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潭水嬌草,文圖一劍揮去,竟無聲無風無影,彩劍已入鞘室,十丈開外一凜壁岩硬生生裂開一道印痕!

“不要偷襲……”文圖急忙再次抽劍。

可依然飄來一道徽火之音,他立刻屏住呼吸,揮起一道劍氣迎去,可那是琴律,還是有幾絲罡氣飄來,彩劍也發出震**之聲,如不是文圖,劍早已脫手!那劍氣與琴音相遇之處,卷起一陣漩渦,橫飛而去,數丈之外的池水遇得,推起一層漣漪。

“符柔,女節!”文圖知道定是二人搗鬼。

“嘻嘻,文圖哥哥,你是怕柔兒不成?”符柔雖然失明,可是所懷技藝早已探得路徑,忽從岩石一角漫步出來,手中攜著古琴。

那符柔,已是身長近五尺,巧巧玉立,一身白鍛,漆黑長發飄至腰間,自是微圓嫩滑臉龐,笑起來層層分明,嘴總愛抿起透著甜美,雙眸雖然不視,可是天有所憐,雖不是很大,可烏黑明亮,一動即會天地變色之美。

彎彎細眉水,皙皙羞麵嬌,柔柔紅唇笑,隆隆自梁高;委委廓耳嫩,突突香胸稍,亭亭弄風立,古色自香消。

慕女節日日**的女子,哪有不溫文爾雅之說?

“徽火之律,萬不可輕易發出,常人定會有損傷……”

“除萬惡之源,罷狡敵之手,方能撥奏此術!”符柔幹脆替哥哥把話說完。

慕女節微微笑了,整整八年,日日煎熬著思慮二王之苦,倘若無這小符柔陪伴左右,無文圖悉心勸解,無阿武偶來二王消息,早已吻頸自盡。

“我要你再背背我。”說著,符柔竟飛飄至文圖身後,輕輕一躍,便撲到文圖後背之上。

連續八年的修習,很少有背抱之機,隨著符柔武漸大成,況且以符柔之體暫不能修行角木以上之術,反倒輕鬆下來,文圖忽想像小時候般,背著符柔走一圈,可忽然怔住。

若是之前無穿梭長廊提點,便將符柔當做妹妹看待,自無了男女之嫌;可是,那姑娘是自己未來之妻子,心底總是有著芥蒂,這一撲,又是夏季,符柔成熟的氣息忽然壓在後背,慌亂之中將他放下,嘴中謊道:“哥哥已是乏累,不如挽著我步行片刻。”

符柔不知,便順勢挎住文圖,將頭靠在他臂彎之上。

文圖暗暗埋怨慕女節:“哪裏來得如此香料,竟將符柔弄得芳氣襲人。”

慕女節自是冰雪聰明,見到眼前一幕,自然知道是何種緣由,眼前符柔已近十七歲,嬌媚溫柔,無論哪個公子看了,無不心神**漾,遂想起文圖當日誓言,那是文圖發誓必娶符柔為妻,才被慕女節允準將雪山白芝贈與大王後陳瑩兒;循聲望去,文圖也是尷尬萬千看過來,兩人同時麵紅如丹。

“柔兒,不如你在此彈奏《彩劍紅駒律》,令文圖哥哥與慕姐姐賞聽。”慕女節見符柔緊貼文圖,文圖已是有些不自在。

“好啊!”符柔循聲跑到慕女節身邊,支起古琴之足,眼睛微微閉起,凝神鎖唇,右手一撥,山澗之中忽如長水落下,又似萬馬奔騰,不入罡氣之律,更是清新流暢,立即將這裏變成人間仙境,“彩鋏曳,火驥鳴,檀瑤錚錚,似君沉夢起劍聲。乾天懸玉鎖,廣土金鑰生,巽風不及處,震霖……”

琴聲戈然而止!

“文圖哥哥,山下有一群人在追

殺一匹良駒,那些人內氣十足,殺氣甚濃!”

若論聽力,文圖當然自愧不如。

“走,去看看……”

三人幾近飄飛,片刻便來到山腳。

遠處,飛馳而來一匹白駒,那白馬頭壓得很低,似是疲累至極,馬上之人懷中抱著一個童子,可是看禦馬之人模樣已然受傷,手中沒有武器,身體側傾,正在忍受著傷痛折磨。

白駒後,十幾匹戰馬如瘋似癲,揚塵追趕,手上揮舞著武器。

“官馬!”慕女節失聲喊道。

不錯,這些戰馬後背座鞍披戴,皆是官府所有。

瞬間前麵馬匹衝至文圖之處,一眼便看出文圖不是凡人,忽一下滾落下來,不忘緊緊護著懷中男童,頓時驚得孩童哭出聲。

“大俠……”那人胸背、胳膊盡是傷口,血流不止,已然奄奄一息,“救王公子!”

文圖立即上前扶住那人,可是仔細一看,“啊”一聲驚叫出聲,感覺如同雷電襲頂,毛骨悚然:“柯明?!”

正是柯明,王宮之內鐵衛總管、禦前先鋒。

王公子,豈不是陳瑩兒之子?!

柯明不識得眼前人,因為八年前他隻是啞巴阿文,如今是紫袍俠士,可是見追兵已經將幾人包圍,已經來不及細說,連忙點頭,嘴角卻滲出血水:“將此子,速速送往北土,尋文圖公保護……”縱有滿腹話要說,可是已經道不出。

柯明閉眼安去!

