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業查過了易謙翔的身份,連忙向易謙翔告罪。易謙翔的爵位是侯,比李從業要高,所以他就理所當然的受了。虛雲子和易謙翔在海戰中立下了大功,幾乎是他們滅絕了十萬水匪,所以封個侯也並不算高。待李從業行過禮之後,易謙翔才開口道:“本侯觀伯爵府上,頗得風水要領,想必也是受過高人指點吧。”

李從業道:“侯爺過獎了,這些宅院是經過風水師指點的,可惜我等凡夫俗子,布置上不很得要領。”

易謙翔這個時候才開始打量這個慶祥伯。李從業年紀不大,二十歲上下,不過由於是皇族出身,身上隱隱有著威嚴氣度。其實這個李從業的父親僅僅是皇族末親,但是在征戰時多有軍功,後來戰死沙場,聖上為了表彰他的功績,就封下了慶祥伯這個爵位,連封地都是在京畿之地給的。

易謙翔這個爵位也是有封地的,這個爵位本來是繼承自虛雲子,虛雲子是出家人,不需要田地,但是道觀需要啊,不過虛雲子沒有固定的道觀,於是就擱下了。易謙翔本來是沒有資格繼承這個爵位的,爵位要世襲罔替,就算不是嫡長子繼承,也要是兒子吧,哪怕是過繼的兒子也好啊,可是易謙翔什麽都不是,隻是個弟子罷了。

易謙翔的得來這個爵位,因為他自己就有著功績,也算是特例吧。易謙翔是可以申請田地的,但是他沒有申請,因為他要留著給自己建立門派尋找福地。後來尋到了蒙樂山,卻正好是段令德家裏的封地,段令德也是家中的嫡長子,舍了爵位不要,和家裏換取了無量峰。

一座孤峰,又沒有什麽特產,家裏也就許了。所以現在易謙翔的封地還空懸著。至於以後要哪裏的封地,這就是易謙翔的事情了。假如易謙翔以後子嗣,還可以繼承易謙翔的爵位,不過到時候朝廷還認不認他的田地,那就不好說了。

李從業自然是不知道易謙翔空有一個爵位,對易謙翔十分恭敬。易謙翔也拿足了架子,要人的時候才好開口:“本侯的來意,想必有下人已經告訴你了,還請伯爵給個答複。”

李從業道:“本來小小一個婢女,不是什麽問題,但是這個婢女卻有點麻煩。”

易謙翔道:“哦?”有時候,就這一個字比千言萬語還好用。

李從業看易謙翔麵露不悅之色,連忙解釋道:“不是下官推諉侯爺,隻是這個婢女,是曹師傅看中的,下官實在不好自己做主。”

易謙翔眉頭微微一皺:“曹師傅,可是修行人?”

李從業道:“正是。”

易謙翔道:“既然如此,罷了,本侯告辭。”

李從業道:“侯爺請留步。”

易謙翔本來已經站起來了,聽李從業叫停,便停了下來。看李從業還有什麽話說。李從業道:“易侯爺,這個人是曹師傅看中的不假,但是曹師傅此刻並不在府中,大約明日,曹師傅就能回來,到時候容下官和曹師傅商量商量,如果曹師傅同意,下官便將此女送予侯爺。”

易謙翔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李從業自然趕緊擺下宴席招呼著易謙翔,又給安排了住宿。李從業以這種姿態和易謙翔交往,當然不是因為八卦侯這種虛名,而是因為易謙翔修行人的身份。易謙翔雖然沒有顯露過手段,但是聖旨中褒獎的事情他卻也是聽說過的,以兩人之力,擺平了十萬水匪,這在李從業看來,就是神仙手段了。

當然,得了易謙翔的關照,那個女子一時半會兒也就不會有什麽事情了。第二日,那個曹師傅果然回來了。而且聽說了易謙翔在府上後,先是大吃一驚,然後道:“從業,安排一下,我要見見這個易謙翔。”

李從業以為曹師傅因為這事情生氣了,連忙道:“曹師傅請息怒,八卦侯也未必是存著什麽心眼兒,不過有些惻隱之心罷了。”曹師傅敢直呼易謙翔的名諱,李從業卻是不敢,雖然這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有人存心找麻煩,還是十分麻煩,既然是不必要的麻煩,就不要惹麻煩了。

曹師傅道:“嗬嗬,從業放心,我不會給你惹出什麽事端的。你一會兒讓他直接到我的院子去吧,讓侍衛退開些,修行人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不好。”

李從業連忙應了一聲,便去尋找易謙翔了。

從這個曹師傅一進門,易謙翔就知道了,不過易謙翔還是十分驚訝,這小小的伯爵府,竟然還有一個人仙。不過易謙翔現在的修為,一個人仙也不甚放在心上,現在反而是好奇要多一些。

李從業來請,易謙翔就跟著他去了,等到到了曹師傅的院門前。裏麵隱隱的有著法力波動,易謙翔已然不懼,推門就進去了。

曹師傅看起來大約五十上下,這代表著他進入人仙時的年紀。易謙翔進門後,門就從裏麵關上了,易謙翔微笑著道:“曹師傅?”

