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謙翔的金蛇劍收在哪裏了呢?當然不是百寶袋中,那百寶袋雖然號稱有能容百寶,但是又怎麽能容得下金蛇劍這等寶器呢?雖然金蛇劍已被擊潰了器魂,但是材質不凡,不是百寶袋可以收納的。這金蛇劍長不過兩尺,又與易謙翔心念相通,易謙翔便貼在肋下藏著了,隻要心念召喚,登時就到手中。如果以後易謙翔修為足夠了,便能將身體的某個部位修煉成芥子空間,用來藏一些重要的東西。

也不是說易謙翔想要把這金蛇劍藏起來,隻是這金蛇劍也沒有什麽劍鞘,就那麽拿在手裏也不像樣子,背也背不得,挎也挎不得,還是貼身藏起比較好。

這一手說白了也沒什麽,但是看在普通的軍士眼中就了不得了,起初看易謙翔年輕,有些不屑的軍士也閉上了嘴巴,瞪大眼睛看著易謙翔,頓時全場鴉雀無聲。

易謙翔當然也不能去表演什麽高明的道法,費時費力不說,也未必能起到鼓舞軍心的效果。從小就跟著虛雲子四處行騙的易謙翔當然知道一些江湖手段,其中又以著“捶崗”用的最是純熟。你們不是要看武藝麽?我便表演一些武藝給你們看。一柄金蛇劍舞開,那真是快如風疾如電,三招兩式之後,眾軍士已經分別不出易謙翔的人影,各個心頭發顫,要是在戰場上碰見這麽個對手,那自己還哪裏有活路呢?

麵對這幫普通軍士,易謙翔也沒什麽賣弄的念頭,耍了一趟劍,便收了身法,立身站定,自然是麵不紅氣不喘,眾軍士見了,自然又是一片叫好之聲。易謙翔便想告辭,哪裏抵得住軍中漢子的豪爽熱情,隻得留下,與大家聊了半晌,指點大家一些近身搏鬥之法,一直到晚上吃過飯,眾軍士才放他回去了。

易謙翔回到大帳,虛雲子還沒有回來,易謙翔也不以為意,自己休息了。夜裏,易謙翔忽然覺得心頭一陣悸動,神識一陣恍惚,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大帳之中了。經曆了這一係列事情,易謙翔已經變得很是從容鎮定了,並沒有什麽驚慌失措大呼小叫,一揮手,便將金蛇劍招在了手中,凝神觀察起自己所處的環境來。

現在易謙翔處在一處峽穀之中,不過這峽穀卻不是怪石嶙峋,而是處處鳥語花香,頗有些世外桃源的意思,隻是這峽穀高且狹窄,必然是常年不見陽光,不知道這花花鳥鳥從何而來。常言道:“事有反常必有妖。”易謙翔怎能不明白,雖然妖孽未必有,但這一切必然是有人故意為之,這軍營之後也可以說是高手如雲,尋常妖孽避之尤恐不及,哪裏還敢前來招惹,想通這一點,易謙翔便猜想,這莫不是師傅為了考校自己的修為?

易謙翔所料不差,正是虛雲子為了考校他的修為,但是考校的不僅僅是他易謙翔一個人,還有張青陽等後輩弟子也都在考校之列。易謙翔的表現一直都沉著冷靜,虛雲子十分滿意,反觀龍虎山弟子,除了張青陽還算鎮定,隻是恍惚了片刻就反應過來外,其他人一直都很慌張,有的已經開始施用道術了。

易謙翔心神沉靜下來,略一思索,然後細細感應了一番,便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一座大陣之中,說是大陣,其實一點都不大,方圓不過十丈,隻是一個簡單的五行迷蹤陣法,易謙翔既然已經知曉,便腳踏三星,罡步連踩,轉眼之間便出了陣法。出陣之後便見自己麵前站著一人,正是虛雲子,易謙翔道:“師傅……”

虛雲子搖了搖手打斷了易謙翔,然後向易謙翔的身後一指。易謙翔轉身一看,龍虎山的一眾弟子正在自己身後的空地上打轉呢!凡是發出的道術,都被張成宣自己接下了。易謙翔知道這時考校後輩弟子,於是也不說話了,默默的走到了虛雲子身後,看龍虎山的弟子們耍寶。

