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 29八卦二十九章
容昶回到辦公室時,碩大的老板椅背朝著門口,屋內悄然無聲。
容昶徑直繞了過去,沈喬薇還在,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窗外的陽光斜照在她的臉頰上,喬薇白皙的臉龐被曬得紅潤誘人
容昶沒想到喬薇會在他的辦公椅上安然睡著了,輕輕將手中的筆插到筆筒裏垂眸打量著她。
熟睡的喬薇撇著嘴,好似不太高興,身上穿了一件卡其色風衣式的連衫裙,是硬朗的獵裝風格,這讓她看起來有些嚴肅的樣子。
可是微敞的小西裝領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耷拉著纖細的手腕出賣了她的脆弱。
第一次見喬薇,原來她隻有十四歲。
聖胡安醫院的悠長走廊裏,他看著她一路跑著,撕心裂肺地哭叫著“媽媽,媽媽……”。
他的媽媽去世時是他七歲時的冬天,已經快過聖誕節了,他媽媽帶著他滯留在惠斯勒鎮上的別墅裏。
大人間的爭執各人說起來都是道理十足,其實他討厭他們拉鋸一樣沒完沒了。
臨睡時,他照例去媽媽的房間道晚安,媽媽在跟朋友打電話,法語他還聽不懂,可是母親的淚水和痛苦他還是看得懂的。
可是他終究隻是道了聲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睡覺,他那時正癡迷於滑雪,一天玩下來也很累了。
第二天他和專門負責看護他的人滑完雪回到別墅,媽媽依然安穩的睡著,沒有起床。
他進了她的臥室,叫了她兩聲,沒有得到反應,便趴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很奇怪的觸感,像是有些溫度的塑膠。
他忽然就懂了,對著跟他進來的工人叫道:“我媽媽快死了,你們快救她!”
媽媽一直教育他,男孩子要獨立﹑勇敢﹑要保護媽媽。
他以為那隻是個考驗他的時刻,他舀出媽媽的電話簿,鎮定地親自通知了所有家人。
等隔了一天,所有親人都在醫院裏聚齊了,他媽媽卻真得死了。
個個人都在流眼淚,他卻忽然不懂了,不懂得死亡的意義。
媽媽仍舊睡在那裏,他沒有哭,隻是悄悄地趴到她邊上去摸她的臉頰,涼冰冰的,象石膏一樣。
“容昶,你幹什麽?!”爸爸忽然大聲喝斥他,嚇回了他沒來得及萌發的眼淚,也嚇破了他的膽。
等他高燒退了,媽媽已變成一個骨灰盒,由他捧著飛回了本城。
飛機上外婆在哭,外公卻深沉地誇讚他“冷靜,有決斷。”
一切都是跳躍性的節奏,他還沒有搞懂,就被迫接受了沒媽的現實,開始了他“冷靜,有決斷”的成長生涯。
弱肉強食,雖然人類已經脫離了叢林時代,可是這樣的法則早已潛伏進了基因。
人們隻會關注和激賞比他們更強悍的人,而溫柔憐惜,不過是繁華盛景裏的一聲歎息。
成為一個無懈可擊的男人是他的責任,更是他的義務。
可是那個臉色蒼白的小女孩,壓抑著驚恐,帶著些渺茫的期望,呼喚著媽媽的聲音,卻讓他的心瞬時有了一絲裂紋,他看見了自己的軟弱。
可是她竟然是喬若珊的女兒。
父親將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轉送給了raymond,這樣的漫不經心激怒了他。
他偶然知道他父親現在的女朋友喬若珊不過是林長青的棄婦,便找人調查她,準備將她起底大曝光,出一口心裏的濁氣。
誰知喬若珊另外還有人,調查的人拍到她和一個中年男子神秘約會,跟蹤拍照時,卻驚動了那名男子。
惡性飆車的結果,便是出了交通事故。
那個小女孩的驚恐絕望,來源自他。
這樣的反省讓他有些狼狽地匆匆離開了醫院。
善後的工作總是有人去做的,他不願意被壞心情困擾,提前結束假期,飛回美國繼續學業。
對他父親和喬若珊的私情,從此也不再過問。
可是兜兜轉轉他竟然又遇見了她。
第一次重逢是巧合,他打開保時捷的頭燈,強光照耀下的女孩很是眼熟,可是他一時並沒有記起。
bsp;等到在梵衣匯與她和raymond又碰到一起時。
raymond報了她的名字,他卻猶如醍醐灌頂。
沈翰宏、沈喬薇、喬若珊……
他對看過的資料,從來是過目不忘。
可是沈喬薇怎麽會到東盛來工作,又那麽巧跟raymond在一起?
一時間他的怒火平地竄起,找碴將raymond訓了個狗血淋頭。
找沈喬薇擔任晚宴的女伴,一來是因為夏語冰的反骨,二來是他想探測她的底細。
喬薇的底細清可見底;raymond也是情根深種的樣子。
沈喬薇和raymond?