曹師傅也笑道:“易謙翔易掌門,久仰久仰。”

易謙翔感覺已經有陣勢已經將他包圍了,這是明擺著不懷好意啊。易謙翔當下也不客氣:“我卻是沒有聽過曹師傅的威名。”

曹師傅道:“我叫曹資,易掌門聽清楚了,也記清楚了,這是易掌門這輩子聽到的最後一個名字了。”

易謙翔道:“我真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自信?”

曹資道:“有一種藥物,叫做仙人醉,就是天仙都能被迷倒了,在你進來之前,我就在這裏施了藥,現在你恐怕早就不成了吧,如果不信,你大可調動法力試試。”

易謙翔聞言色變,一提氣,身體頓時就萎靡在地,不過眼睛還睜著,口中叫道:“好賊子,好陰損的手段。”

曹資哈哈大笑:“謝老兒風老鬼都沒有辦成的事情,竟然讓我曹資辦成了,回去一定會得到主上的賞識。”然後又看了看萎頓在地的易謙翔道:“隻是可惜了你這一條性命,下輩子投胎,千萬不要做主上的敵人。”說罷就抽出一柄短刀,向著易謙翔走來,看來是要割頭了。

就在曹資俯身去割易謙翔的腦袋的時候,易謙翔一張嘴像是要說什麽話,不過易謙翔什麽話都沒說而是從吐出一根羽毛,然後曹資的人頭就落地了,血濺了易謙翔一臉。

從易謙翔嘴裏吐出的羽毛,當然不是一根羽毛,而是易謙翔所煉化的巽劍了。巽劍無形,神識不可見,眼目不可見,易謙翔平時也不怎麽使用,就是留著關鍵時刻陰人用的,果然到了這個時刻,陰起人來確實得心應手。

仙人醉這味藥對易謙翔當然不會完全沒有用,雖然易謙翔已經十分小心了,但是還是著了道兒,好在他是仙體凡心,覺察到不對勁兒就假裝軟倒了,然後趁著曹資大意,一劍斬掉了曹資的腦袋。

曹資沒有防備,被易謙翔斬掉了腦袋,自然是活不成了。曹師傅已經吩咐下去,伯爵府的人不敢靠近,所以一直到半夜三更易謙翔緩過勁兒來的時候也沒有人打擾。

易謙翔爬了起來,先搜了搜曹資的身,也沒什麽要緊的東西,連個乾坤袋也沒有。不過搜出了一枚銅錢,易謙翔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麽特殊的,不過想曹資這樣的人,連金銀都不帶,偏偏帶了一枚銅錢,要說沒有古怪,打死他都不信。

然後易謙翔又尋了半天,仙人醉已經沒有了,易謙翔歎息了一番,焚化了曹資的屍體,在牆上刻下了幾個字,然後就離開了。

一連過了幾日這個小院子中間都沒有人出來,李從業終於等不上了,推開了院門。院子裏很趕緊也很安靜,牆上寫著幾個大字卻和這靜謐的氣氛極度的不符:殺曹資者,八卦侯易謙翔。

就在李從業心中震驚不已的時候,耳邊聽到了易謙翔的聲音:“那女子給我好好照料著,過幾日我來接人,現在你不需要問曹師傅了。”

李從業立馬左看右看,卻是沒有發現易謙翔,想來這必然是神通法術了。其實他想的不錯,這就是易謙翔的留聲法術,隻要有人進入院子,就會聽見易謙翔的話。

易謙翔在離開李府之後就去了長安,去長安卻是找呂品的。

呂品既然是出賣消息的,自然就不會四處飄泊,至少也要給大家留下個找他的地方,這個地方就在長安,叫做呂記茶樓。

茶樓不大,不過聲音十分冷清,來的都是購買消息的修行人。普通人不來這裏,一是因為他們對修行界的消息不感興趣,他們也不知道這裏是出賣消息的地方,二是因為這裏的茶實在難喝的很,這呂品絕對是個缺德的道士。

易謙翔來到這座茶樓,點名要見呂品。夥計看易謙翔太過年輕,也沒當是什麽大人物,微微掛著輕蔑的笑容道:“找呂爺,先要定金五百兩黃金。”

易謙翔道:“好說好說。”然後就拿出一顆拳頭大的珍珠,放在了桌子上。這顆珍珠是他在雲隱島修養的時候順手摸到的,雖然沒有什麽用處,但是勝在稀罕,於是就隨手收了,沒想到今天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當時易謙翔摸到這顆珍珠的時候就想到了呂品,他當時還想這些身外之物對他們這些修行人到底有什麽用,沒想到現在就送到了呂道士手上,也算是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