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馬克
開小賣部的老爺爺？我和夏心對視一眼，同時脫口而出：“古爺爺？”
小寶擦了擦眼淚，納悶的問：“你們也認識古爺爺啊？”
我和夏心都點了點頭，低聲說：“果然是他。”
我心裏有點生氣，替小寶打抱不平。這孩子本來學習成績很好，是班裏的第一名，就因為去供銷社買了一塊橡皮，變成了倒第一。
唉，人家原本身居高位，擔任著本班的班長，長大了前途無量，是要做到高官的。沒想到就這樣被古爺爺給毀了，這不是抹殺人才嗎？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夏心蹲下去看了看小寶賣的那幾件衣服。有襯衫，有褲子，有帽子，都是舊衣服。這種東西，肯定不會有人買的。
夏心對我說：“得了離魂症的人，隻有一天時間，天亮之前不能回魂，就真的死了。”
我問：“你打算把人送回去？”
夏心說：“我打算把衣服買了。買了衣服，古爺爺應該就放過他了。”
我說：“我沒意見啊，買吧。”
夏心說：“我沒帶錢。”
我心說，怪不得和我商量呢，我把錢包掏出來，問小寶：“這衣服多少錢一件？”
小寶見有人肯買衣服，喜得快要跳起來了。他用一塊布把衣服包起來，捆成了一個包袱，對我說：“我不收錢，你自己去給古爺爺吧。”
我問小寶：“那古爺爺在哪啊？”
小寶說：“他說他在虛市。”
我納悶的看著夏心，夏心也搖了搖頭。
這時候，一陣冷風吹過來，小寶後脖頸上的紙條自己脫落了，在落地之前，就砰地一聲，燃燒起來，變成了一團小小的火光，然後迅速的熄滅了。
這時候，小寶一眼望見了不遠處的女人，叫了一聲：“媽媽，媽媽。”
他跌跌撞撞的跑過去了，而我和夏心跟在他身後，叫道：“虛市在哪啊。”
小寶頭也不回的說：“我也不知道。”
小寶現在是魂魄，女人自然是看不到他的。但是她有特別的辦法。隻見燈籠裏的蠟燭滅而複明，而燈籠上麵出現了一個淡淡的人影，女人就知道小寶已經找到了。
她看了看我和夏心，遠遠地向我們鞠了一躬，然後慢慢地想自己家走去了。一邊走，嘴裏麵一邊念叨著：“小寶，跟著媽媽走啊，不要亂跑啊。前麵有水坑，不要掉進去啊……”
而小寶抓住而她的衣角，蹦蹦跳跳的向前走著，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向我們招了招手。
小寶和女人走了，我和夏心站在路燈下麵麵相覷。
現在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了。就是古爺爺確實沒有放棄交易，今天這一出，沒準就是他搞出來的，為了向我們傳遞消息。
夏心說：“古爺爺想在虛市交易？這地方聽起來像是一個市場。”
我嗯了一聲：“回頭咱們找個人問問，看看這市場在什麽地方。”
我原本想把這包舊衣服給扔了，畢竟太晦氣了。不過轉念一想，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門道？還是留著吧。
我把衣服背在身上，和夏心回家了。
我們剛剛進了巷子，就看見馬克正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現在他的頭發不是黃色的了，變成紅色的了。
我對馬克說：“你知道這裏有個叫虛市的地方嗎？”
馬克一抬頭看見是我，頓時臉色大變。但是轉瞬之間，他又平靜下來了，指著巷子深處說：“房東知道，你去問問他吧。”
我有點納悶，覺得馬克古裏古怪的。不過我也沒有多想，抬腳就向巷子深處走。
夏心本來想跟過來，但是馬克伸手攔住她了，嬉皮笑臉的說：“夏心，咱們去吃點東西唄？我請你，吃火鍋怎麽樣？”
我一聽這話，哈哈大笑，對馬克說：“你這不等於請太監逛青樓嗎？”
夏心氣的臉色通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對馬克說：“讓開。”
馬克臉皮倒厚得很，充分發揮了烈女怕郎纏的本性，說道：“不去吃飯，逛逛街也行啊。你想買什麽？我都給你買。”
夏心說：“你再不讓開，我不客氣了啊？”
馬克有點急了：“怎麽？你還要打我啊？筷子紮臉是不是？”
我懶得理這活寶，我想趕快去出租屋問問房東虛市的事。但是我剛剛邁了一步，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我扭過頭來，對馬克說：“你怎麽知道筷子紮臉的事？”
夏心也反應過來了，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馬克支支吾吾的說：“我和胖子都是龍哥手底下的人，當然知道了……”