他的手沾滿鮮血,死死不鬆開王公子小手……

身邊戰騎循著踏步,頭領忽言道:“此等三人,斷然一個不留,就地處死!”

“文圖哥哥……”符柔經曆殺戮無數,可都是小時候戴著耳罩,渾然不知身外生死,如今聽到竟有人要殺自己,白嫩臉上驚現怒容。

“他們,是一等一的壞人!”文圖答道,順勢拉過小公子,把那小手塞進符柔手裏囑咐道,“保護小侄兒,無論是誰碰他,你盡可使用古琴全篇之術!”他知道,王公子定是大王之子,如今這麽小,也定是與陳瑩兒所生,是小侄兒無疑。

“嗯!”符柔果然聽話,立即古琴落座,右手指撫在琴弦之上。

慕女節也是拔出長劍,立在符柔身後守護。

眾騎兵未再言語,聽得首官指令,紛紛揚起武器衝過來。

文圖知道,這些人皆是京中秘密武士,能夠刺傷柯明,武功定然了得,猛然抽出彩劍!

人群中有人驚叫:“彩劍?”

時隔八年,彩劍重出江湖!

不過,周圍的人並沒有退怯,看來深得武家栽培,已是不懼怕這彩劍;可是,彩劍也一直沒有停歇,融天地之氣,合古琴之力,早已不是當年的彩劍。

文圖飛身躍起,直接迎向刀光劍影,絲毫沒有停止之意,胸膛已經臨近那些兵器,可各個查得一寸,賊人明明以為自己手中刀劍即會刺人來人身體,可是那斬破立岩之氣發出!

紛紛覺得脖前、胸前一涼,在這炎熱夏日,竟有些受用,可是頓時覺得不妥,因為身體已經癱軟,有的看見自己血漿濺出,有的已經栽落馬下!

一名刺客襲向小公子,慕女節揚劍攔截,可是她既無符柔天賦,又無文圖技藝,也不是穿梭師,哪能敵得過這宮中秘密刺客,

“當”一聲長劍被擊飛。

劍鋒刺向公子,小公子立刻害怕,也將另一隻手伸過去,猛地拉符柔,嘴裏卻哭聲喊著:“姑姑,有劍!”

如此聰明善意,文圖心中大悅,一句話便知對方是姑姑,自己不躲竟顧得他人,看來陳瑩兒教子也是無可挑剔。

小小孩童怎能拉得動符柔,她覺得有劍臨近,竟是殺人的氣場,左手一鬆,學著小時候文圖動作,已將小公子雙眼蒙上,右手卻一彈一揚,口中輕輕念道:“彩鋏!火驥!”怒撥文武雙弦!

這《彩劍紅駒律》,第一段彩鋏起,為武律,乾字起為文律;第二段文圖起是羽水律,艮字起為徽火律。

“叮叮”兩聲,弦上起飛武,是大小兩把,是看不見的音刀律劍,刺客的劍鋒尚未抵達琴旁,忽覺前胸有兩股氣流竄入,如洪山撞鳥,自己硬生生飛起來,摔落丈外,內髒碎裂,氣息也是赫然消逝。

文圖幾個回合,這宮中高手紛紛在驚恐詫異中落馬,此時那首領見無法戰勝對手,打馬調轉過去逃竄,眼見前麵還有兩人,文圖怒聲喊道:“絕不能讓你逃走!”提起全部丹田之氣,向那人擲出彩劍,隨後兩掌將僅剩的二人擊至馬下。

符柔當然聽得到有人遠去,忽聽哥哥之語,竟是賊人逃脫,這自是不允!

“起劍聲!”嬌呼出音,“嚀”聲驟響,古琴出音!

文圖立即後悔扔出彩劍,方需上前拾取,萬一傷到劍刃,當然會惋惜。因為,他聽得出來,符柔撥弄的是宮土之調,最粗之弦,而且彈出的竟是武律中最後一式,也是最後三字“起劍聲”。

“撲!”

“刷!”

頭領沒有驚奇後背為何刺入長劍,那自然是紫袍之人所發;驚恐的是,隨後那一擊不是武器,可髒腑之內盡數破裂;來不及去甄別何物,腦內的一絲恐懼消失……

四人一起將柯明安葬在山內僻靜之處,文圖麵對草墓懊惱不已。

回想起柯明與冷淩比武,坦然認輸,心胸寬闊無比,義正言辭,深得大王喜愛才奪陳王門人留在身邊,沒想到隻有八年,便被賊人所害,側臉看看驚魂未定的小公子,更是心中惆悵,如此小小年紀,便親曆殺戮,究竟是好是壞?

想到這裏,彎下身體問小公子:“你父母是誰?”

小公子見這些人救自己,當然不會撒謊,直言回道:“大王和王後。”

“拜見王公子!”文圖等人施禮。

“我已離開王宮,是你們救的我,以後不必再行禮了……”說著,眼淚啪啪落下。

文圖仔細看去,小公子額頭寬厚,臉卻俊俏,定是大王與陳瑩兒所生,便指著墳墓喃喃囑咐:“睡在這裏的人,是為救你而去,你一定要記住他是你的武士,無論害你們的人是誰,不要……”

“仇不可輕複,人不可亂殺,我明白。”

文圖忽然醒悟,這一定是陳瑩兒所授,心內不禁暗暗佩服她的深謀遠慮,以及小公子的聰穎智慧。

“今年你七歲,很快就長大,將來一定要風風光光將柯先鋒帶回京城。”王公子幾歲,自是天下人皆知。

“嗯。”

宮內到底發生了什麽,文圖緊張起來,難道真正的災難尚未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