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謙翔抓住機會,一劍斬向謝吉的脖頸,卻不是想取了謝吉的性命。不過謝吉不知道啊,在易謙翔動手攻擊他的時候,他已經將他的法器——一個青銅小鼎——握在了手中。

這方青銅小鼎造型頗像通天鼎爐,但是氣度上差了不少,既然是小鼎個頭當然不會很大,大約一尺見方,拿著這麽一個小鼎,剛好能當錘子使。謝吉見易謙翔一劍衝著脖頸而來,趕緊用小鼎往外一封,然後把被砸進土裏的腳拔出來,連鞋子掉了都顧不得了。

謝吉剛剛拔出了腳,還想逃走,突然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然後他就明白過來了,自己已經被鎮壓了。

易謙翔已經將海碗收入了陰陽佩之中,剛才就在使用海碗的時候,他的心中不由得出現了一股戾氣,直接就想把謝吉碾碎了,幸運的是這想法僅僅是一閃而過,然後他就趕緊收回了海碗。雖然海碗收入陰陽佩中也不節約他的法力,但是扣在地上也不是個事情啊。

智賢大師看見易謙翔運用海碗的時候眼睛閃過了一絲血紅,這海碗本身也散發這血腥的氣息,悠悠地歎了一句:“阿彌陀佛,易掌門,有句話貧僧知道此刻不當講,但是現在身為你的客卿,也算是盡我的本份,你這法寶戾氣太重,以後還是少用為妙。”雖然智賢嘴上說的客氣,但是警告的味道還是很明顯的。

易謙翔也不解釋:“大師,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這個時候,段令德終於能說話了,他是易謙翔的收徒,這問題也理應他問:“師傅,謝老前輩他是否和您有什麽舊恨?”

易謙翔道:“舊恨沒有,新仇卻是有一樁。”

段令德欲言又止,易謙翔當然知道他是想問其中的緣由,又不好意思出口,索性也不再為難弟子,開口道:“想知道他和為師有什麽新恨是嗎?說起來也簡單的很,因為他想對你們不利。”

這次不光是段令德,還有皮哈休、皮哈閣和錢滿也長大了嘴巴,這謝老前輩明明給了他們提升修為的靈藥,為什麽師傅說這人是想對他們不利呢?難道丹藥有毒?

易謙翔開口道:“你們還記得他給你們服食的丹藥嗎?”

四名弟子紛紛點頭,他們現在還在想這事情呢,難道真的是丹藥有毒?

易謙翔繼續道:“他給你們的丹藥,能提升修為不假,卻不是什麽好東西,提升了你們的修為,卻鎖死了你們的金丹,讓你們一步一步的將金丹化為妖丹。然後等妖丹煉成,他便會殺了你們,拿走你們的妖丹的。”

說了這些,不僅僅段令德四人吃驚,連智賢大師都有些吃驚了:“阿彌陀佛,難道是傳說中的化丹之術,連這種歹毒的法術都出現了,這修行界果然不太平了。”

易謙翔疑問道:“化丹之術?是一門法術?”

智賢道:“易掌門既然知道人身養妖丹之法,那麽便一定知道妖丹的來源了。”

易謙翔道:“我知道。”然後將妖術煉妖丹的事情向弟子解釋了一下。

等易謙翔解釋完了,智賢才道:“化丹之術,也是俊傑所創,本意是為了解救中了妖怪詭計,成為養丹人的修士,但是這位俊傑收了個不孝的徒弟,就在丹方告成之計,謀害了師傅,奪取了丹方。”

“要說這個逆徒也是個天才,根據相生相克的原理,就憑著他師傅的丹方又創造出了另一封丹方,這份丹方效用和他師傅的完全相反,就是把修士的金丹化為妖怪可以攝取的妖丹。這樣的丹方自然遺禍不小,後來這個逆徒也找到了上清三山為首的各派絞殺,丹方聽說已經損毀了。不知道現在怎麽又會出現了?”

段令德問道:“做這樣一個丹方,對他有什麽好處呢?”段令德口中的他,指的當然就是那個逆徒了。

智賢大師道:“當時天下的修士都想不明白,直到後來圍剿到他以後,才知道他是個半妖之身?”

易謙翔道:“半妖之身?那麽他應該恨妖族才對,怎麽反倒幫起妖族來了?”半妖之體的孩子雖然長成後有些本領,但是小時候必然是受盡欺辱的,畢竟和常人不同嘛。一般女子,哪有願意嫁給妖怪的,隻能是妖怪作孽,然後留下的“孽種”了,所以這種小孩長大之後雖然有些異能,卻是憎恨妖族。

智賢大師當然知道易謙翔的意思,苦笑道:“這個孩子偏偏有些異常。你也知道,有些修士也願意豢養一些狐妖之類,不是正道,卻圖那假自在,這孩子就是狐妖所生。從小看自己的母親收到人類修士的虐待,自然會仇恨人類了。”

易謙翔也雙掌合十,嘴裏不知道默念了一句什麽,自然不會是“阿彌陀佛”,不過總是在感慨這孽債吧。

智賢大師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我們引以為戒就足夠了,貧僧擔憂的是當年丹方明明已經被毀了,當時有上百修士當場,決計做不了假,現在怎麽又出現了?”

