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北京。

柏萱從成都回來之後,和父母一同拜祭了哥哥柏景。她沒有再回家,而是回到學校,一頭紮進實驗室。她現在腦子很亂,她隻想迫不及待搞清楚她是如何穿越時空的。

現在正是放寒假的時候,學校裏沒有幾個人,實驗樓也是空空如也。

柏萱獨自走上實驗樓,再去到實驗室。她打開實驗室的那一刹那,整個人都嚇了一大跳,因為屋中有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柏萱看見他捂著肚子,看樣子是受了槍傷或者刀傷。柏萱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打算叫救護車。

男人仿佛察覺到了她的動作,立刻站起身來,竟還有力氣奪過她的手機。“我沒事。”

也便是這個時候,柏萱才發現——這個人是左易。

左易捂著肚子坐到椅子上,“隔壁就是化學實驗樓?幫我拿點酒精和鑷子就好。”

“你……你到底……”柏萱驚了一跳。畢竟在她的潛意識裏,這個左易很厲害。她幾乎認為他不是凡人,沒想過他竟然也會受傷。所以他如今這個樣子,確實嚇了她一跳。

“放心。那個人也隻是威脅我,不敢要我的命,所以沒朝重要部位下手。”左易說著,竟然挑唇一笑,“放心,我不會死。”

“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麽關係?”柏萱皺眉這麽說著,但到底離開房間。好在現在是放寒假,管理鬆了些,加上酒精和鑷子並不是危險品,沒有被特殊保管,柏萱還算頗為輕易地拿到了。

柏萱很快拿著酒精和鑷子趕回來,然後左易似乎感覺不到疼似的,當著她的麵取下了一枚子彈。

柏萱看著一地的血,看著他疼出了一臉汗的臉,忍不住問:“你真的不要緊嗎?”

“沒事。”左易說著,自己把衣服撕了,將腹部包紮好,然後坐在椅子上,長久地不動了。

他的臉色蒼白無比,要不是他還睜著眼睛,柏萱定要以為他已經昏過去了。

柏萱皺了皺眉,前去找了毛巾和水盆來清洗地板。左易流的血確實有點太多了,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清理幹淨。等她忙完回來,左易已經坐起來了一些,看上去是好多了。

柏萱攏了攏頭發,朝他過去,坐在了他對麵,不由問:“你中槍,為什麽不去報警,或者是去醫院?”

“中國禁槍。我要是因為槍傷去醫院,這會很麻煩。警察來了,總是很麻煩的。”左易輕描淡寫地說。

“那你回家啊。為什麽來這裏?你是來找我的?”柏萱問。

左易勾起嘴角,淡淡笑了。他的桃花眼因他的微笑而微微上揚,他的深邃,此刻染了笑意,和著他蒼白的臉,竟然形成一種奇異的魅力。

柏萱不由偏了頭,沒有再去看他。

左易隻繼續看著她,說:“就當我演一場苦肉計。我還是來勸你加入我們。”

“你們?你們是誰?”柏萱問。

“看來,你上次很生氣,把我給你的名片直接扔了。”左易笑笑,從胸口掏出一張名片,再遞給柏萱。

柏萱這便才知道——這左易竟然還是政府部門的。

名片上麵寫著:“X央特殊案件調查總局,副局長左易。”

“你是政府部門的?還真有這樣的部門?”柏萱詫異。

“嗯。我讀過你的很多論文。我們早就看中了你的資質。”左易說。

“那你為什麽要那麽做?為什麽要讓我救我哥哥,再讓我殺了他?這不是你一開始說過的那個原因,對不對?”柏萱不由問。

“這個原因,我以後向你解釋,好不好?”左易皺著眉。

“那你確實是故意的……”柏萱苦笑著,背過身抹去一滴淚,又說,“我不理解。我成績不是這裏最好的。我不理解你們為什麽會看中我。可是……我很難過。我看到你,就想起五年前的夏季,想起我不得不眼睜睜送我哥去死……所以,我暫時還是不能答應你。”

“沒關係。”左易呼口氣,“你慢慢想。我們慢慢等。”

左易說完這句話,緊閉的實驗室門突然被人推開。

這個時候,有一個中年清潔工走了進來,看上去四十歲左右。

柏萱認得她,她負責整層樓的清潔。柏萱站起來,朝她打招呼:“張媽,你好。”

“你好你好呀。”張媽笑笑,“不是放寒假了嗎?怎麽還來這兒啊?”

“我過來是還有些實驗要做。”柏萱不好意思地說,“辛苦了,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些地我反正是要拖的,不然會有灰塵。”張媽說著,“還是你刻苦啊,不像我家兒子。”

“您家兒子聰明,我聽說這次期末期末考試,他得了他們係的第一。”柏萱說。

“哈哈,是啊,我今天忙完,就要回去給他過生日。他今天生日呢,我早就給他訂了蛋糕,還給他買了禮物。”張媽說。

“那張媽,我幫您打掃,您快回去吧。”柏萱聽說了這話,連忙上前。

張媽擺擺手,“不用不用。”

不過柏萱堅持,“我沒事,您快去休息吧。反正剩下的實驗室也不多了。”柏萱也是好心。她媽有多辛苦,她是知道的。她是覺得能幫就幫。何況她之前做實驗室忘我的時候,吃過的外賣啥的經常忘了扔,都是張媽幫她打掃的。

此刻張媽也推辭不過柏萱,也就道了謝走了。

“快回家吧。之前我們都登記了電話的,您那兒應該有我的電話。有事盡管找我。”柏萱說。

她說這句話呢,主要是客氣,並沒想到張媽還真的會來找她。

那是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她幫張媽打掃好了衛生,回到實驗室繼續做實驗。也不知左易為什麽還沒走,柏萱也沒管他,兀自坐下來,打算著手實驗了。

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一看來電顯示,就有點詫異了——是張媽打來的電話。

柏萱接起電話。“喂,張媽,怎麽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萱萱,我回不了家,進不了門啊……”張媽說。

“怎麽會這樣?是沒帶鑰匙嗎?你家在哪兒?”柏萱問。

張媽報上了地址,然後自言自語喃喃:“鑰匙?是啊,還有鑰匙……可是我進不去……我就是進不去……我看見我的兒子就在裏麵,可我進不去……”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斷了。

柏萱看著手機,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麽回事……”

她說完這話,抬頭,不由看向了左易。

左易看著她,隻淡淡說了兩個字:“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