他不用再撒謊了，我們已經知道原因了，因為胖子領著一幫人，烏央烏央的從小院裏衝出來了。
他頭上還裹著繃帶，但是不影響他高聲呐喊：“抓住他們。男的奸了，女的奸了。”
我聽得**一緊，柏城的小混混也太一視同仁了吧？
兩秒鍾之後我才反應過來，胖子說的是“男的閹了，女的奸了”他臉受傷了，說話漏風，有點含糊不清……
身後來了二三十個人，打是沒得打了，我拉著夏心就向巷子口跑。
胖子遠遠地大叫：“馬克，攔住他們。”
馬克看了我們倆一眼，居然沒有阻攔，而是跑過去對胖子說：“胖哥，他們倆是我親戚，你給我個麵子，這事……”
啪……馬克話還沒說完，就挨了個大嘴巴。胖子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把馬克踢得在地上打滾：“呸，你他媽有什麽麵子？”
胖子罵了一句，又向我們衝過來。他身後的小混混，一人給了馬克一腳。開始的時候馬克還在叫：“都是自家兄弟，互相給個麵子唄？他們倆真是我親戚，都是咱們自己人……”後來的時候，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一看這場麵，腦袋一熱，也不想跑了，隨手從門口包子攤上抓起一隻凳子來，站在巷子口亂砸。
夏心也沒有跑，她手裏握著一把亮閃閃的小刀，在路燈光的照耀下，像是閃電一樣來回穿梭。
胖子的人很多，但是被我們堵在巷子裏出不來。這樣有一個好處，就是窄窄的巷子一次隻能容許兩個人衝上來，於是我們的戰績在不斷攀升。
兩個打兩個，兩個打四個，兩個打八個，兩個打十六個，兩個打三十二個。
等我氣喘籲籲，再也揮不動凳子的時候，巷子裏的人全都趴下了。
我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胳膊上挨了幾棍，腦袋上被砸了幾個大包。我看了看夏心，意外的發現她發型都沒有亂。
我心想：早知道她這麽厲害，我衝這麽靠前幹什麽？
我們倆又向巷子裏邊走過去。在路上的時候，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小混混之所以站不起來，是因為夏心。
她的刀全都刺在了關節上，這些人最好去省城掛個專家號，如果在柏城這種小地方耽誤了病情，很有可能變成瘸子。
我們打傷了這麽多人，心再大也不會在這小院裏住下去了。我們回來，是來找馬克的。
相比於他的兄弟，馬克現在居然是受傷最輕的了，畢竟隻是被人踹了幾腳而已。
我伸手想把馬克扶起來，誰知道他把我的手拍掉了，嘴裏很嫌棄的說：“臭男人，別碰我。”然後一臉希冀的看著夏心。
我有點無語。
夏心半點扶馬克的意思都沒有，馬克隻好自己扶著牆站起來了。
我對馬克說：“跟我們走吧，不然那什麽龍哥饒不了你。畢竟是你親戚把人打傷了。”
馬克嘀嘀咕咕的說：“什麽饒不了我啊？我和龍哥可是過命的交情。這點小事，也就是挨頓揍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拖著他說：“行了，別廢話了，走吧。”
在經過胖子他們身邊的時候，馬克還伸手在我肩膀上砸了兩下，嘴裏大呼小叫的說：“胖哥，他們雖然是我親戚，可是咱們是兄弟啊。你看，我也打他們了啊，我不是叛徒。”
胖子趴在地上都起不來了，嘴裏還在罵：“去你媽的。”
夏心彎下腰，又把胖子的錢包搜出來了……
我們把馬克送到了柏城五中。他是這的學生，在客車上的時候，我聽他給班主任打電話是什麽說的。
柏城很落後，教育同樣也不發達。而柏城五中的錄取分數線是全城最低的，嗯……老師是混工資的，學生是混畢業證的，總之他們都是混日子的。
我和夏心帶著一個全身髒兮兮的學生半夜進門，門衛居然連問都沒問就放行了。
我問馬克知不知道虛市。馬克說不知道，他很肯定的告訴我，柏城沒有這麽個地方，因為大大小小的市場他早就玩遍了。
我本來打算把他送到宿舍就離開的。但是馬克說，我們現在也沒地方去，不如去他們宿舍休息一會，天亮再找房子。
我和夏心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等我們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趙先生的電話。
他在電話裏有點著急：“大侄子，怎麽回事啊？怎麽院子裏有這麽多人？柏城小混混們在搞大閱兵嗎？”
我一跺腳：糟了。忘記通知趙先生一聲了。他現在回那小院，不正好撞在槍口上了嗎？估計胖子把所有混混都叫過去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