這哪裏去弄出五百萬來?!

“岑西,你……”

夏楚剛要說些什麽,就被他深邃的眼神給攫住——別怕,有我!

那眼神的含義讓夏楚乖乖的閉上了嘴,他做事一向都是有計劃和打算的,絕不會信口開河,莽撞行事。

“五百萬?你以為你上嘴唇和下嘴唇輕輕一碰就值五百萬了?年輕人,真是敢說大話!”

夏老太太輕蔑的語氣讓肖明蘭看不過去,以前和夏禹沒離婚的時候,她礙於倆人的婆媳關係,隻能對她的刁蠻諸多忍讓,現在已經是陌路人,也無需實行什麽禮讓三分了!膽敢這麽當著她的麵兒就給閨女姑爺上眼藥,她豈能饒過?

“老太太,您放心,我們姑爺說拿得出就是拿得出,不過,就算真有這錢,我們也不會拿出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道理誰都明白!”

“你說誰是狗?!”

夏老太太一聽肖明蘭把自己比喻成狗,頓時麵目更加猙獰起來,嗓音拔高了好幾度。

“誰答應誰就是!”

不緊不慢的回答著,肖明蘭也不是吃虧的主兒。

“肖明蘭,你別太過分,我媽好歹是你的長輩,你竟然這麽沒有禮數!”

夏禹怒瞪著前妻,冷聲訓斥著,這種時候了依然不忘好好的充當一下大家長。

這話還沒等熱乎氣兒散了,刑震就撿起了話茬兒,有他在,想欺負肖明蘭?那不是往槍口上撞麽!原本溫和的嗓音也變得緊繃,甚至帶著明顯的怒氣。

“夏先生,我妻子說的話也沒什麽不對的地方。尊重和禮貌都是互相的,和野蠻人講道理,說禮數,就是對牛彈琴!岑西,你媽說的對,把錢給了葛朗台沒什麽好下場,我們不要做不明智的選擇。”

刑震說完,霍岑西便是看著嶽父恭敬的點了下頭,態度恭謙有禮。

“爸,您說的對,是我想的不夠周到。”

坦然承認錯誤,語氣誠懇,一轉頭,又將視線落在夏禹身上,微微眯起眸子,長臂一伸,將夏楚摟在懷裏,保護意味十分明顯,宛如叢林裏保護妻小的雄獅。

掃了一圈兒,這豺狼虎豹,霍岑西臉上漸漸浮現森冷的笑意,看的夏家的三口人,那是汗毛豎起,哪裏還有剛剛的威風凜凜,盛氣淩人。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再來打擾我妻子的平靜生活,今天是我碰到的第一次,也會是這件事的終結之時,我的自製力雖然很好,可是,發起瘋來誰都控製不住,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麽事!”

一字一句,語氣平淡,卻是隱含著巨大的威懾力,讓一家人一個不字兒都手不出口!

“老公,我想回家。”

微微啞著嗓子,本來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麽這麽狼狽又可笑的一麵,可是命運又一次的沒按照她的意願發展,心糾結著,感動著,已經說不出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

“好,咱們回家。”

扶著她起來,禮貌的向刑震和肖明蘭也說了句。

“爸,媽,咱們走”

一家四口就這麽離開包房,徒留夏家三人傻了眼,等回過神兒來,曲涵是嚎啕大哭,伸手掄拳就不管不顧的打在夏禹的身上。一邊打還一邊罵:

“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人家三言兩語就把你個唬住了,你不是說一定沒問題的麽?你不是說要給小凡換腎麽?這回好了?又是讓人家一頓罵,我這是作的什麽孽啊……”

“好了,好了,別嚎喪了,誰不想能給小凡治病啊,你打我有什麽用……”

“你們倆別吵了,快想辦法啊……”

三個人你來我往,各說各的,亂作一團……

從粵閩居出來,霍岑西帶著幾口人去了刑震和肖明蘭所住的酒店,將二老接回了家。

“你看,真是夠麻煩你的了。”

“媽,這也是您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一邊說著,一邊解開襯衫袖口,動作利落的將袖子挽起,卡在小臂間,露出結實的麥色肌肉,走到冰箱前,拿出可用食材鑽進廚房變身大廚了。

看著霍岑西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肖明蘭嘴邊的笑意就不曾落下過。她這傻閨女啊,真是傻人有傻福,這會子,她真是一點也不需要為她擔心了,而心的那一份深深的愧疚也緩和了不少。

“媽,你看什麽呢?去客廳和爸爸看電視吧,我去給岑西打下手。”

說著將肖明蘭拉倒沙發上,硬是按著她的雙肩,讓她坐下等著吃晚飯就好。

剛剛在粵閩居隻顧著和那三個人吵架,根本就沒胃口吃東西,要是不好好補充一頓,還真是不行。

“有我能幫忙的麽?”

