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了片刻,沉聲道:“柳姑娘說得也許有道理,但我依然覺得雪狐狸說的也許是對的。”

香珂不悅道:“你怎麽還叫我柳姑娘,我不是你的妹妹了嗎,你或是叫我香珂,或是叫我柳妹妹都行……這麽總叫姑娘,讓人聽了心裏不是滋味……”

白俊超聞言,使勁咬了下嘴唇,低下頭去。

胡玉嬌一旁笑道:“那你叫他什麽,叫金哥哥?怕是你連這位哥哥的真名實姓還不知道吧!”

香珂聞言,紅了臉,嬌羞道:“玉嬌,你是說我自作多情嗎?我想,我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便是我知道也會埋在心底……便是叫金哥哥也無不可。

“本來名姓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心中是否已經互有,互……”

說到這裏、嫵媚地瞥了一眼金刀客,笑道,“互相照顧,是不是?金哥哥。”

她本想說彼此心中應該互有,即心中有對方,互愛,即彼此相愛。但白俊超和胡玉嬌在側,終是“愛”字不好啟齒。

白俊超不待金刀客開口,遂搶先淡淡地道:“香珂妹,咱們還是說正事吧!明天怎麽安排,是在洛陽繼續秘密查尋,還是返回天山尋找?”

香珂一怔,斂了笑容,轉對金刀客道:“你說呢?金哥哥?”

金刀客已經覺察出白俊超的神色有些異樣,在他心中也清楚白俊超神色有異的因由,不用說,白俊超的心中也一定暗愛著香珂,今見香珂對自己這般甜哥哥密弟弟,親近非常,他的內心感覺,又豈是一個愁字了得!

他本想說,可以甩出那張“王牌”,與丐幫聯係,借助丐幫的勢力找到神劍門主,因為從目前情形看,找神劍門主也並非易事!

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到哪河脫哪鞋,但因白俊超和胡玉嬌在側,此事又不便明講,萬一事泄,便會引出無盡的凶險。

思忖至此,金刀客微微一笑道:“香珂,我本是一江湖豪客,勇武有餘,心計尚乏,這般拿主意之事還是多聽一聽白俠士的意見吧。”

香珂想不到金刀客這般回答,正不知金刀客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白俊超在一旁漠然一笑,道:“金兄,香珂這般看重你,而你卻……”

金刀客心頭湧上一股無名之火、遂冷冷一笑,截口道:“在下卻令她失望了是不是?”

說著,霍然而起,又道,“香珂、白俠士、胡姑娘,在下從此再不過問你們的事,告辭了。”說完,轉身便想離開。

剛邁兩步,身後響起一聲幽怨淒婉的呼喚:“金哥哥……”

這聲音那麽美妙,那麽如夢似幻,聽了令人不由心弦一顫。

金刀客慢慢回首,目光正與香珂那雙美目相對,那目光所包含之意是複雜的,有懇求,有嬌嗔,有隻能意會,不便言傳的縷縷情絲。

驀然,美目中瑩光一閃,似是淚光,似是明澈的湖而上落進一顆雨滴。

香珂的聲音又響起:“你真的要走嗎?”

金刀客浩歎一聲,淡淡道:“在下心緒欠佳,恕先自回房歇息了,有話明天再敘。”說完,轉身出了屋,回自己房間去了。

一見金刀客出了屋,胡玉嬌便輕歎一聲道:“香珂,我真不明白,在這個冷傲的人身旁,你怎麽受得了?”

香珂見金刀客離開,頓覺悵然,聞言淡淡一笑道:“你們也許還不太了解他……”

白俊超古怪地一笑,道:“香珂妹、你自信對他很了解嗎?

“他連自己的姓名都不告訴人,這樣的人,你能了解得透嗎!

“老實說,我和玉嬌所以匆匆跟來,正是擔心你吃了他的虧

香珂不耐煩地歎息一聲,截口道:“白師哥,玉嬌,你們對我的好心我領了,但也別忘了,我畢竟也不是小孩子……”

白俊超想還說什麽,香珂對胡玉嬌微笑道:“玉嬌,你倦不倦?我怎麽覺得這麽疲倦呢?”

白俊超沒有再說什麽,站起身,對胡玉嬌道:“玉嬌,你和香珂歇息吧,我也過去了。”

說完,便朝門口走去,到了門口,又口頭道,“你倆好自歇息,有事叫我們一聲。”說完,出了門去。

胡玉嬌見白俊超一走,便去拴了門,遮上窗簾,對香珂道:“香珂,咱們歇息吧。明天還不知如何奔波。”

香珂聞言,合衣一頭躺在**,道:“真怪累的。”

胡玉嬌見了笑道:“香珂,你怎麽不脫了衣裳睡?今晚不會出事,有大名鼎鼎的金刀客睡在咱們隔壁,妖魔鬼怪都躲得遠遠的。”

香珂覺得玉嬌說得不錯,再說,下山以來也難得舒舒服服地睡一覺,遂起身解下金絲劍放在床旁伸手可及之處,又除了外衣,這才重新躺下。

對正然除衣的胡玉嬌道:“我委實很倦,待你除衣後便熄了燈吧。”

說完,便閉上眼睛,開始還朦朦朧朧有些意識,漸漸地便進入甜甜的夢鄉……

次日清晨,香珂起床,裝束完畢,去拿金絲劍欲佩在腰間,伸手去拿金絲劍時,竟一怔,覺得似乎被誰動過,亦不去多想,佩在腰間,對剛剛穿著完畢的胡玉嬌笑道:

“隔壁那兩位不知醒了沒有。這一宿睡得真舒服。”

胡玉嬌笑著附聲道:“闖江湖真沒意思,連覺都不得好睡,總是懸著一顆心……”

說話間,兩人梳洗完畢,收拾妥當。玉嬌對香珂道:“咱們去喊他們一同去酒樓吃早餐吧!”

