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然一臉悠然自得,“放心,我已經提前跟她解釋過了,除了政務,我還可以用身體不適為由,說是擔心將病氣傳給她和孩子,因此需要單獨靜養。你不必為此擔心。”

夏頤噗嗤一笑,“你這樣做,她不多想才怪。”

蕭陌然望向她,眼裏滿是狡黠。

“可咱們的人設沒塌,說明她並未多想。畢竟在府裏,她的地位依然穩固,況且她還懷著孕。老夫人向來偏愛她,要說她不受寵,恐怕連她自己都不信。”

“如今嘛……”

他舉杯向夏頤致意。

“我不過是偶爾偷閑,能逍遙自在一時便是一時。你啊,就別三句話不離她了。”

夏頤笑著舉杯,與他輕輕一碰,“好,都聽你的。”

她的眼中含著笑意,溫柔地垂下了眼簾。

“今天,我們不提她。”

然而,這份寧靜被一聲猛力的推門聲打斷。

一清慌張地闖入,見到兩人親密相依的景象,連忙尷尬地移開目光。

“主子,情況不妙。”

蕭陌然眉峰一皺,眼神斜斜地掃過一清,帶著幾分不悅。

“以後直接說事,別來這套開場白,誰教你的這一套?”

一清趕忙清了清嗓子,神色緊張地快速說道:“老夫人去了聽雪閣找您,卻不見您的身影,柳小娘隻好編了個理由,說您身體不適,已回到隨心堂休息。老夫人聽說後十分擔憂,正帶著一群人急忙往隨心堂趕。暗中的影衛發現這一情況,立刻通知了我。主子,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提到老夫人的狀況,一清依然顯得焦急不已,“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步履依然穩健,有了丫鬟的攙扶更是走得飛快。我們得趕快,不能讓老夫人過於著急。”

蕭陌然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

夏頤靜靜地坐直身子,輕聲道:“去吧。”

蕭陌然揉了揉額頭,隨即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等我,再來找你。”

隨著蕭陌然的離開,小院重歸寂靜,夏頤抬頭望向夜空,才發現夜色已悄無聲息地降臨。

“走了。”

她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拎起剩下的小半壺酒,步伐緩慢地向院外踱去。

另一邊,蕭陌然則是一路小跑,神色焦急地朝著隨心堂的方向奔去。

穿過翠竹環繞的小徑時,蕭陌然正準備加快速度,卻猛然間停下了腳步。

他的目光凝固在前方道路盡頭。

那裏,老夫人滿麵愁容,在侍女的扶持下,急匆匆地朝著隨心堂方向走去。

隨行的仆人們如眾星拱月般圍繞在她身旁。

幸運的是,老夫人沒有向這條偏僻的小徑投來哪怕一絲目光。

否則,她會驚訝地發現,自己日夜牽掛的兒子,此刻正安然無恙地隱匿在這片竹林之間。

蕭陌然咬了咬牙,旋即改變了方向,步入一條更為隱蔽的小道。

“走!”

他命令道,“換路線!”

一清聽令,立刻跟上。

蕭陌然帶著他,來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一個看似無路可走的死胡同。

一清臉上的困惑幾乎要化為實質,“?”

他不解地望向蕭陌然,蕭陌然站在牆角,轉身正對著他。

“一清,蹲下。”

一清滿頭霧水,卻還是迅速照做了。

蕭陌然借著一清的肩頭一躍而起,緊接著,一清站起身,隻見蕭陌然穩穩地抓住牆頭,靈巧地翻了過去。

伴隨著一聲輕微的落地聲,蕭陌然的身影已消失在牆的另一邊。

一清臉色憂慮,“主子,您沒事吧?”

蕭陌然的聲音從牆後傳來,“我沒事。放心,一堵牆哪能難倒我。”

“這條路近,離隨心堂不遠,我從後門進去,你快回去。”

隨著蕭陌然聲音的逐漸遠去,他似乎已經離開了這個小巷。

一清見狀,連忙轉身,不再躲避,大步流星地沿著大路往回趕……

當老夫人抵達隨心堂時,蕭陌然早已滿頭大汗地衝進了房間,連靴子都沒來得及脫下,便直接撲倒在了**。

他蓬亂的頭發還未經梳理,房門就被推開,老夫人滿是憂慮地踏了進來。

“吾兒……”

“你怎麽了?”

一進門,看到蕭陌然滿臉汗水,發絲貼麵,淩亂不堪,老夫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睛裏泛起了淚花。

“陌然……”

“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突然這樣?”

“哪裏不舒服?告訴娘。”

她的話語中夾雜著哭泣,四下環顧,大聲呼喚。

“人呢?”

“一清呢?”

“他不是你的貼身護衛嗎?他人呢?”

“王爺身體不適,現在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你們這些人有什麽用?”

“關鍵時刻隻知道偷懶躲懶。”

此時,同樣滿頭大汗,扶著牆走向門口的一清,內心一片愕然。

他喘著粗氣,聽到老夫人的話,沉默不語。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跨步走進屋內。

“老夫人。”

他開口解釋道,“屬下並非偷懶,實在是去……”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

看著主子與夫人焦急的情緒,他也隻能順應時勢,一臉誠懇地說:“屬下去為主子備藥了。”

老夫人的臉色稍微緩和,但仍帶著幾分責備。

“即便如此,屋內也不應空無一人。”

她從袖中取出一方精致的手帕,輕輕地為蕭陌然擦拭臉上的汗水,語氣柔和了許多。

“陌然,你到底怎麽了?”

蕭陌然呼吸已漸漸平複,低聲回答:“不過是小問題,身體有些不適,吃了藥就會好。”

“娘,您快些回去吧,萬一被我傳染了病氣……”

老夫人的眼眶中淚水似乎更加洶湧。

“胡說八道。”

“這世間的母親,哪有不擔心自己孩子安危的?”

“我身為娘親,竟然連你身體抱恙都未能察覺,實在是太過疏忽,太不盡職了……”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

隨後,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指輕柔地拂過蕭陌然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

她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寬慰,但隨即又緊張起來。

“陌然,你是不是感覺特別難受?哪裏不舒服,告訴娘。”

“沒事的,娘親,別為我擔心。”

老太太故意板起臉,佯裝生氣:“又說瞎話哄娘親高興。”

接著又略帶責備地說,“你就知道這樣逗娘親開心,如果真的不痛,怎麽額頭都滲出汗來了,孩子,是不是痛得很厲害,不想讓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