喬薇不是喬若珊的棋子,他就無法心安理得的碾碎她。
他也無法容忍她真得和raymond在一起,不時晃**在他的眼前。
沈喬薇不是他的弱點,可是看見她,會讓他想起自己的軟弱和曾經的衝動愚蠢。
他還沒想好應對,沈翰宏卻意外的過世了。
喬薇將她父親的死亡歸咎於他。
他雖然多少還是有良心的,可他的良心還不至於敏感到認為他送出的首飾盒要了沈翰宏的命。
可是他確實欠了他們的,在更早的時候。
被喪父之痛擊垮的喬薇,是個讓他頗為頭痛的存在。
她單純、怯懦、沒有手段、不會隨機應變,更沒有反擊能力。
綜合諸多因素考慮,最為妥帖的安排就是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他會照顧她,一輩子也無妨。
對於沈喬薇,他多少還是喜歡的。
可是她還是個小女孩,“喜歡有什麽,又不是愛?”
什麽是愛?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愛?
他沒有見過,也沒有體會過。
可是她認死理,他許給她也無妨。
如果他沒弄錯的好,喬薇她也沒見過,也沒體會過,隻是一個夢想和願望罷了。
容昶從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舀起自己的外套,輕輕地蓋在喬薇身上,便舀起筆記本,坐到了一邊的沙發繼續工作。
喬薇打了個盹兒醒過來時,太陽已經落山。
身上的西服是boss特有的氣息,喬薇推開衣服,轉過椅背一看,容昶坐在沙發上,單手支在膝蓋上托腮對著筆記本的屏幕,一手操作著鍵盤,很聚精會神的樣子。
專注於工作的boss看上去溫良無害。
喬薇暗暗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下班了嗎?”
“睡好了?”容昶偏頭看了她,推了推茶幾上的杯子,很自然地要求道:“幫我加點水。”
喬薇端正地坐在boss的椅子上,雙手扶著把手,深吸了口氣,瞬時對boss又有些不爽。
容昶卻自顧專注著對著筆記本的屏幕,埋頭工作。
喬薇挨了一會兒,走到茶幾邊,舀起他的杯子,走到飲水機前,幫他續了些水,仍舊放到了茶幾上。
“謝謝。”容昶接過杯子,淺淺喝了一口,遞給喬薇道:“你要喝嘛?唇幹了。”
喬薇皺了眉連連擺手:“不喝,謝謝。”
容昶深看了她一眼,倒也無所謂的樣子,放下杯子,繼續工作,冷不丁卻開口問道:“喬薇,你是不是有潔癖?”
喬薇覺得很冤枉:“我沒有潔癖啊,隻是比較愛幹淨罷了。”
容昶再也無話,雙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了番,便合上了筆記本,起身大大舒展了下手臂。
boss即使是在做放鬆動作的時候,也不讓人覺得輕鬆,懶洋洋地伸爪,有種周遭都在他勢力範圍的意思。
喬薇順了口氣:“可以走了嘛?”
“不可以。”容昶忽然捧住了喬薇的臉頰,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居然嫌棄他不夠幹淨,這本來是個懲罰性質的吻,可是她溫潤的雙唇軟化了他的決心。
容昶封住喬薇的唇,挑開唇瓣,捕獲住她的舌尖,卻不急於深入,隻耐心的與她輕輕廝磨。
天色已晚,偌大的辦公室裏寂靜無聲,這樣悠長的淺吻有種說不清的繾倦纏綿。
喬薇被他引領著,漸漸沉溺,仰頭傍依在他堅實的臂彎裏,承接著他溫柔細致的親吻,身體裏漸漸有種輕盈不可觸的快*感,渀佛是有一池春水,細細緩緩地流淌過四肢百骸,最終匯聚在靈台方寸之處,熨帖了一切的憂愁彷徨。
喬薇的敏感和依順,容昶洞若觀火。
他雖然也曾收養過覆巢的雛鳥,可是他決定要她,一開始就是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
他沒那麽清高,沒那麽衛道士,更加從來不考驗為難自己。
隻不過是喬薇的青澀和嬌弱,讓他不能不小心謹慎。
容昶的吻徐徐上移,從唇到鼻尖到額頭,又倏然貼著臉頰滑到喬薇仰起的脖頸在她鎖骨的凹處流連不去,可他毛糙的短發觸癢了喬薇,喬薇輕吸了口氣,就有些痛苦的輕笑了起來。
唇下喬薇細膩光滑的肌膚輕輕的顫動,伴著她的輕笑,是最旖旎的**。
容昶在她頸窩間深吸了口氣,忽然抬頭俯視著她,柔聲問道:“喬薇?”
俺對人為的意外事故表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