香珂頷首,兩人正想開門出屋,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接著傳來白俊超的聲音:

“香珂,玉嬌,你們還沒起床,清早功也不練了嗎?”

玉嬌聞言,開了門,對門外的白俊超笑道:“白師哥,你去晨練了?我們還以為你們在睡懶覺呢?”

香珂見內外沒有金刀客,便道:“白師哥,我金哥哥還在房裏嗎?他沒去晨練?”

白俊超淡淡地道:“他走了。”

香珂一怔,旋即道:“怎麽會呢?他不是說過不走的嗎,還說有話待今天說呢!”

白俊超的目光避開香珂直視著他的目光,投向門外的花壇,道:“這個我怎麽說得清楚,他……又沒和我說。”

香珂又是一怔,道:“他走時,什麽也沒對你說?”

白俊超依然注視著屋外的花壇,道:“他說讓你忘了他。”

香珂心弦一顫,脫口道,“不,這不可能,他的心我清楚。”

胡玉嬌一旁歎息道:“香珂,何必呢,他本來就不是和咱們一個道兒上人。況且為人又這麽冷傲……”

香珂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就像是被誰掏空了、空****,無依無存。

想哭,可是淚水竟流不出來。

隻是感到苦澀,失落、委屈,感到莫名其妙的憤恨。

好像是恨金刀客不辭而別,又隱約覺得這恨不公平。

這愁緒,剪不斷,理還亂。

真個

是令人愁腸百轉,難置一言。

人之為情,情在時,一切都是美好的;情去時、一切都黯然失色。

究竟情為何物,這般地把人作弄?

香珂聽了玉嬌的話,思忖道:“以後我想還會見到他。”

玉嬌道:“以後是以後,現在呢?我們怎麽辦?”

香珂望了白俊超一眼,果斷地道:“去酒樓吃早餐,然後去找那個曹老頭算一卦……”

玉嬌笑道:“算一算你那金哥哥能否回來嗎?”

香珂搖頭道:“不,算一算神劍門主在哪,我們好去找他。”

白俊超笑道:“香珂妹,你就那麽相信算卦的?”

香珂點了點頭道:“我相信那個曹老頭的卦……”

正午的陽光熱辣辣的,灑在官道上三個急匆匆趕路的行人身上。

路兩旁是低矮的灌木叢,荒蕪的田野,一眼望不到邊,稀稀落落的幾棵老樹,根本不能為趕路的行人送去一片蔭涼。

正在前走,遠遠的前麵現出一個六邊小亭子。亭前是三岔路口,亭下麵有一塊陰影,對陽光下趕路的人是極好的**。

果然三個趕路人見了這小亭子很是高興,疾步趕到近前。便不再前行,坐到那亭子的陰影下麵歇息,讓絲絲涼風吹在臉上、身上,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他們不知道這六邊亭子因何而設,是為了驛車,抑或是專為了旅人歇息;不過,反正在這三岔路口有這麽個小亭子,總是令人高興的,特別是對趕路人。

不但能避雨避雪,又能遮擋烈日。

這三個人剛在亭子裏坐下,便見南麵的大道上走過來三個人。

看見南麵的來人,東麵的大道上也出現兩個人。

這兩方麵的來人又幾乎是同時來到三岔路口的小亭前。

顯然也是想搶先到亭子裏麵納涼歇息,可是到近前一看,亭子裏已坐著三個人,是先他們一步到的,肯定是從北麵路上來的。

從南麵走來的三個人全著白衣,從東麵走來的兩個人身穿藍衣,都是二十多歲的公子,腰上掛刀佩劍,一看便知是武林中人。

此時,三個白衣人和兩個藍衣人對視了一陣子,都沒有說話,一齊把目光投向亭子裏的三個人。

這三個人是一男二女。一男一女著白衣,一女著紫衣。

看見這三個人,五個人的臉色都起了一樣的變化:

驚歎那白衣少女的美貌,可謂是豔絕人寰。

亭子裏的三個人覺察到了亭子外五個人目光有異,便互相看了眼,然後起身出了亭子走向南麵的大道,腳步不徐不疾,從從容容。

萍水相逢,皆是他鄉之客,話語不交流,彼此都是一個謎。

見麵不能算認識,一個人一生見過的人很多,在路上,車上,在各種際遇中,而唯有與其交談過的,印象才會深,也才能算彼此相識。

否則除極特殊情況,見過麵而未相識,忘記是很快的。

今天這情況便極特殊,隻因這白衣少女實在長得大美,讓人看了一眼也許一生也難忘記。

雖然見麵是短暫的,甚至瞬間便在視野中消失,但留在心中的印象卻難磨滅。

亭子外的五個人不想讓這個白衣美人在視野中消失,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放棄了享受亭子裏的蔭涼,尾隨著前麵的三個人走上南麵的大道。

是美色的吸引力所致,抑或是別有所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