她笑的燦然,好像剛剛內事兒絲毫沒什麽影響情緒。霍岑西布不說話,隻是拿著刀動作熟練的處理菜板上的土豆兒,肉塊兒,專心致誌的做著改刀工作,仿佛沒聽見她說話一樣。

夏楚撇撇嘴,走進了一些,壓低了聲音。

“怎麽了?不高興了?”

霍爺依舊沒說話,繼續手上的動作,全部搭理好了之後,要拿流理台另一邊的盤子,被她嬌小的身子給擋住,大手就向一旁輕推了她一下,那動作,明顯就是嫌棄她礙事兒的意思。

有些發愣的看著自家老公,夏楚,知道,這事兒八成是讓自己弄跑偏了,他說過,不管發生什麽都要彼此坦誠,不能隱瞞的,這麽大的事她竟然連牙口縫兒都沒撬,如今還漏了餡兒,可想而知,他的心情得多糟糕了,這不搭理都算輕的,好在能在長輩麵前過得去麵子呢不至於讓她太難看,不然……

“老公……我……”

“吃飯完說”

四個字毫無情緒的從霍岑西的嘴裏麵說出來,讓夏楚的臉色有些發白。一時間還覺得自己有些委屈,她不說不也是為了怕給他添麻煩麽?他在部隊本來就已經事兒夠多的了,難道自己還要給他添堵麽?

自己好心好意不被理解就算了,還得看他的臉子,幹嘛呀這是!霍岑西的冷漠對待,讓小二貨的心思頓時有些不美麗了。當然,也觸動了她的倔強神經。一賭氣就轉身離開廚房,坐在飯廳的凳子上,鼓著腮幫子,像個蛤蟆一樣兒的瞪著從容做菜的霍爺。內心很抑鬱!

偏偏人家除了對自己不聞不問,別的一切正常,讓她無處撒火兒,要是先開炮了,到時顯得她不對了似的,於是,憋著這股子氣兒,等到萬事俱備,隻欠倆人兒回到臥房!

“霍岑西,你有事兒說事兒,能不能別這麽吊著我的胃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個性,我……你有什麽事兒你就說!”

夏楚的語氣有點兒衝,好像人家霍爺做了什麽錯事兒一樣,小二貨不知,這回的事兒可是大發了,不是以前那種小打小鬧,說說就過的。

她頗為幽怨的語氣讓霍爺正在襯衫脫到一半,眸子就瞬間暗沉了下來,動作更是頓了好幾秒才繼續下去,直到露出結實的胸膛,才轉過身來,依照往常,小二貨早就對著自家老公的八塊巧克力腹肌流口水了,可是這次,她沒內興致了。

“你是不是因為我沒把那個男人的事兒跟你說,所以你生氣了?你生我的氣對不對?”

看著她繃著小臉兒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霍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慢慢悠悠的回答。

“我在氣我自己。”

這個答案顯然出乎夏楚的意料,他說,他生氣他自己?

這……是什麽意思?

看著她茫然的小臉兒,霍岑西沒說話,邁開長腿,走進了浴室,直到浴室拉門打開合上之後,小二貨才腦子分析出這句話的意思。

他以為他沒有給自己足夠的安全感,所以才會這樣做?他在自責是麽?

“老公,我……”

急急忙忙的轉身去拉開浴室的拉門,正巧霍爺脫的光光溜溜準備洗澡,這麽讓人垂涎三尺的畫麵讓她的臉紅透了。可是一想到,兩人之間的事兒,她生生克服了那種羞怯,將目光放在他的臉上,以免自己分了神。

“什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隻是看你太忙了,我不想給你添麻煩而已,並不是不夠信任你,我隻是覺得自己能解決好這樣的事,所以……對不起,你能原諒我麽?”

看著她那麽真誠的道歉,霍岑西的心,更加難受,她是傻瓜麽?

這種時候,還要對他道歉什麽?明明她才是受傷最深的那一個,她為他著想,還要受氣,她為什麽怎麽不向他大吼大叫?反而要道歉呢?