大約過了茶盞時間,張青陽也從那大陣中出來了,最慢的弟子,幾乎用了一個多時辰才出得那迷蹤陣。張成宣又把易謙翔誇讚了一番,各人才各自收拾去了。易謙翔師徒沒有什麽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沒事情可做了。虛雲子對易謙翔道:“看來你今天去觀摩五行門布陣收獲頗豐呀。”

易謙翔道:“弟子認為,陣法的要義便是引動天地靈氣,布置起來十分麻煩,一旦被人瞧破各種關節,破解起來也不費事,遠不如符篆來的輕巧些。”

虛雲子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了這些陣法,一個門派如果占據了一塊風水寶地,能夠調動足夠的靈氣,構建一座絕妙的陣法,就可以起到防禦外敵的效果。不然你以為那些名門大派弟子不過百人,怎麽來應對妖孽的攻擊還有同道的侵伐?”

然後虛雲子又道:“不過你說的也不錯,像我等散修,行蹤不定,大陣釘在地上,確實不便,不如有數張符篆在手也可應急,不過大陣也好,符篆也罷,不過是一些取巧之術。還是自家的修為境界最為要緊,如果自己的修為不夠,光靠投機取巧是成不了氣候的。”

易謙翔躬身道:“謹記師傅教誨。”

虛雲子道:“好了好了,為師知道你天資聰慧,廢話就不多講了,你還有什麽疑惑麽?為師可以為你解答。”

易謙翔道:“我們怎麽知道如何布陣,或者如何勾畫符篆呢?”

虛雲子道:“我知道你就要問這個問題,其實這是對道的感悟罷了。大道天成,人感應而合道,合道而成仙,這大陣便是感悟了天地大道的人依據大道所做,用以點化後人,符篆的道理也是一樣。比如這樣吧,這裏有一張符紙,你來勾畫一個水劍的法術吧。”

易謙翔道:“弟子從未畫過,萬一……”

虛雲子道:“沒什麽可萬一的,正是因為沒有畫過才讓你來畫的,要是你已經畫的很熟練了,何苦浪費我這一張符紙?”

易謙翔接過符紙,道:“那弟子姑且一試吧。”易謙翔講複製拿在手中,也不研磨備筆,隻是用手指在符紙上虛畫幾下,便交到了虛雲子手中,虛雲子講符紙拿在手中那符紙便化作了一柄晶瑩剔透的水劍了。

虛雲子讚歎的摸了摸胡子:“果然不錯,為師現在都有些期待,你是不是能超過茅山那個青玉道士了。”虛雲子要考校的是易謙翔畫符的本領,所以,易謙翔隻需要證明自己能畫好就行了,這等淩空虛畫的本領,雖然不得長久,卻是更加高深,隻要給易謙翔朱砂玉筆,易謙翔便一定能畫出一樣的符來。

而且易謙翔乃是憑著自己的理解所畫,也就是說,現在的易謙翔已經對“道”有了一些感悟,這怎麽能不讓虛雲子驚喜呢?

師徒二人討論了這半晌,幾乎到了起兵的時刻。二人等大軍祭過軍旗,便隨著大軍揚帆起航,往東海去了。

這一路也算風平浪靜,不幾日便到了東海,幾個年輕人每日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乏味。路上易謙翔聽了不少修行界的遺聞軼事,也算增長了不少見識。

朝廷在海邊設有水寨,眾人就駐紮在水寨之中,至於哪裏有盜匪,早有探子偵查好了,就等者劉江的水師前來,然後和當地水軍兵合一處,將歸一家,討伐海匪。其實海匪人數並不多,正是因為人數不多,這才分外難以剿滅。因為你大軍來攻,我便化整為零,到時候四散奔逃,能抓住幾個?而且每每官軍剿匪之時,總會有妖精鬼怪興風作浪,阻礙官軍,甚至撲到兵船上吞吃活人,著實讓人害怕的緊!

