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弟子都退走了,易謙翔也關上了房門,走出了房間,認真觀察起了這無量峰,看了幾回,都沒有發現什麽絕妙的地方,難道自己的弟子個個天資絕佳,已經超越了馮青玉?

想來也不可能,左右無事,易謙翔又想起了自己那個自己跑去煉體的方劍,雖然說白了這個人已經和虛雲子沒什麽關係了,但是對於他而言,還是有這非常的意義的。

易謙翔來到和後山,卻沒有走路,而是駕雲來的。現在他已經是地仙修為,自然能夠駕雲了。易謙翔站在雲頭,才算是第一次好好的看了看這無量峰,無量峰雖然不算很高,但勝在一股入雲的氣勢,山峰立在那裏,仿佛就是一柄利劍。

易謙翔也看見了正在煉體的方劍。方劍兩隻手中各提著一桶水,在無路的山間奔跑跳躍,動作十分麻利,比起易謙翔這個半路出家的獵戶技術還要好的。易謙翔在雲間慢慢打量著方劍,心中倍感安慰。

易謙翔一路跟著方劍來到了後山的一處山潭中,將桶中的水倒了進去,然後自己也脫了衣衫,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山潭寒冷,淒清徹骨,不僅僅傷身,而且傷神。易謙翔心中擔憂,神識展開,追隨方劍進入水潭,發現水潭中竟然有一股不弱的法力波動。

易謙翔沒有動聲色,因為看方劍純熟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如果水裏的東西對方劍有惡意,也不在這一日了。現在如果易謙翔有什麽行為刺激了水中的東西,誤傷了方劍就不好了。

一直待到天黑,方劍才從水裏鑽了出來,易謙翔甚至懷疑方劍身上也有一枚避水珠了。方劍離開了,易謙翔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入寒潭,而是返回了無量山莊,先從方劍這裏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消息。

方劍聽聞易謙翔回來了,自然十分高興,趕緊到易謙翔的居所拜見。易謙翔自然早就回來了,在屋裏待他。

方劍的屋外敲了敲門:“師傅,弟子方劍求見。”雖然方劍年少,這禮數卻是一點都不差。

易謙翔道:“進來吧。”

方劍進屋,跪拜在地:“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百,日久不見,特來請安。”

易謙翔道:“我從未收你為徒,以後不必叫我師傅了。”對於方劍,易謙翔已經有了特別的安排,所以不想承下這師傅的名號。

方劍不過四歲,聽了易謙翔的話,立馬跪倒:“師傅,難道你不要方劍了嗎?”

易謙翔道:“方劍,你是懂事的孩子,要想修道,必須要到十六歲,你現在不過四歲,縱然早熟早慧,身體卻是不足。等到你十六歲之後,我才能看出你究竟適合怎樣的道路,現在認了名分,恐怕在你心裏有些影響。”

方劍道:“弟子曉得了。”

易謙翔道:“你以後姑且叫我舅舅吧。”

方劍道:“舅舅。”

易謙翔將方劍報在膝蓋上,笑道:“甚好,甚好。方劍,你能不能告訴舅舅,你在後山哪裏煉體啊?”

方劍道:“舅舅休要聽師兄們胡說,我不過在後山玩耍罷了,哪裏是什麽煉體?”

易謙翔道:“呃,我倒是讓段令德他們蒙蔽了,看我不責罰他們。”

方劍連忙解釋道:“舅舅,不要責罰他們了,是我騙他們在後山煉體的。”

易謙翔道:“原來是這樣啊,以後可不許騙人啊。你想玩耍,盡管去耍,我會囑咐給他們的。”然後兩人又聊了一些閑話,易謙翔才讓丫鬟帶了方劍去睡了。這丫鬟也是段令德招來專門伺候方劍的。

待到方劍走了,易謙翔才重新出了無量山莊,直奔後山而去。一直到了白日所見的那出水潭,方才停住,地仙氣勢蓬勃而出,這麽做,就是讓水潭中的地仙知道自己的存在。

果然,瞬間水潭就劇烈的翻滾起來,然後就一個麵沉如水的中年壯漢出了水麵,同時喝問道:“何人在我洞府前撒野?”

易謙翔道:“真是好笑,我還沒問你何故藏匿在我的後山之中,你倒先問起我來了。”

那人打量了易謙翔一下,似乎才認出易謙翔來,抱拳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易掌門。本座名曰蛇奎,乃是海中修士,現居於此處,皆因緣法,易掌門勿怪。因易掌門一直不在門中,本座一直無法相告,現在易掌門既已回還,本座有一事通告。”

易謙翔看蛇奎口氣不善,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好臉,冷冷地道:“何事?”

蛇奎道:“本座觀你座下弟子方劍,與佛有緣,特來度化。”

易謙翔突然笑了:“你是何人?”易謙翔不是傻子,蛇奎既然已經告訴他自己叫蛇奎,那麽這人必然就是蛇奎了,就算是個假名字,那也是蛇奎,不會有絲毫更變。

易謙翔發問,問的是資格,也就是問,你有什麽資格度化方劍?