這小東西,真真是要看他為了她心疼的不行的蠢樣子嗎?

“為什麽說對不起?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如果我給你足夠的安全感,這樣的事,你就會對我說,而不是自己獨自承擔,爸媽也不會顧及我,而住在酒店裏。如果我對你足夠好,給了你足夠的關懷,那麽他們也不會覺得,我知道這樣的事兒會讓你在霍家有什麽影響!”

霍岑西何等聰明,嶽父嶽母拎著行李住在酒店,那意思就是不想讓他知道整件事,隻想瞧瞧解決,然後就悄悄離開,仿佛從來沒有發生一樣。

這種做法,無疑是對他還是心存疑慮的,甚至對整個霍家都是心存懷疑的,怕這種事一點曝光,就會引起霍家對夏楚的反感,所以,說到底,還是他做的不夠多,不夠足,才會讓人產生這樣的想法。

“不是的,老公,不是你想的那樣,爸媽隻是怕給你添麻煩,所以……”

“添麻煩?這裏不僅僅是我家,也是你家,他們住在自己女兒的家裏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麽?如果不是對我沒有足夠的信心,怕你難做,怎麽可能寧願去酒店也不回家?夏楚,我不是傻子,我懂這是為了什麽,我生氣不是因為你沒坦白,不,應該說,對你選擇不說,我是有些感到難過,但是更多,是因為我自己。

我每天在部隊裏忙碌已經不能夠時時刻刻的照顧你,如果這種事我都還感覺不到你對我的需要,那麽我這個丈夫,就真的隻是個擺設了。

你能給我一個溫暖舒適的家,讓我一回來就能夠放鬆,真的很好。我很感激,可是,我不能隻是要求你的付出,自己卻無動於衷,你懂麽?這個家庭,我要負責任的!”

如果說說道前麵,夏楚很感動很窩心的話,那麽最後的一句,負責任,又一次給她澆了一盆涼水。左一句責任,又一句責任,真的讓她覺得很難受。可是偏偏,為了怕兩個人相處尷尬,她又不能把心裏真實的內心說出來。

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真的很難受,那種難受,就像是有種東西慢慢的順著心髒融入血液,疼起來的時候,像是有蟲子在撕咬,平日裏不發作的時候,就跟好人兒沒什麽兩樣。

霍岑西,你知道麽,我愛你,可是,我卻不敢說。

我怕我說了,我們兩個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的相處,我,不想給你壓力,不想自己的愛變成你的負擔,成為你的負累……

“我知道……對不起……”

“該死的,你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你聽不懂麽?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而是不管你發生什麽事,都要第一時間的想到要告訴我,知道麽?!

我需要的是這樣的你,而不是平日裏向我撒撒嬌,叫我幾聲老公,我就完成了自己應該做的事,完成了自己應該扛起的責任!

夏楚,這個肩膀是你的,也隻屬於你!你需要的時候,你累的時候,就要靠過來!懂麽?”

看著他肩膀上帶著淺淺淡淡的傷痕,夏楚的雙眼頓時變得朦朧起來。

每次看見那些傷疤,她總在想,他出任務的時候,會不會很危險,就算他已經身為師長了,但是萬事都往前衝的性子,依然還是隨時都會處於危險,他不知道,她看見這些傷的時候,心裏是怎樣的擔心跟痛楚,還有心疼……

她心疼他,又如何能讓他為了自己分心呢?

“老公……你知道麽?隻要你平平安安,不管發生什麽都好,你的肩膀,承受的太多了,我不忍心……也不想為你增加負擔,你是別人的依靠,所以,我想成為你的依靠。”

夏楚眼含著淚,抬頭,一字一句的說著,讓霍岑西的心房重重一陣。

那麽瘦小的她,竟然,想要成為他的依靠?

“夏楚……”

“你的肩膀,依靠的人太多了,別人都有了依靠,可是你呢?你有為自己想過麽?”

說著,她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一顆又一顆的,又急又凶。

“傻丫頭,我是男人,給你安穩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隻需要負責開心,快樂,別的,都不要去想。知道麽?”

大手抹過她的眼淚,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裏。一顆心漲漲的,暖暖的,為了她的話,更是為了她的淚。

“可是……”

“沒什麽可是,聽話,記住我的話,不管以後發生任何事,都不能自己扛!”

不容拒絕的說完,便是低頭,霸道的吻上了她嬌嫩的唇……

ps:小夥伴們,明天開船了!會讓小兩口好好溫存的~咳咳,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