易謙翔道:“會不會是那人有弟子傳世呢?”

智賢道:“他恨極了人類,怎麽會收人類做弟子?要是收個妖類,沒有他那般的丹藥功底,想要學會又談何容易。至於將丹方獻給大妖怪,不異於與虎謀皮。”

易謙翔道:“難道是有天縱之才恢複的丹方?”

智賢沒有回答易謙翔疑問,而是說了另外一件事情:“近四十年了,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出沒在修行界,他們有嚴密的組織,活動了這麽多年,知道近些年才被各大派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貧僧懷疑就是這些人所為。”

易謙翔猜測智賢說的就是那幫黑衣人,他卻沒有漏了什麽臉色,自言自語似得說道:“原來還有這麽一回事。”也不知道他是知道一些蛛絲馬跡,還是一無所知。

不過隨後易謙翔就到:“好在我們剛才捉了一個俘虜,先讓我消磨消磨他,明日我們就一起審問審問。令德,快快去給大師那排房舍。”

段令德明明有話想說,但長了長嘴又把話咽了下去,應了聲是,找人去給智賢安排房舍去了。

段令德老成持重,錢滿卻不行了,小心翼翼的看著易謙翔道:“師傅,那我們的金丹化為妖丹,以後就沒有辦法可想了是嗎?”

易謙翔道:“無妨,尤其是你,離金丹大成還早的很,為師一定會想到辦法的。你們以後盡量不要刻意的去修煉內丹,知道了嗎?”

剩下的三個弟子哪裏敢不應,紛紛答應了退下去了。易謙翔不由得握了握拳頭,心中暗道:“就是明日問不出黑衣人的秘密,也要先問出解決弟子們這個問題的法子。”

其實法子易謙翔早就在想了,上次他在給弟子們檢查身體的識貨,就發現了其中的根結,但是謝吉這丹藥著實厲害,一旦融入金丹,就無法剝離了,然後它就會同化整個金丹,使之變成一個可供煉化的妖丹。

易謙翔也知道,每一顆丹藥都有妖丹入丹,這麽講來,這種丹藥產量不會很高,因為妖怪就是身死,一般也不會留下妖丹的。況且直接煉化妖丹,未必比煉成丹藥把其他人的金丹化成妖丹吸收來的快。再加*其他人的金丹化成妖丹,到最後沒準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轉過天來,易謙翔邀請了智賢大師,現在演武場布下禁製,然後才將謝吉放了出來。謝吉被易謙翔消磨了一天,法力已經耗空了,當然,易謙翔本身的消耗也不小。當年禹王將惡龍鎮壓之後,也沒有用自己的法力來消磨惡龍的法力,而是將其封入天地間,進行永恒的鎮壓,就是因為這法寶雖然厲害,但是消耗的法力也不少。

謝吉坐在地上,看著易謙翔和智賢和尚,嘴角莫名的笑容。易謙翔也咧著嘴道:“謝先生,在下的幾位劣徒承蒙你看的起,用了那麽上等的丹藥,可否告訴在下到底是為什麽呢?”

謝吉道:“看來易掌門知道的不少,我倒是小瞧易掌門了。”

易謙翔道:“不不不,我知道的並不多,還請謝先生指教。”

謝吉道:“易掌門,你我二人無怨無仇,我犯不著騙你,所以我隻能說,我什麽都不能告訴你,你能猜出來,那你就猜,猜不出來,也就算了。”

易謙翔道:“既然這樣,那說點別的吧。我的弟子是受害者,他們是無辜的,謝先生像個法兒解了吧。”

智賢大師似乎驚駭於易謙翔這麽容易就揭過了話題,但是作為客卿,他沒有出言,隻是在一邊靜靜的聽著。

謝吉道:“這個事情,說實話我很像幫你,不過這個實在是幫不了。我這裏還有幾枚剩下的丹藥,你可以自己拿去研究,研究出來算你能耐,研究不出來,我也沒辦法,我隻是用藥的。”

易謙翔道:“既然如此,你可以離開了。”

謝吉爬起來,給易謙翔磕了一個頭道:“謝過易掌門不殺之恩。不過下次易掌門落在我的手中,我一定不會放過易掌門的。”

易謙翔毫不為意的道:“這個我曉得,我也奉勸謝先生一句,如果下次再犯到在下手裏,在下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謝吉起身後,易謙翔示意智賢大師撤了封印,吩咐道:“段令德,送謝先生出門。”

段令德雖然不明白師傅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是答應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