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木尋安點頭。

“這件事,我已經請示了上麵的領導。你要知道,人工智能覺醒……這事很嚴重。上麵也會派人調查這件事,估計這兩天就到了,希望你也慎重對待。”

李隊的話讓木尋安有一種自己成為了恐怖分子的感覺。

但的確,製造出能自行思維的機器人,的確是有些反人類的苗頭。此事往大了看,算得上一件非常嚴重的事了。

“我知道。我會待在實驗室裏接受監視,哪也不去。”

木尋安這麽說著,心裏想的是——也許,她可以借此機會查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一晚,李隊開車把木尋安送回了研究所,派了人監視著她。

木尋安在便衣警察的護送下,先去附近的家裏拿了些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再去到實驗室住下了。

她在簡單的折疊**入睡,但卻不知道該怎麽睡。她抬起左手,看向手腕腕骨靠近大拇指一側突出的那塊骨頭。今天她從片子上看到這個地方也不太尋常,但沒有來得及與極夜細談。

這個位置,放在人手上叫做橈骨莖突,但木尋安覺得自己這個位置,卻有些奇怪了。她之前發現這種奇怪。那便是她每次覺得勞累、覺得身體被掏空的時候,按住這個地方一會兒,她就能恢複精力。但唯一的問題在於,她按住這個地方的時候,整個人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現在,木尋安看向這個地方,隻在想,這裏會不會是個開關。打開這個開關,自己就能補充能量,關掉能量,自己便能如常人一樣活動。隻是,這能量從何而來呢?沒有發現的暗物質、某種沒有被發現的電波?

木尋安歎口氣,種種事實都在告訴她,她隻是一個機器人,並且是一個超出這個時代技術太多的機器人。那麽自己是誰製造的?外星人嗎?

想到這裏,木尋安自嘲般地笑了笑。她的腦子實在有些亂。也就是這個時候,她聽到寂靜的實驗室傳來的腳步聲。

木尋安以為是警察進來了。可是,警察這麽晚來做什麽?木尋安下意識坐了起來,睜開眼睛,打開燈。

這個時候,她便看到麵前出現一個女子,一個長得十分妖豔、塗著霸道張揚紅唇的、美麗女子。這人穿著半紅半白的裙子,臉也化得很白,眼影很重。並且,她還打著一把紅傘,更添了幾分詭異。這樣的身材、妝容、裙子,讓木尋安覺得,她應該出現在T台上走秀,怎麽也不該到這實驗室來。

何況,警察已經監視了自己,限製自己與任何人接觸,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心裏驚疑不定,木尋安再透過窗戶朝走廊上看去,便發現本該監視著她的兩名便衣警察竟然倒在了地上。

——看來,來人不太一般。

木尋安蹙了眉。“你是誰?”

“我叫王安安。”王安安上前一步,笑了笑,“這次的事,交給我處理就好。”

“你來處理?你打算怎麽處理?”木尋安問,“你從哪兒來的?”

王安安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鬼?”

“這世上有鬼?”木尋安挑眉。

王安安聽了這話,暫時沒有回答,隻是慢慢收起手中的紅傘,一時有些唏噓。——木尋安,的確把什麽都忘了啊。這把能帶人穿越幾乎所有障礙的傘還是她製作的,可是她看見這紅傘,到底還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過,這一切不都是寂修安排好的麽。他們有自己的人生,他們各自都過得很精彩。這一次木尋安也是意外惹上了麻煩,王安安才前來幫她。

“這次的事情比較特殊,我知道,警方嚴格控製了參與進來的人,也嚴防了任何消息走漏。我手下有黑客高手,已經把公安係統裏關於這個案子的案綜都銷毀了。係統裏的機器人也都被我手下轉移了。至於參與過這件事的警察、你的同事,我會讓他們失憶。這件事,除了你還記得,相當於不存在。”

“你是說……”木尋安聽到這話,整個人都陷入震驚。

“相信我,當有些事,隻有你一個人記得的時候,時間久了,你會懷疑自己。你會覺得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那些事情其實根本沒有發生。”王安安笑了笑說。

“你為什麽這麽說?難道你有類似的經曆?你到底是誰?你怎麽可以做到……”木尋安眉頭皺得更深。

“如果你也想忘了這件事,我也讓你忘記。”王安安看著木尋安,這般說。

“我不要忘。”木尋安上前一步,“我要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你到底是誰?你不僅知道這件事的真相,還知道我的身份,對不對?”

