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裏。

白弟躺在**,從吳桂走後,他就一直睜著眼睛,看著頭頂上方的那三根大梁,眨也不眨的看著,怔怔出神,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唉!”

卻是良久過後,他忽然歎息一聲,扭頭看向門口,一雙眼睛裏似乎有絲愴然,他抬起手來,摸向胸間,那裏除了帶著絲疼痛外,還係掛著他的“至寶”。

那裏掛有一小布囊,裏麵裝有些土壤,本來是些泥土的,但由於歲月的原由,裏麵的特殊成分已經幹了,現在隻是些幹了的土壤而已。

略帶些紅色的土壤!

摸著姐姐的“身體”,感覺還是那般的溫柔,就如往昔牽著她的手那般!是那麽的溫柔!

白弟隔著衣服摸了一會,後來似乎略略猶豫了下,他慢慢地將手上移,挪到領口處時,他將手伸了進去,等拔出來時,卻看見他抓著一灰色的小布囊出來了。看著手中灰色的小布囊,白弟的雙眼散發出柔和的光彩,深情的看著那隻掛在脖子上的小布囊,喃喃道:“姐,這些年來,其實你一直都在弟弟的身邊,一直都不曾離開過,對不對?”

說完,雙手將那隻小布囊捧在手裏,靠近他的臉龐細細摩擦著,閉上眼睛,仰起頭深深的吸口了氣,但並不是抬起頭來就可以的,兩滴晶瑩還是從閉著的眼縫悄悄地沁了出來,緩緩地滑過眼角,滴在了他的耳朵上,最後落在**。

就在這時,卻見白弟忽然睜開了眼睛,傾耳一聽,將手中小布囊再次的放進貼身胸口,而後將眼角的濕痕擦拭開淨,臉上變作一副平淡的表情。

“吱呀!”

木門被推了開,卻是吳桂去而複返,在他身後,陸子峰、徐逢春、迦葉等眾人也都跟來,白弟見狀,掙紮著就要起身,被陸子峰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按住了他。

“小師弟,你身上有傷,不宜多動,還是躺下吧!”

陸子峰說完,就要撫白弟躺下。

白弟聞後,急聲道:“沒事的大師兄,我現在真的沒事了!”

“白師弟,你大師兄說的對,你身上有傷,還是躺下吧!”

石磊走上前來,看著白弟道。

“好了,小師弟,你快躺下吧!這兒又不是外人,不用那麽客套!”

吳桂說完,不由分說的將白弟按躺在床。

白弟苦笑的看著吳桂,卻是沒再堅持,躺在**,轉首環視眾人,並未見到心中所念之人,眼中閃現過絲黯然神色,一閃即逝,而後看著眾人道:“勞動眾位師兄都來看我,師弟真是過意不去!”

說完,露出不好意思的苦笑狀。

“白師弟,你說這個就太見外了,師兄弟之間還說這些幹嘛呢?”

石磊嗬嗬的笑道。

“嗯,小石子說的這話不錯!”

徐逢春附和道。

白弟剛要說話,慕雲飛負手走到他麵前,笑道:“沒錯!再說了,白師弟,你此次可是我們一夥兒中的英雄啊!”

“英雄?什麽英雄?慕師兄,你別說笑了,我是什麽料,我清楚的很,整個一木頭,跟英*本就沾不上邊的!”

卻是白弟聽後,連忙揮手說道。

眾人相顧下笑,迦葉走上前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慕師兄說得不錯!白師弟,你此次為世間除惡,並救出四人性命,使得她們脫離苦海,此番大善事,縱是二十八級浮屠亦莫此為甚啊!”

“大師過獎,快莫要這般說啊!小子真是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白弟慌忙連連擺手。

吳桂此時又湊上前來,頗有些賊兮兮的狀態,隻見他笑嘻嘻的道:“就是啊!小師弟,你也別謙虛了,此次你確實是咱們隊裏的大英雄!而且--”

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看著滿臉茫然的白弟,神秘兮兮的道:“而且,這話可並不是從咱們這兒傳出的,竟是從那些村民之間慢慢傳開的!都說他們村子裏前陣出了個捉人的妖怪,且將些妖怪降伏之人卻有兩個!”

