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易聽了王安安的話,嘴唇一挑,沒有答話,隻轉了身往前走去。
王安安凝眉,但也不遲疑地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三聲槍響在小巷中響起。王安安的槍法本也精準無比。可是三聲槍響之後,巷內並沒有留下左易的屍體。
他的身體如化作了一團霧色般徑直散開了去。
濃霧退散之後,小巷裏再無左易的半點痕跡。
人如王安安,後背竟也出了一層薄汗——這個人到底是誰,竟然連靈骨齋都對他素手無策。
不過,短暫的恐慌退去之後,王安安的心跳動得很快。——八十年過去了,也許終於可以知道寂修的下落了。
三天後。北京。下午四點。
白折剛參加完一場發布會,她的助理幫她擋住繼續遞過去的話筒,她一路往前走,總算回到休息室。她包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白折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看到那個叫做“福利院長大的白折和她的折耳根們”的微信群,是極夜發來了消息,“大家,DNA檢驗結果出來了,約個地方,今天晚上我們見一麵?”
木尋安首先回複了:“我什麽時間都沒問題,辭職之後,自由人一個。我昨晚剛從成都旅遊回來。看其他人的時間。”
高銘聲緊接著回複了:“沒問題,我大概五點鍾訓練結束。你們定好時間地點群裏說一聲,我到時候直接過去,我先去訓練了。”
現在,隻差白折沒回複了。
白折看完手機,看向曉蘭。“曉蘭,我今晚什麽安排?”
“一會兒有個專訪,專訪到七點結束。七點到九點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九點之後是‘China之聲的選秀比賽’,你是評委,得去錄製了。”曉蘭說。
“專訪的時間縮短,五點半結束。”白折說,“另外,那個選秀比賽在哪裏?”
“在國貿那邊的一個……”曉蘭說到這裏,白折抬手,說:“六點,國貿那裏幫我訂個飯店。我約朋友過去談點事。”
“明白。我這就去處理。”靠譜助理曉蘭給白折比了個OK的姿勢,片刻之後再回來,“時間已經約到五點半了。你先休息十分鍾。十分鍾後,就在這裏錄製。另外,六點鍾訂好了,小南樓,荷花包間。”
“好,多謝。”白折拿起手機回複,“六點,國貿的小南樓見,荷花包間。”
白折放下手機,直接躺在沙發上睡了十分鍾。
十分鍾後,曉蘭準時把她叫醒,幫她打理了下頭發和妝容,看沒問題了,再把這次專訪的記者接進來。
五點半,專訪結束。曉蘭安排好了車,白折馬不停蹄地朝國貿趕。這一次,她沒有叫上曉蘭,而是獨自赴約。
五點五十,小南樓。
白折離這邊近,也是最先到的。她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荷花包間。在包間門口的時候,白折有些愣住了。
整個小南樓的裝修風格是非常古色古香的,高大上的那種古色古香。亭台樓閣,曲觴流水的風雅在這裏表露無遺。一路踏著小橋流水走到包間這裏,白折的視線停留在包間門上的荷花,久久挪不開眼。
包間門是推拉式的,顏色有些像水曲柳,給人以莊重的質感,上麵描摹了一個池塘,而池塘上麵有兩隻開得正豔的荷花。
“小姐?小姐?”看見白折發呆,服務員不由小心提醒了一句。
“噓。”白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摘下墨鏡,瞬也不瞬地盯著麵前的荷花。
旁邊的服務員因為她摘下了墨鏡,瞬間認出她是白折,立刻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不過小南樓這種地方格調很高,服務員素質也高,因此她遏製住了內心的激動,什麽也沒敢說,隻靜靜地盯著白折。她看向白折,不知為什麽,竟在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悲傷。
——可是,門上就畫了兩朵荷花啊?兩朵荷花為什麽會勾起她的悲傷?
——果然,唱歌的、搞藝術的人,就是不同尋常。
服務員心裏做下這樣的結論。
此時此刻,白折望著那方荷花,仿佛突然墜入了湖光山色,再穿越到了上海灘,繞過十裏洋場,走過弄堂逼仄,然後有一個亮著橘色燈光的房子,房子的後院就有著這麽一個池塘,池塘裏,就有這麽兩朵荷花。
多少次,她忘記了歲月變遷,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她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恍恍惚惚地從二樓臨窗望去,看到小雨一點點打落在荷花上,這才意識到——她在中華民國。
——可是,那裏是哪裏?她又是誰?她為什麽一點都不記得?
“白折姐!”
這樣的聲音傳來,白折轉過頭,發現來人是木尋安。
“怎麽了?”木尋安走過來。
白折搖搖頭,重新看向麵前的荷花,“沒什麽。隻是覺得……我好像在一個有荷花的地方住過。”
木尋安聽了她的話,也多看了幾眼荷花。她倒是沒看出來什麽,搖搖頭。“暫時沒印象。我們先進去?”
“嗯。”白折點點頭,服務員便上前拉開門,請她們入住。
十分鍾後,極夜和高銘聲陸續趕到。
白折讓服務員離開、不必留下,有些菜是要廚師當場做的,白折也讓廚師離開了。
包間內隻有白折、木尋安、高銘聲和極夜四人。
白折看向極夜:“檢查結果怎麽說?”
極夜便說:“我和高銘聲的結果是一致的,我們差不多是26歲左右,按理我該三十好幾了,高銘聲也快30歲了。我們的年紀停留在26歲了。DNA不會再繼續分裂。至於白折,你的情況又有些不一樣。我還看不懂,解釋不清楚。但總而言之,我們三個人長生不老,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我們幾個人真的可能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隻不過……出於某種原因,我們分開來了,並且記憶也被篡改了。然後因為機緣巧合,我們在成都重新相遇。”白折眯了眯眼睛,身體椅背上一靠,突然長長舒了一口氣,“我怎麽覺得……這樣的事情發生過?我們分離,再重聚。重聚之後,再分離、又重新重聚。就像一個輪回一樣……”
“那麽,接下來我們就是要找到我們到底是誰了,對吧?你們有什麽計劃?”高銘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