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屍從何來?
“桀桀桀桀……”女屍的口中,發出一陣陣滲人的陰笑聲,“咚咚”聲離得越來越近,一雙穿著紅絨布鞋的腳已經出現在了齊思語的眼前。
女僵屍似乎很得意,當初沒有吃到的獵物,今天有兩個跑了回來送死,雖然跑了一個,但是留下的這個絕對要比跑掉的那個美味的多啊。蹦到齊思語的身前,女僵屍緩緩的探下了身子,她應該知道齊思語受了傷,因為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甜美的血腥味。就在她張開嘴想要向齊思語咬去的時候,齊思語突然抬起了頭,一隻眼睛已經變得血紅!,那女僵屍見到這隻眼睛後,仿如遭了雷擊一般,身子猛地向後一彈,直竄出去二十多米,齊思語連忙起身收起朱雀斷月刀扭頭就跑,而那女僵屍竟隻是一邊向後小跳,一邊不停的哆嗦,好像是得了重感冒打擺子一樣。
沒命的跑,剛剛女僵屍那一下讓齊思語受傷不輕,可能肋骨都斷了,不過這會她可顧不上傷勢了,如果那家夥反應過來追上來,自己真的是死定了。
離開墳地,又跑了一分多鍾,當她看到前麵的兩個人影時,差點氣樂了。月光下,一男一女正相互扶持著在小路上蹣跚而行,最可氣的是那個男的扶著女的一邊走一邊還念叨著:“堅持住,主與我們同在。”
齊思語現在真恨不得竄上去先扇那賤男兩耳光不可,自己拖了那麽長時間,他們還在這裏磨蹭,還什麽主與你同在,剛才你們遇險的時候你們那個什麽主跑到哪裏去了?“喂……我說……基督徒都像你們兩個這麽差勁麽……”回頭看看後麵,女僵屍似乎沒有追來,齊思語這才扶著路邊的樹,喘起了粗氣。
前麵兩個人聽到了她的說話,回過頭來看到是她,那個叫歐浩洋的男人扶著朱惠鳳靠到路邊的樹上,自己則捂著胳膊,緩步走到了齊思語的身邊。“雖然……雖然你對主不敬,但是……還是謝謝你……”
“主?嗬嗬……別和我開這個玩笑了好麽?剛剛在墳地裏你不是已經放棄那個對你們的死不管不顧的混蛋了麽?”齊思語的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反複無常,無信無義,你們的主,就是這麽教導你們的麽?”她很不屑的甩過了頭,不去看歐浩洋那尷尬的臉,“以後記住,真的想做驅魔人的話,先鍛煉好自己的體質,像你們這樣連逃跑都逃不好的……還敢出來驅魔……分明……分明就是來送菜的……”身側的疼痛愈加的劇烈了起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齊思語的額頭上冒出來,
“你……你也受傷了?”看到麵前美人那煞白的臉色,歐浩洋不由得有些心疼。
“受傷……算是好的……噝噝……要是我沒被那家夥動手腳,這種東西……罷了,趕緊回村子吧……傷不能拖延……早點到劉大夫那裏,可以早點控製住傷勢……”說罷,齊思語掏出一張符紙貼在自己右肋處,也不管兩個基督徒,獨自蹣跚著向村子的方向行去……
……
“呃……啊…………”慘叫中的歐浩洋,整個臉都扭曲了,已經上好藥的齊思語則是在一旁悠閑的喝著茶。朱惠鳳的傷,是最輕的,基本都是擦傷和扭傷,消了消毒就好了,此時正縮在角落裏的一張椅子上端著熱茶抽泣。齊思語的身體素質強悍,右肋有些骨裂,上了藥,休息一下,就不妨事了,她的恢複能力可是可以和魔獸相媲美,當年從那麽高的樓上跳下來都沒死透,這點小傷還真不算什麽。倒是歐浩洋,一條胳膊被打斷了,劉大夫廢了半天勁才給他正了骨,這會正上夾板呢。
“劉大夫,那個女僵屍到底是什麽人?”聽完歐浩洋的最後一聲慘叫,齊思語放下了茶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僵屍,如果不是她體內寄居著天女魃的一部分,嚇退了那家夥,恐怕這三個人一個都回不來。
“這個,我知道……”沒等劉大夫回答,歐浩洋先呲牙咧嘴的接過了話,“我在那次出事之後,就找到了那趟列車的列車長,他告訴我,五年前了,還是這趟車。那是八月的一個晚上,陰天,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臨近黃河的這段地方,有幾個村落有這樣的風俗,沒有出嫁的女子如果死了,就一定要在夜裏出殯。那天,列車上的電路出了點小問題,前麵的車燈不亮了,當時的列車長決定到了鄭州車站就進行緊急搶修。誰知道,就在快過黃河的時候,遇到了那樣一支出殯的隊伍,據說當時是鐵路邊的公路被旁邊山上的落石阻斷了,他們走不了,就借鐵路前進,那趟車是特快,出殯的隊伍和司機都沒有反應過來,一行三十人,包括棺材裏的屍體,一個完整的都沒有。不過,列車長沒有提到過那個女僵屍,應該,就是棺材裏裝的那位吧。”
歐浩洋的解釋隻換來齊思語一聲冷哼,這些東西,她全都知道,她甚至知道那些出殯鬼是在死亡的那一刻被女僵屍吸了怨氣才會聽她的號令了,可是,她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就像以前遇到的傳說一樣,很多事情都是以訛傳訛,傳到最後,跟事實的真相完全兩樣。她沒理歐浩洋,而是把目光繼續投向劉大夫。