聽到這兒,白弟的心猛然間跳得更烈了,似乎隱隱已經猜到些什麽,一雙眼睛散發著熱切的光芒,就這麽看著吳桂。

“嘿嘿,現在知道了吧?沒錯!就是你與水月貞水師姐!”

吳桂說完,笑著看向猶在震驚的白弟。

白弟呆了,眾人笑了,隻有一人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言語,看著屋子中笑嗬嗬的眾人,卻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哼!”

忽然,屋內響起了聲不協調的聲音,竟是有人“哼”了一聲。

眾人齊向門口看去,不知何時,白娣站在了門口,此時雙手盤胸,略帶戲謔嘲笑的眼神,就這般冷冷的看著屋內的人。

一瞬間,屋內變得鴉雀無聲,誰也沒再說話,頓時,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之中。

吳桂見狀,苦笑的搖頭,向著白娣走上前去,諛笑道:“白師妹,你怎麽來了?”

剛說完,吳桂就想暗暗給自己一嘴巴子,果然,隻見白娣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恨恨的瞪了眼他,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吳桂有些尷尬的搓著手,訕訕的笑笑,一時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不過,最後還得他來收場。卻是好一會兒他又搓著手,笑道:“白師妹,先前我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你什麽時候到的?嗬嗬!”

說完,自己先笑了。

“哼哼!你們在屋子裏議論的正熱鬧,哪能顧得上我呀!?是不是啊,少年小英雄?”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著白弟說的,現在眾人似乎知道了些什麽,一個個的從屋子中走了出去,先是陸子峰,後是慕雲飛,而後迦葉、徐逢春、石磊,最後一人是晨風,隻是他走時深深的看了眼白弟,眼神有些複雜,說不出什麽意味。

此時,屋內隻有白弟、吳桂與剛到的女白娣,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誰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弟尷尬的看向吳桂,卻見他向自己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並將頭扭向一旁。

“唉!”

竟是良久過後,女煞星白娣忽然歎息一聲,看向白弟,道:“我師姐讓我來看看你,想知道你傷勢怎麽樣了?”

“呃,我,我…沒事了!好,好了現在已經!”

白弟一時沒反應過來,本來一句“現在已經好了”卻說成了“好了現在已經”。

“撲哧!”

卻是白娣“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看著白弟,笑道:“看把你嚇得,難道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說完,又自顧自的說道:“真不知道你三天前與那魔教妖女對戰時的勇氣魄力從哪裏來的?”

“嗬嗬,什麽呀!那天幸虧你們來得早,若不然我和水師姐就危險了!”

白弟將她說的話聽清了,頗不好意思的道。

“你也別謙虛了,那天發生的一切,我師姐她都告訴我了,哼哼,對了,是從頭到尾的對我說的!”

說完,麵有得色的看著白弟。

“咳咳,那個…這個…我…”

白弟躺在**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女白娣看著**白弟的那副樣子,擺擺手道:“算了算了,看在你這次救我師姐的份上,我就不難為你了!”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邊走邊道:“師姐與白弟,一個心思聰慧,一個卻是木訥老實,真是不知道…呃,師,師姐!你,你怎麽來了?”

一句話將白弟及吳桂的目光全都引了過去,隻見,門口站著一身素衣的水月貞,清麗的如出水芙蓉一般。

水月貞沒有說話,隻是一雙明眸看著白娣,直到她低下了頭,暗吐下舌頭,縮頭逃了出去。

吳桂見狀,眼珠一轉,清清嗓子,道:“那個,小師弟,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白弟如何,起身走向門口,當與水月貞碰麵時,卻見他訕訕說道:“水師姐,師弟去了,你們慢慢談!不打擾了!”

說完,腳底抹油溜了出去,隻聽見他喊道:“白師妹,你等等我!”

