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血!

西落的夕陽,隱在天地一線下,將自己僅存的光輝灑向大地,紅色的落日,將萬物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

傍晚的風徐徐吹過,此時就連風也都輕了許多,仿佛是吹噓了一天,連風兒也都累了。

森木峰,山腳下。

白弟抬頭仰望,記得在多年以前,就是從這座山峰的半山腰,一小男孩從上方跌落下來,後被這座山中的一厲害人物所救,才有得今日這個少年的今天!

雖然不是第一次憶起往事,但是每每想起,白弟總是感慨頗多,一切的一切,恍惚是做夢一般。.自從五年前拜入森木峰之後,還尚未離峰這麽久而未歸,而想起至今恩師與眾師兄尚不知自己究竟是生是死,此時的他,一顆心早已經跑到了森木峰中。

深深的吸上一口氣,努力將自己翻騰的心湖平靜下來,而後再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跳上雲端,向著山上飛去。

樹影在飛快的退後,呼吸著這裏的空氣,現在感覺既是熟悉,竟又是陌生!

終於,當白弟腳踏實地時,他已經置身於森木峰的大殿口,看著莊嚴高大的大殿,剛抑製下去的激動再次浮起,他快步跑入大殿裏麵。

竟是空無一人!

白弟微一思量,暗拍下自己額頭,是了!現在的這個時辰,正是師傅及眾師兄用膳之時,他們又怎能在此呢?

想著,白弟轉身走出了大殿,向著後麵的廚房走去。.一路上,看見這裏熟悉走廊,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切的一切,俱是那麽的熟悉,闊別了兩個月的廚房!

走到廚房門口,白弟倒有些不怎麽著急進去了,他停身,暗暗打量著這裏,一棵高大粗壯的鬆樹挺拔而立,置身於廚房門口正中,熟悉的廚房石階,那一階階的石頭,白弟有多少次蹲坐在這裏想著心事?

這時,屋內傳來端木的聲音來。

“老三哪,這幾天你這飯菜是怎麽燒的,怎麽味道不是鹹就是苦啊?”

而後,又聽見吳桂的聲音,道:“師傅,怎麽能呢?我還是按照我以前那種量放的啊?雖然這兩年來一直都是小師弟做,但是我也…”

不知道怎麽回事,吳桂的聲音漸漸低下,而後屋內一片安靜。

良久過後,屋內傳來一聲歎息,卻是端木的聲音。

一瞬間,白弟的眼睛模糊了,是什麽迷失了他的雙眼?是風麽?若不是迷失了眼睛,為何卻是感覺這般酸澀?

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向前走著,穿過這片熟悉的院子,登上數階青石台階,剛要走進屋內。

“吱吱!”

一旁忽然躥出隻白影出來,在地上一躥兩蹦的便跳上白弟肩頭,是小白!.兩個月沒見白弟,小白對他異常親熱,一雙赤紅的眼珠顯著滿是歡喜,粉紅的舌頭舔著白弟的臉頰濕漉漉的。

早在論道大會結束後,他們一行十人下山之前,白弟便將小白交予他的二師兄馮翠山,將之抱回山中。

聽見門口傳來小白的“吱吱”聲,屋裏的人全都靜了下來,八個人十六隻眼睛,全都看著廚房的門口。一瞬間,隻聽見外麵傳來赤目貂狐小白的“吱吱”聲。

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漸漸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小師弟!”.吳桂興奮的大喝一聲,從座位的最後站起身子,記得多年以前,那時的白弟,第一次在這個屋子吃飯,就是坐在最後一排,與吳桂現在所坐的相鄰,而那張空座,現在還是空著呢。

白弟環視一圈,見眾人都在,他深吸口氣,將小白從自己身上放下,快步來到端木身前,跪下,道:“不肖弟子白弟,叩見師傅!”

說完,深深的將頭埋在地下。

端木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徒弟,這個在兩個月前為自己為森木峰大大爭光小徒弟,這個眾人以為發生不測的小徒弟,現今忽然回來了,饒是端木定力深厚,也忍不住喜上眉頭,聲音壓抑不住興奮,道:“小八啊!快起來吧!”

白弟再次叩頭,道:“弟子害師傅牽掛,真是不肖!”

端木道:“先起來吧!”

白弟起身,恭敬的站在端木麵前,眼觀鼻。

端木道:“回來就好!”

說完,站起身子,又道:“吃過飯來大殿說話!”

眾徒弟起身齊呼:“是師傅,師傅慢走!”.待端木走出大門後,吳桂快步跑向白弟身邊,走近上下打量,眼中透著深深的關切,道:“小師弟,這是怎麽回事?你是什麽時候出來的?”

吳桂話剛說完,陸子峰起身,道:“老三,你先別忙著問呢,先看看小師弟可有吃過飯,若沒有,一切等吃過飯再說。”

吳桂點點頭,忙不跌的道:“對對,小師弟,你還沒吃過飯吧?”

白弟笑了,現在的這種氣氛真的好溫暖,他的心裏一股熱流湧過,鼻子一酸,有種熾熱的**欲奪出眼框,他趕緊轉移話題,笑道:“我現在最想吃三師兄做的飯菜了!”