“我不能說太多。佛曰,不可說,不可說。”王安安說到這裏,打起紅傘,上前遞給木尋安一張名片,“此事到底是什麽情況,我還要調查。三天後,你按名片上的地址來找我。”

木尋安接過名片,看見上麵寫著:“靈骨齋主人,王安安。座機:XXX,手機:185XXX。”

“靈骨齋……”木尋安覺得大腦裏深處劃過了一道閃電。但她大腦一片空白,這片閃電什麽也沒能照亮。

木尋安抬頭,還想問王安安什麽,卻已看不見她了。

那個穿著如時尚界女王,舉止、說話卻怪異如妖孽一般的女人,就這麽來無影去無蹤了。

木尋安握緊拳頭,最終又看向名片上“靈骨齋”三個字,久久說不出話。

第二天。

木尋安推開實驗室的門,便衣警察已經不在了。

倒是林友華跑了過來,看向她,說:“尋安,終於找到你了。你在實驗室忙了一晚上?我說你別這麽拚吧?”

“我沒事。”木尋安皺了皺眉,問他,“你不知道我什麽會來這裏?”

“我知道啊,你不是一直忙機器人項目嗎?你的小組選了五個誌願者,馬上要送五個機器人過去,讓他們幫忙。”

木尋安:“……”

昨晚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真能清空、甚至改變這麽多人的記憶嗎?

還是說,其實這一切確實都沒有發生,所有都是自己出現的幻覺?

當某件事隻有自己一個人記得,周圍的人都不記得的時候,隻能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可是,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自己出生之後就父母雙亡,福利院長大,學習一直很好,從小就對各種機器製品感興趣,後來跟著興趣學了工程學,大學畢業後留學麻省理工,再回國進研究所工作。

那麽,如果記憶可以被改變,自己對自己童年、青少年、青年再到現在的這些記憶,就都真的嗎?不一定是真的啊。

——原來,記憶是可以說謊的。

“尋安?尋安?你怎麽了?”林友華見木尋安神情不對,忙這麽問。

“我沒事。”木尋安擠出個笑容,“你說得對,我該好好消息。這幾天可能太忙了,腦子太亂。我會請一周假。”

“你早該請假了。你年假就沒休過。怎麽,這次休息的話,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林友華覺得機會來了,趕緊問,“我陪你去。”

木尋安被他嚇得咳了一聲。“不用了師兄。”

——他這記憶被改變了,是不是這兩天自己對他說的、那些勸他放棄自己的話,他都不記得了?

想到這裏,木尋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林友華已不知道從哪兒如變魔術一般,左手捧著牛肉土豆包子,右手提著豆漿。“好吧,先吃早餐再說。”

木尋安撓了撓頭,無奈接過了早餐,琢磨著到底怎麽才能讓他死心,當著他的麵自殺未果,然後告訴他自己不是人?這會不會給人家一個大好上進青年留下終身難忘的陰影呢?

木尋安無奈,很是無奈。

十分鍾,木尋安隨林友華回到辦公室。木尋安一邊吃早餐,一邊請示了上司、說要請假,然後就開始打開電腦走提年假的流程。

林友華也一並提了請假流程,然後打開手機,打開某個APP滑動了幾下,對木尋安說:“尋安,白折要開演唱會了,你去不去看?她可是你最喜歡的歌星啊。”

“是了!我是她的腦殘粉!我要去!不過——”木尋安拿出手機,打開賣演唱會票的軟件,“我自己訂就行?……啊,沒票了!”

“是啊,早就沒票了。我朋友有兩張票。他本來是打算和女朋友去的,誰知道昨天分手了。我剛看朋友圈,他要轉賣。”林友華笑了笑,“所以,我們一起去吧!”

木尋安心想,算了,為了我女神,先不管其他的,於是隻說:“行,你買票吧!不過,錢我是要付給你的。演唱會結束,我們來談談。師兄,你真不能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咱們先去看演唱會!去了再說!”林友華笑著說。

木尋安無力扶額——哎,林友華軟硬不吃。她有時候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師兄,你到底喜歡我哪兒?我改還不行嗎?”

“哪兒都喜歡。哈哈。”林友華百折不撓,手指飛速按了幾個鍵,付款給了朋友,買下了兩張演唱會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