水月貞臉頰泛紅,如熟透了的蘋果般,向著吳桂逃去的方向淺啐一聲,轉過了頭,一雙水眸此時看向白弟。

這時,屋內隻剩下他們倆人,誰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屋內一片沉寂。

未幾,隻見白弟額頭已經沁出了汗水,卻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雖然心中有千萬句話想要對麵前這個女子說,卻就是不知從何說起,他感覺再在**躺下去他會崩潰掉,掙紮著想要起身,卻是剛一動,胸口傳來的那絲如針紮般的疼痛襲向了他,他悶哼一聲,又躺了下來。

不過,這時水月貞已經快步走到他的床前,看著躺在**的白弟,道:“你別動,身上的傷尚未痊愈,還是快些躺下吧!”

頓時,白弟感覺有股柔風拂麵而過,輕輕的異常溫柔,似乎,連眼睛亦都是那般的溫柔。

“好!”

白弟什麽話也未說,隻是簡簡單單的這一個字,他又靜止不動了,看著猶站在床邊的佳人,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又閉了起來,水月貞頗是疑惑的看著他。頓時,白弟臉頰再次如被燒透了似的,囁嚅道:“水,水…師姐,你坐吧!”

水月貞看著紅臉的白弟,淺笑一聲,坐在了床沿,道:“感覺怎麽樣了?”

“還好了!就是胸口感覺有些悶,別的還好!”

白弟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胸口道。

“那就好!胸悶是暫時的,過幾天就會好的!”

水月貞捋捋額前秀發道。

“嗯!”

白弟點點頭,說完,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良久過後,水月貞突然看向白弟,道:“白師弟,我想問你件事兒!”

“哦?什麽事啊?水師姐你問吧!”

白弟茫然的看著水月貞。

水月貞沉吟一會兒,道:“你那天在孤魂洞地底,所施展的好像並非五行宗道法啊?”

白弟聞言一怔,看了眼她,才緩緩道:“沒錯!那的確不是我們五行宗道法!”

“不是五行宗道法?!”

卻是水月貞聞後臉色一變。

“那是我與我三師兄,偶然間遇一石洞,裏麵有一人骨骸,且還有本書《黑魔心經》,它隻是本凡世間一普通修練內功的功法,裏麵有些招式運行,我是從那個上麵學到的!”

聽完白弟的話,水月貞點點頭,雙眼讚賞的看著白弟,道:“這樣啊?嗬嗬,白師弟,你這人其實是內秀的很!”

“啊?水…師姐,你別開玩笑了,我笨得很哪!哪能與秀沾上邊?師姐莫要取笑我了!”

白弟聞言剛褪下的臉色,登時又紅起一片。

隻見水月貞一臉正色,看著白弟道:“這不是玩笑,是真的!你那天在地底最後一次施展時,頭頂之上可是懸浮著三朵蓮花麽?”

說完,見白弟張大嘴巴,又道:“據說,這三花聚頂,乃是修道中可遇不可求的!多少年來,這種現象,隻是有傳說,並在古書上有些介紹,還以為它隻是前人臆測出來的,那日才知道,原來竟是真的!更不曾想到,竟是五年前是那般平凡的森木峰白弟!”

白弟聞言,訥訥的看著她,卻不知該作何言語。

“唉!”

水月貞歎息一聲,又道:“其實,在前陣的論道大會,最後贏家本應該是你才對!”

“水師姐...”

白弟看著坐在他身旁的佳人道。

“嗬嗬,所以說,你這人外表看有些木訥老實,其實是內秀的很!”

水月貞忽然又笑道。

“咳!嗬嗬,水師姐過獎了!”

白弟不好意思的看著水月貞。

“好了!看到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水月貞說完,見白弟就要起身,看著他一臉的柔和道:“別起來了!啊!”

說完,款款的走了出去,隻留下白弟看著佳人離去的背影怔怔出神,空中猶散發著股淡淡的幽香,不時的令白弟偷偷的沉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