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期。燕王朱棣以“清君側”的名義起兵,從北京攻入南京,直至成功篡位奪權,取代建文帝朱允炆,登基成新帝。
在這期間,寂修幫過朱棣一個忙,朱棣也知道了他不同尋常的身份。
朱棣原本是想讓寂修當官的,比如單獨設個國師之類的職位。寂修自然沒同意。如此一來,朱棣為了以後能繼續讓寂修幫忙,便繼續示好,特許他有出入皇宮、甚至後宮的權力,隻要知會朱棣一聲便行。一時之間,寂修聲名遠揚,很多人都在好奇他是誰。他一介草民,為何有出入皇宮的權力?
新帝朱棣登基一年後。初夏時令。
南京,秦淮河附近,有公孫巷、靈骨齋。
初夏的南京已經有些熱了。白折聽見敲門聲,一邊扇著扇子, 第17章 一邊前去打開門。
開了門,白折覺得門外人有些眼熟,隻一時沒想起來此人是誰。
這人卻先認出了白折,當即親切地喚了聲:“白娘子,你竟然在這裏!”
語畢,看著白折有些迷茫的神情,這人忙說:“是我啊,我是高軒!”
白折總算認出他是誰。“哦,是你啊,進來吧。”
便是約莫在兩年前,白折外出辦任務時,正好路遇了受傷的高軒,救了他一命。
這之後,高軒無數次想找白折道謝,但一直沒有找到過她,便作罷。他不料,今次來這靈骨齋,竟然遇到了白折。
當下,高軒低頭瞧向白折,隻見白折眉眼清冷,又隱隱有一股英氣,身上有種其餘女子沒有的韻味,當即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高軒本就記掛了白折很久,現在意外見到白折,似乎連自己來這裏的目的都忘了,隻恨不得當場就提親。
不過他也知道此舉有些突兀,故而又生生忍住了。
白折未作他想,隻迎了他進來。“有什麽事?”
“我是來找寂修的。”高軒說,“之前意外結識了他。我覺得此事隻能找他。”
“好,你等著。我去叫他。”白折說著,便打算要轉身了。
“沒事,先不急。”高軒上前叫住白折,“那個……”
“天太熱了,渴了,想喝茶是不是?稍等,我去給你泡。”白折又轉過了身。
“沒,不用麻煩。”高軒確實怕麻煩她,情急之下為了阻止她去泡茶,不由伸出手就握住了白折的手腕。
白折詫異地看著他,他又連忙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抱歉……啊,沒事,白娘子,麻煩你去叫寂修就可以了。”
高軒臉紅了一下,撓了撓頭。——哎,追求姑娘,他不是也沒經驗嗎?
而剛才這一幕,透過窗,到底被庭院中正在澆花的某人看到了。那人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暫時未動聲色。
“嗯,我去叫他。”白折奇怪地看了高軒一眼,轉身朝後院走去了。
白折走進庭院,恰逢一陣裹挾著香氣的微風出來。
在這微風襲來之際,寂修恰好轉身,抬眸,靜靜地望向白折。
白折未覺其他,隻說:“寂修,有人找你有事。”
“嗯。聽見了。”寂修一語畢下,卻是背過身繼續澆花,“不見。”
白折也不知道寂修為何竟隱隱有了那麽一點生氣的意思。要知道,他從來不顯山不露水,而且脾氣也從來挺好的。
“行,那我去回絕他。不過,我怕萬一跟某樣藏物有關。會不會有什麽問題?”白折不由問了句,到底擔心藏物作怪。
“沒事。我心裏有數。你打發他走吧。”寂修淡淡道。
“行。”白折轉過身回到正廳,麵向高軒,“寂修大人不想見你。你回去吧。”
“這……”高軒有些著急,“這事確實著急。罷了罷了,我也不忍心你為難。這樣,我明天再來找他吧。”
白折抬眉,“那要是他明日也不見你呢?”