劉大夫若有所思的用指尖在自己的眉心敲了敲,“妮子,你的意思是……歐小子和你師傅說的那些東西都有問題?”看到齊思語點頭,劉大夫又是輕輕歎了口氣,“我說妮子,你們還是算了吧,跟那個什麽火車的車長好好說說,讓他把坐車的看好了,別再出事就得了,你師傅已經折在這裏了,你可不要再重蹈他的覆轍。”劉大夫語重心長的說道,他可不想眼看著這如花似玉的姑娘成為第二個張十五。
“劉大夫,您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要收拾掉這個女僵屍,大不了……就是赤地千裏。”齊思語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被個僵屍打得抱頭鼠竄,心高氣傲的她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你……你這又是何苦呢……”劉大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也罷,你和你師傅一樣,都是牛脾氣,說也說不回來,這樣吧,明天白天,我帶你去隔壁的劉家窪走一走,傳說裏那個女僵屍,就是劉家窪人,也許,在那裏,你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
劉家窪,距離劉大夫他們的村子張家坳隻有五裏路,那片墳地其實就是劉家窪和張家坳共用的墳地。
吃過了簡單的早飯,劉大夫就帶著齊思語上了路,歐浩洋和朱惠鳳也死活非要跟著,劉大夫也隻能由得他們去了。劉大夫原本就是劉家窪人,隻是老婆是張家坳的,正好這麵又缺醫生,就在張家坳定居了。回到劉家坳,依舊有很多老兄弟老鄰居跟他打招呼。
在村子裏繞來繞去,最終走到了村尾一家人家的門口,“就是這裏了。”劉大夫的語氣中充滿了唏噓,“你們……唉,我說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問了,死去那姑娘,是他家的獨女,老兩口子一天到晚以淚洗麵,誰也不敢跟他們提閨女的事。老牛鼻子好幾次想來問問,最後都沒張開嘴。”
“放心吧,劉大夫。”齊思語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的心腸比我師傅硬,不會不好意思問的……”說著,齊思語上前敲起了院門,留下大腦有點轉不過來的劉大夫在風中淩亂。倒是歐浩洋和朱惠鳳要淡定的多,這個女人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五個人死在她麵前卻不出手相救,硬下心腸來打聽點事情真的算不上什麽。
“誰呀?”一個婦人的聲音,顫巍巍的,從院子裏傳來,應該,是那女僵屍的母親吧。
“唉。”劉大夫歎了口氣,“二丫,開門,我是你三叔。”回想起齊思語這丫頭一貫的表現,劉大夫還是覺得自己開口比較好,
“是三叔啊……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婦人的聲音中帶了點喜悅的味道,想必,她和劉大夫的關係還是比較親近的。
“嘩啦”一聲門閂響,在“吱呀”聲中,院子的大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年齡和年過七旬的劉大夫差不多的老婦人,那老婦人滿臉都是皺紋,眼睛眯著,衝著劉大夫笑了笑,“三叔啊,進來坐吧,當家的今天不在,要不你們爺倆還能喝兩盅……”老婦人說著,顫顫巍巍的回過身子,向著院子裏麵走去,對於齊思語等三人竟然是視而不見。
“這……”朱惠鳳用疑惑的眼神詢問著看向劉大夫。劉大夫聳了聳肩,低聲說道:“哭的,眼睛都哭壞了……”
“咋?還有別人?是小二還是小三啊?”原本走在前麵的老婦人聽到了朱惠鳳的聲音,又轉回了頭來,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湊過來自己的打量著三個人。首先看到的是朱惠鳳,直到把她看得發毛了,老婦人才點了點頭,“三叔啊,這是你家老幾的媳婦?可真俊啊。來,讓我看看,是老幾?”說著,老婦人又湊到了歐浩洋的麵前,仔細的打量了起來,看了半天,才皺著眉問道:“三叔啊,這不是你家小子啊,怎麽還受了傷啊?”
還沒等劉大夫說話,一個脆生生甜膩膩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嫂子,你看錯了,他們都是爹的病人,我才是小三沒過門的媳婦。”說著話,齊思語走過來,挽住了老婦人的胳膊。這一聲略帶羞澀的嬌聲沒有驚到老婦人,卻是把其他三個人都嚇了一跳,歐浩洋心說原來這個娘們兒笑起來這麽漂亮啊……
“原來是小三的媳婦啊……”老婦人笑得很開心,把臉湊到齊思語的麵前仔細的打量起這個未來弟妹。可是,就在她看清齊思語的一瞬間,她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