蛇奎本來是不屑解釋這些的,但是行事直接,緣法注定,如果自己偷偷帶走方劍,那麽易謙翔的怨恨糾纏,都會在日後的緣法中顯現,不知在天劫中還是人劫中,總是逃不掉的。如果易謙翔願意,自然就沒有這麽多的事情了。

如果易謙翔修為不如他,那麽也不甚要緊,不服沒有關係,隻要敲打敲打,總會服氣的。況且自己的作為不會對方劍有一絲半點壞處,他就算現在不明白自己的苦心,過些時候,有了成效,也自然會明白的。

實在不行,自己就將方劍強行帶走,等到方劍學有所成,自然那能讓易謙翔折服。要知道,方劍現在魂魄不全,命數氣運都在父母身上,現在父母身死,方劍信任易謙翔,這命數氣運邊轉移到了易謙翔身上。如果易謙翔沒有修行,那麽自己盡可奪了這氣運,如果沒有命數氣運,方劍的修行不論怎麽樣都會有所缺失的。

可惜現在易謙翔不但有修行在身,而且修行一點都不弱,和自己一樣是地仙,雖然看的出來易謙翔是初入地仙,但是真正爭鬥起來,自己也未必是對手,如此就隻能說服了:“我本海中散修,那是悟佛法而生,隻要護持一個佛徒有大成就,我就能晉升天龍,取得果位。”

易謙翔道:“說到底,不過還是為了一己私欲罷了,如此心性,也想修佛?況且天下佛徒千萬,為什麽你偏偏就看上方劍了?”

蛇奎道:“此子身有龍紋,乃是護法天龍所成,身體又有佛光護體,有如此異象,必是佛徒轉世,如本朝大能金蟬子所成的三藏法師。”

易謙翔笑道:“如此,你是要做齊天大聖了?”

蛇奎道:“同為地仙,你這般取笑於本座,究竟是何意?允或不允,一句話而已。”

易謙翔道:“我自然不會允你。”方劍是虛雲子轉世,雖然和虛雲子並沒有多大聯係,但是這一份情愫,易謙翔是放不下的,怎麽可能允了他。況且這蛇奎來曆不明,易謙翔自然不能放心,如果不是看在他似乎對方劍沒有什麽惡意的份上,易謙翔早就和他動手了,哪裏有這麽多廢話。

蛇奎道:“當真不允?那罷了,我願與你賭鬥。”

易謙翔心中暗笑,又是賭鬥?嘴裏卻道:“就是賭鬥,我也不願。”

蛇奎道:“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這般阻我修行,究竟何意?”

易謙翔道:“佛還說,靈山自在心頭,你這般巧舌如簧,不過為了蒙陰於人,卻是何意?”

蛇奎道:“本座是聞佛法開悟,現在有天生的佛徒,本座自然要全力扶持保護。”

易謙翔搖了搖頭道:“你這人倒是難纏的很,告訴你吧,想要打方劍的主意,門都沒有。”

蛇奎冷哼一聲:“莫以為氣數盡在你手,你就能為所欲為。”

易謙翔也冷哼一聲:“莫以為你是個地仙,就能為所欲為。”

蛇奎道:“莫非真要逼本座動手?”

易謙翔道:“放馬過來吧,我還不至於怕了你!”

兩人說完話,立馬就動起手來了。蛇奎的兵器是一柄禪杖,不同與一般的禪杖,它隻有一個頭,看著更像是一柄蛇矛,不過就是這矛頭太寬了,又幾分像是鐵鍬,既然蛇奎是修佛的,這樣的兵刃,也隻能稱之為禪杖了。

蛇奎隱身於寒潭水中,自然是水中神靈,此處水汽雖然不甚豐茂,卻也充裕,易謙翔召出坎劍在手,就迎了上去。

兩人都是地仙,雖然是手持兵刃直接對抗,卻是少不了法術進攻,現在兩人都是用了控水之術,一時間小小的寒潭水浪大作幾乎見底。

鬥到半個時辰,蛇奎終究不能占了半點上風,心中大怒,立馬現了原形,原來是一直蛟蛇。蛟蛇鑒於蛟龍和蛇之間,一般來說,蛇類修道了人仙,就能晉升為蛟龍,之後蛟龍晉升到天仙,就能化身為龍了,或者是龍宮的龍將,或者是靈山的護法天龍,這就看各自機緣修行了。

像蛇奎這種情況,易謙翔聽所未聽,見所未見。心中雖然有所疑慮,但是易謙翔手上卻是半點不軟,更加用心的和蛇奎鬥起法來。

蛇奎現了原形,立馬強大了不止一不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尾掃中易謙翔,將易謙翔咋了出去。易謙翔是神魂一體,這一擊沒有什麽法力在內,自然不能給易謙翔造成傷害,就在易謙翔重新飛回戰場的時候,突然想通蛇奎為什麽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