說完,轉首四顧,大師兄陸子峰、二師兄馮翠山、三師兄吳桂、四師兄柳星辰、五師兄周斌、六師兄侯曉嵐、七師兄韓傑,七人全都看著自己。白弟笑了,上前分別與七位師兄行禮問好。.眾人都笑了,吳桂將白弟拉在自己身邊,還是坐在尾末,邊吃著吳桂燒的飯菜,邊聽著他在耳邊嘮叨個沒完,竟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溫馨!

……

待白弟吃過飯後,師兄弟八人,相繼離開座位,向著大殿走去,進去之後,隻見端木已經端坐在正中的主座之上了,微閉著眼睛。

陸子峰上前恭身行禮道:“師傅。”

端木睜開眼睛,見徒弟八人俱在,點點頭,道:“小八。”

白弟應喏一聲,走了出來,向著端木行上一禮,恭敬的站在下麵。

“兩個月前,你們一行十人前往北方通天峰打探魔蹤,順便也曆練曆練,這一路上,你們的所做所為,為師已經聽你大師兄稟報過了,你們的表現雖說不是太好,但確也沒有辱沒咱們五行宗的名號。隻是最後,聽說你與修羅門妖女相鬥時,曾為救靈淼峰一師姐被一神秘光洞吸噬進去,這是一怎麽回事?”

端木緩緩而道。

是了,自一個月前,白弟與水月貞、黃芊芊三人,被神秘光洞吸噬進去之後,眾人在洞外與秦紅衣相鬥數個回合,秦、墨二人不敵眾人,逃躥而去,而眾人由於牽掛洞裏二人,也並末攔阻她們。八人在通天峰的那麵平台之上,一連等了三天,卻是毫不見動靜,最後慕雲飛說,這裏似乎是一個傳說中,上古遺留下來的個傳送陣,她們三人不知被傳到何處了,若是不知道開啟之法門,縱是苦等一年也是無果的。

八人怏怏而返,白娣將水月貞遺留在外麵的劍鞘撿了回去。回來時就快的多了,八人經過十幾天的連程,終於各自抵達師門,在其間,慕雲飛、迦葉,二人由於不同道,在半途各自分開。二人對水、白兩人的事,亦是唏噓不已。.當下,白弟將他與水月貞被吸進光洞之後,在洞裏麵經過的二十多天,向著眾人道了個清楚,後來又發現了穹頂所暗藏的秘密,當然,有關牆上道法一說,白弟隱下沒說,隻簡單扼要的說了下。現在的白弟,早已非昔日阿蒙,當然知道,學別派的一道法是怎樣的一種概念,更別說是通天峰發現的。.眾人聽完,俱是沒有想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山洞,竟是這樣一情景,當聽說已經糧盡水竭時,竟然又在裏麵苦熬了五六天,真是種莫大的煎熬!而聽說三人剛剛重見天日,便下了一場大雨,眾人紛紛道這真是場“及時雨”啊!

“哦,原來是這樣!”

端木點點頭道。

“你說後來你們在出來時,曾將修羅門的那一妖女救出?”

端木又道。

“是的,師傅。”

白弟低聲道。

端木端詳白弟良久,忽然歎息一聲,道:“算了,也真如你所說,一個人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洞中慢慢等死的滋味,確實是件極其淒慘的事!”

說完,端木起身,又道:“你們沒事都早些歇息吧!”

徒弟八人恭身齊呼道:“哎!師傅慢走!”

待端木走後,八人亦相繼走出大殿,一行人,全都圍著白弟問長問短,唏噓不已,兩個月不見,又都已為這個小師弟已經發生不測,現在卻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他們又怎能不欣喜呢?

八人走出大殿,向著他們的房間走去,吳桂更是一路上話不停歇,拉著白弟問長道短。

陸子峰微笑著走在前麵,當走到眾人的房間前停下身子,道:“好了,來日方長,小師弟今天剛回來,肯定也累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不遲,都回去歇著吧!”

大師兄發話了,眾人應喏一聲,各自回房歇息去了,陸子峰向著白弟微微點點頭,轉身走了。

吳桂本來還想與白弟來個促膝長談,現在看來,隻有做罷,道:“小師弟,你早點歇息吧!”

白弟笑道:“你也是三師兄!”

二人各自道別,各走進各自房間,由於森木峰人丁稀少,一師八徒各有各的房間,關於這一點,確實是比餘下四峰奢華,別峰眾師兄弟師姐妹的,倒是多見數人一屋的。

白弟推門進去,闊別兩個多月的房間還是如走時一樣,走近桌子旁邊,伸手撫過,竟是一塵不染!

白弟輕歎一聲,坐下,習慣性的摸著胸口,這一摸,倒是摸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與往常那團柔軟截然相反。

將玉墜從胸前掏出,細細打量,“月”與“貞”兩字分刻在玉墜的兩側,白弟喃喃道:“不知道水師姐現在怎麽樣了?”

隻是,忽又想起被黃芊芊竊取的小布囊,現在不知究竟身在何方,又再次起身,深深的歎息一聲,來到窗前推開窗子,抬頭一看,今晚竟是無星無月,蒼穹如墨!

“唉!”

再次歎息一聲,隨手將窗子關上,轉身走向床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