現在好了,劉江不僅僅帶來了五萬援軍,還有法力高強的道門中人,當地知府柳漢興十分高興,大擺夜宴請眾位高人過府用膳。大家也不推辭,高高興興的鬧了一場,然後便散了。

易謙翔明顯的感覺到,這知府對五行門人明顯的禮敬有加,對虛雲子和自己也還算可以,對龍虎山眾人就不怎麽樣了,龍虎山弟子也似乎已經習慣,並不以為意。

回到住處,虛雲子便解釋了易謙翔的疑惑:“五行門中有很多弟子天資雖然不錯,卻不適合修煉,這些弟子被稱為下門弟子。那五行門收這些下門弟子做什麽呢?培養他們讀書識字,然後出仕為官。隻要是人,就必須要和這個世間發生千絲萬縷的聯係,修行人也不例外,五行門培養弟子為官,這就為自己的根基做了一個很好的保障,這也是五行門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發展為僅次於上清三山的大派的重要原因。就像這次,知府就明顯對五行門有禮的多。龍虎山也有出世的弟子,不過大多是造反,所以官家不太喜歡龍虎山的弟子了。像我們師徒這等散修,官家不會巴結,當然也不敢得罪,就這樣罷了。”

易謙翔這才明白,原來這中間還有這些講究。

虛雲子道:“有時候,這世間的人情比妖魔鬼怪更可怕,所以太上才要忘情!”

易謙翔道:“那修道為的是什麽呢?”

虛雲子道:“世間人都以為修道是為了長生不死,羽化成仙,其實不然。修道的要旨人人都在說,就是誰都做不到。常言道‘修真就是修心’,我們修煉的,便是這顆道心。”說罷虛雲子點了點易謙翔的心口。

易謙翔似乎有些明白了,虛雲子接著道:“當然,什麽是道心呢?道心該怎麽修?往哪裏修?這個為師也不知道,全靠你自己感悟了!”

易謙翔道:“道心不就是善麽?”

虛雲子愣了一下,笑道:“你若是認為道心就是‘善’,也無不可。”

易謙翔道:“弟子還是自己慢慢領悟吧!”

轉過天來,大軍出海,討伐盜匪,卻並沒有發現盜匪,原來匪盜駐紮的地方早就人去島空了。現在需要重新搜索海盜,所以必須分兵了,道門中人來的也不多,所以龍虎山弟子和五行門弟子分別跟著大軍行動,虛雲子師徒卻跟著巡邏的船隻。隻要不出現妖孽,他們這班道門弟子是不能出手殺傷普通人的,就是海盜也不行。大軍出征,海盜避退,一連幾天也沒什麽收獲。

大軍雖然沒有什麽收獲,易謙翔所跟的快船倒是遇見過幾支海盜,雖然海盜不是太多,就是跑的太快,所以易謙翔他們一直也沒有什麽收獲。就在第七天,終於出事了,卻與海盜沒有什麽關係。

這日本來晴空萬裏,所以快船就走的遠了些。等到水手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時候,發現指南針開始滴溜溜的亂轉,而且越轉越快,船上的水手個個大驚失色,以為遇上了水神,紛紛跪倒在甲板之上,祈求水神饒命。

易謙翔想虛雲子問道:“師傅,是水妖麽?”

虛雲子摸著胡須悠悠的道:“為師看來,到有幾分像水神。”

易謙翔道:“水神怎麽會在此興風作浪呢?”

虛雲子笑道:“他們何時興風作浪了?”

易謙翔看看四周一片寂靜的水麵,確實沒有什麽風浪。剛要說什麽,突然水麵上“嘩”的一聲響,出來一個人形怪物來。說是人形怪物,其實也不是很怪,隻是身上布滿鱗甲而已,臉上也是,這個怪物就那麽踏著海浪,一步步的向船隻走來了。眾兵士看到這個怪物更是害怕不已,紛紛磕頭不止。

虛雲子道:“看樣子,這應該是龍宮中的將領。”

說話間,怪物已經來到船前,向易謙翔一躬身道:“巡海將軍帶劍,見過尊駕。”

虛雲子就站在易謙翔身後,易謙翔以為是向自己的師傅施禮,連忙跳到一邊,讓出虛雲子,心中還在想:“我師傅這麽了得,連龍宮中的神將都要給他行禮?”

虛雲子用拂塵敲了敲易謙翔的腦袋,道:“他是在向你行禮呢!”

易謙翔一臉疑惑的抬起頭來:“向我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