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聽到這樣的聲音,王安安轉過頭,看見說話的是寂修。

靈骨齋之主寂修,白折,劍客高銘聲,偃師木尋安竟然都來了。

一旁,白折轉頭見,看見王安安雖然外表淡定,但終究難掩吃驚的表情,上前一步。“王小姐,我知道,今日所見……有些不同尋常。我日後再同你解釋。還請你勿告知別人。”

“嗯。我明白。你們先去吧。”王安安後退一步。

她回憶起適才那人絲毫不懼怕子彈的樣子,也是難免有些心有餘悸。

白折見狀,便看向寂修。“我們走吧。”

寂修拿出“存在”這麵鏡子,他四處照了照,似乎在尋找譚文的蹤跡。

隨後,他拿出一支香,在牆角點燃了。

有風來,但香上燃出的白煙並沒有隨著風的方向擺動。

它反倒是朝著與風相反的傾斜,隨後畫出一道蹤跡。

“走。”寂修說著,也在地上畫下幾步。

於是,四個大活人立刻在王安安眼前不見。

王安安喘了幾口氣。若不是她經曆了父親死而複生的事,若不是她因此對靈骨齋感到好奇、暗中調查起靈骨齋的事,若不是她取出手槍的子彈、看到子彈的數量確實少了……

她會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另一邊,寂修帶著白折、高銘聲、木尋安三人,一路沿著香燃起來的煙火追尋,追到了山上。

諸人左邊,是陡峭的山崖。山崖下,雲霧環繞、深不見底。

諸人右邊,是一片樹林,日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一地斑駁光影。

因為是瞬間轉移而來,一時看不出這是哪裏,高銘聲皺了眉,看了一下日光和投下陰影的位置,“這裏應該在上海的北邊。可我一時還不知這是哪裏。”

高銘聲一語落下,木尋安看向麵前,有幾個清晰的腳印。“你們看,這或許便是那譚文的腳印!”

“走。”寂修說著,率先一步往前走去。

高銘聲見狀,持劍走至最前。木尋安則祭出了一個滿藏機關的木偶跟在諸人的最後。

幾人順著腳印,最後來到一處屋舍。

這屋舍建造華麗。能在深山老林裏建這麽一間屋子,很不尋常。

而諸人上前,推門房門,恰看見譚文在裏麵。

譚文屋中,是滿室的油畫,上麵有著各式各樣的人物。

這些人物或男或女,有穿校服的,有穿旗袍的,還要穿軍裝的……

這些人身份各異,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年輕。

這畫上的五一不是正處在最美好的年華。

白折看到這些畫、便深深皺了眉。因她知道——這些畫上人的青春,怕是都被這個譚文奪走了!

譚文一時沒料到這幾人竟找了過來,懊惱自己輕敵的同時,也不免好奇他們到底是誰。

他吞了口唾沫,一時不知是不是該再畫個遁地符逃走,下一刻,飛羽劍卻橫在了他的脖頸處。

飛羽劍由上古神劍賀鑄而成,威力可想而知。它不同於尋常刀劍,隻可傷及發膚,更有斬斷神力的作用。

故而,譚文不怕那子彈,卻怕這飛羽劍。

譚文一時不敢造次,隻得僵住。“你們是誰?到底想幹什麽?”

“這句話,應當我們來問你。”寂修蹙眉上前,“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譚文的手臂有些發抖。他迎上寂修的目光,隻覺心尖都不由得顫了一顫。

他不知道為什麽寂修為什麽這麽可怕的目光。

本來第一眼,他隻覺得寂修的確有些壓迫感,但他麵容若水,看上去根本不懼半點威脅力。可眼下他和他進行了對視,便感到了巨大的壓迫。寂修的眼裏似乎是寒冰,瞬間把這空氣都凝結住。

那人的眼裏,似乎藏盡了千年來的寂寞,與每一次麵對凶險時的胸有成竹。

他曆盡了千難萬險,麵對過無數次陷阱,所以有了這般對敵時泰然自若、卻有聲勢十足的眼神。

隻不過一個對視,譚文便感到了可怕,知道自己決然不是他的對手。

“我有心為受害人洗刷冤屈。但也絕非什麽大善人。你若不說,我有的是法子讓你招供。”寂修冷冷道。

寂修說完這句話,便拿出了一把小刀。

這把刀看上去非常不起眼,但譚文見著,不由自主就抖了一下。

隨後,寂修拿刀指著譚文,憑空劃了幾刀,譚文便感到那刀生生削下了他的一塊皮肉!

那種感覺太過疼痛,譚文的眼淚一下子就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譚文有些發抖,緊接著便感覺從腳部開始,自己的皮、肉、筋正在一寸寸被剝離。那把刀像在對待一件藝術品一樣精雕細琢,可是它削下來的,是他的皮肉!

他能到自己的皮肉被規則得切成了一片一片,然後那些血肉再從他身上剝離開來。那速度如果快些也罷,但這刀行動太慢,造成的痛感便愈發深刻。

譚文渾身冰冷,低頭一看,卻看見他腿腳好好的,根本沒有一絲血。

那一瞬他明白了,這把刀隻是會讓他有這種被一寸寸削肉、抽筋剝骨的感覺,卻沒有對他本身造成半點傷害。

“這……這是什麽東西……”譚文咬著牙說。

“曆史上,第一個被處以淩遲的犯人,就死在這把刀下。這刀染上了怨念,希望別人去受他受過的苦。”寂修冷笑一聲。譚文害了太多人,寂修也不跟他客氣,隻加速手上的動作。

如是一來,縱然身體發膚本無半點損傷,譚文卻疼得不能自已,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直至把嘴唇咬出了鮮血。

最後,他想到了什麽,瞥向了自己脖頸處的劍。

寂修察覺到什麽,喊了一聲:“銘聲,收劍!”

然而已經晚了,譚文向前一躍,主動用脖子撞上了這把劍。

刹那間,鮮血四湧,而譚文終究死在了血泊中。

寂修蹙眉,眼中的寒意更甚。“看來……他是寧死,都不肯說他這樣做的原因。”

白折也握緊雙拳。“看來,這件事恐怕不是他一個人在做。他背後有團隊。他如果對我們說出真相,背叛他的團隊,他知道他的下場會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