“他若明日也不見我,那我便後日再來。他一日不見我,我就日日都來。反正,我如果每天這裏,就能每天都能見到你,還能喝到你煮的茶呢。”高軒說到這裏,倒是笑了,隨後戲謔地看了一眼白折。
白折聽到這裏,也琢磨出來些意思了,這個人呢,怕是對自己有什麽想法。
白折正打算明確拒絕他,她已知道自己愛慕寂修,自然不能接受高軒的心意。但她還沒把話說出來,正廳的後門突然被打開了。
——寂修進屋了。
“想喝我家折折煮的茶,得先問問我的意思。”寂修進屋,微微抬了眉梢看向高軒,“說吧,錦衣衛如你,找我什麽事?”
聽了寂修的話,白折才明白——原來高軒竟是錦衣衛。
“多謝先生相見。”高軒倒是規矩地朝寂修作了個揖,“我今日,隻是來帶話的。是……宮裏的錦妃娘娘想要見你。她說她遇到一些古怪的事,隻能讓你解決。而且這件事……不能讓陛下知道。”
“為什麽不能讓你們陛下知道?”寂修問。
“娘娘最近懷疑她的宮殿鬧鬼。也不知……也不知是不是跟……跟先帝有關。聽說先帝有個妃子,就是在娘娘現在住的宮殿裏自盡的。所以……”高軒壓低了聲音,“你也知道,事關先帝,非同小可。如果這鬼真是那位冤死的娘娘,這不是打陛下的臉,告訴他這鬼是他謀反篡位才弄出來的嗎?這事怎麽敢讓陛下知道?”
“陛下承諾過我可自由出入皇宮,後宮妃子有事,自然可以找我。隻要知會陛下一聲即可。但如今看來,我去見錦妃,不能以抓鬼捉妖的名義了。那你說,我以什麽名義去?”寂修抬眸看向高軒。
“本來我也還沒想好。但今次來,我倒是想到了。是這樣的,我正好是錦妃娘娘的侄兒。而你正好是白娘子的主人。”高軒笑著看了白折一眼,才看向寂修,“不如這樣,對外就宣稱,娘娘想幫我說親。”
寂修聽了這話,眯起眼睛,朝高軒看去,麵無表情地上下他幾眼,慢條斯理說道:“你這是真為我拜見錦妃找理由,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向我提親?”
高軒笑著看了白折一眼,再看向寂修說:“如果白娘子願意,此事就算是兩全其美……”
“兩全其美?世上可沒這麽好的事。”寂修挑眉,眉目間冷冽之色更濃,當即拂袖,“此事跟折折沒有關係。你自回去告訴錦妃,七日後,我去見她。由頭我會想。不勞你操心了。你走吧。”
這一下,寂修的逐客令就下得十分明顯了。
高軒於是不得不告辭,不過他也是厚臉皮的,竟然還問了白折一句:“白娘子,你要不要送送我,我們多年沒見,我請你吃飯,咱們敘敘舊?”
白折眨了眨眼睛,正要拒絕。但她還沒開口,便見著高軒捂了胸口一下,繼而感歎道:“白娘子,當年我便是這個地方中了一箭,虧得你救了我,我才能活到今天。現在,雖然陰天下雨,這個地方時有疼痛,但也好,每痛一次,我就想你一次。”
白折:“……”???
此人厚臉皮的模樣,頗有些讓人歎為觀止。寂修似乎終究忍無可忍,徑直上前拉開前門:“給我走人。”
高軒不疾不徐,還朝白折抱了個拳,深情款款說了句:“白娘子,我們會再見的。總有一天,你會懂我的心意。”
說完話,高軒看了一眼寂修的眼神,立刻跑了。
寂修蹙眉把門一關。——這人可算是走了。
一時,屋中沒了人說話,氣氛有些安靜。
寂修轉過身,徑直朝白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