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都明白。”白折按住她的手,“這茶是安神的,你喝一些,先平靜一下。其他的,我們慢慢來說。”
“多……多謝……”魚念微總算接過茶杯,她喝下這一杯茶,整個人慢慢緩和了許多。
她深深呼了一口氣,看向白折。“多謝。感謝老天,讓我走到這個地方遇到你。”
“不客氣。”白折握住她的手,見她緩和一些,便道,“一定有人對你做了什麽事。他怕他被發現,所以抹去了你的記憶。沒關係,咱們慢慢回憶。你記得,你去到了霞飛路,對吧?”
“對。我醒來的時候,也仍然在霞飛路,可是發生了什麽,我完全忘記了。”魚念微道。
“你說你要去百貨公司買東西,你買了嗎?”白折問。
“還沒有,我兩手空空,應該是沒有去。”魚念微道,“我到了那裏後,按理就直奔百貨大樓去了。我想快點回家,在趕時間,可是不知道為什麽……”
“我們來順一下。你從學校離開,去到了霞飛路,從路口一直往百貨大樓而去。我記得,那個路口離百貨大樓並不遠。那麽,一定是在短短的路途上,發生了什麽,讓你變成了這樣。”白折道。
聽著白折這般有條不紊的分析,魚念微的整個心都慢慢鎮定下來。
隨後,她便見白折取來了筆墨紙硯。
“你……你要做什麽?你要畫畫嗎?”魚念微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畫畫”這兩個字,她渾身都一抖。
“對,我想試著讀取一下你的記憶。看這記憶隻是被封住了,讓你想不起來,還是說,這記憶徹底被抹去了。”白折說道。
“畫畫……畫畫……不!不要畫畫!”魚念微突然驚恐地站起來,抱住了自己頭,好似整個人都無比痛苦。
白折上前,也不便再畫那白骨,隻上前,試圖把魚念微擁入懷中。
她不斷地拍打著魚念微的肩膀,試著讓她安穩下來。
魚念微抓著白折的手臂,喘了幾口氣,又大著膽子,往那筆墨紙硯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她按住頭,眼前似乎出現一張模糊的容顏。
她記不得那張臉具體的模樣,隻記得那張臉格外好看。
最後,魚念微看著白折,喃喃說著:“油畫……油畫……”
重複了一遍“油畫”這兩個字,魚念微便昏倒在地。
怕她已經老死,白折按緊按住她的脈搏。好在,她脈息猶在,怕隻是因為太過害怕,才導致驚嚇過度而昏迷。
白折放下心,把魚念微扶在椅子上半躺著。
隨後,她到底不遲疑,畫下一根白骨,試圖讀取魚念微的記憶。
恰在此時,寂修自樓上走了下來。
他抬眼,瞥到椅子上的“老人”,再看向正在畫白骨的白折。“發生什麽事了?”
白折為寂修大約解釋了一通,解釋完畢,這白骨也做好了。
白折拿著白骨對準魚念微的方向,讀取起她的記憶。
好在,那記憶確實隻是被封了,並沒有被真正抹去。
所以,當寂修觸碰到這白骨時,與白折一起看到了一名男子。
淡淡的日光下,男子五官俊美秀雅,身形修長,是個十足的美男子。
他朝魚念微輕輕一笑,便眩暈了她的眼睛,更抓住了她的心。
他誘她上前,為她畫下一幅畫。
她雖然畫的是魚念微,但畫的並不是十七歲的魚念微。
在魚念微看不見的畫布上,他畫的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隻不過這老者是老年版的魚念微。她的五官與年輕的魚念微一模一樣,但她臉上滿是皺紋,頭發也由烏黑變得雪白。
但她依然紮著麻花辮,穿著聖瑪麗女子中學的校服。
“畫好了,你看看吧。”男子開口,淡淡對她說。
男子把畫推到魚念微麵前。魚念微轉頭,瞥見那幅畫。
在那一瞬間,畫上的老人突然成了少女,而現實生活真正的魚念微、則瞬間老去。
看到這裏,白折詫異不已。她看向寂修。“他畫了一個老人。難道,就是這個男子讓她和畫上的人交換了青春?”
“怕是這男子借這畫偷走了青春。”寂修凝眉,朝魚念微看去,“現在,怕是必須找到這個男子,才能讓她恢複原狀。”
“寂修,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他能對付魚念微,就會繼續對付其他人。”白折收緊手心。
“不錯。”寂修點頭,“是這油畫畫布,還是畫筆作怪,我們也要查出來才是。”
“此外,還有一件事。”寂修說著,看向白折,“你還記不記得吉光片羽的事情?”
“自然記得。難道女魃神女那邊有消息了?”白折不由問。
“神女那邊暫無消息。等她找到了高家,想必會及時聯絡我們的。”寂修說著,隻道,“我是想說,當時閱讀白骨記憶的時候,大家都隻注意李雪花他們幾人之間的糾葛了。我後麵再讀了一遍記憶,仔細讀了她在廚房的那一段,我看到了蘇旭。”
寂修提到的,便是那日白折帶著高銘聲和木尋安去到李雪花家,他們本要留宿一晚,李雪花去廚房為他們做飯的時候,蘇旭出現,讓李雪花給他們下毒的事。
“蘇旭?”白折皺眉,“也對……李雪花那樣的婦人,怎麽會有毒?那毒,竟然是蘇旭給她的。不可能這一切早已被他們算計,難道蘇旭他們當時也去了鎮江?可他們去鎮江做什麽?極夜會不會也去了?”
極夜自然去了,並且寂修還見到他了。
但寂修微微蹙眉,眼下並沒有多講,隻道:“用蘭陵王的麵具引我出來,再把齊文柏引過來,引我們去蘇州想把我們一網打盡。拿了一本可以讓你魂靈不安的桃花源記給那學者,再設計讓尋安的心差點沒了……”
寂修說到這裏,白折接過他的話。“而且……而且他們似乎依然對我們的行蹤了若指掌!”
寂修聽罷,便再道:“鎮江一事,是他們對我們了若指掌,還是巧合,還難說得很。隻是你萬事當小心。這一次查證這盜取青春的事,無論你去哪兒,叫上我。”
“我明白了。”白折蹙眉道。她的心跳得很快,隱隱發覺這一回的事,或許也不是那麽簡單。
不過,現在當頭要想的,是怎麽快速找到那名神秘男子。
白折正琢磨著辦法,卻有人主動找了過來——王國華的女兒,王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