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衣衫不整,妝容模糊,淚痕與殘妝交織在一起,頭發亂糟糟的,徑直撞向蕭陌然的懷抱。蕭陌然本能地一側身,避開了這一衝勢。

“嘭——”

柳依依沒能如願落入他的懷抱,反而重重撞上了背後的門框,額頭瞬間腫起一個包,眼看著就要淚崩。

她跌坐在地,哭聲越發響亮,“陌然哥哥,你躲我做什麽?”

蕭陌然一時無言以對,夏頤的嘴角則微微上揚,藏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人們常說,極度的悲傷能令人失去理智,可眼前之人即便撞得頭破血流,依然掙紮著哭喊,哪裏有半點柔弱女子的模樣?

夏頤心中暗想,真正的絕望一擊,究竟需要多大的力量?

這個問題,不經意間脫口而出,卻立刻讓柳依依的哭泣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耳的尖叫:“陌然哥哥!你看她!”

那淒厲的喊叫,直刺入耳,夏頤反應迅速,用一抹尷尬的微笑掩飾自己的心思。

蕭陌然投給夏頤一個複雜的眼神,終是無奈上前,憐惜地將柳依依扶起,“依依,你沒事吧?怎麽會弄成這樣?剛才沒及時扶你,是因為……真的沒有認出來。”

他說這話時,抿了抿嘴,這並不是謊言。

的確,那一刻,他竟未能第一時間認出麵前狼狽不堪的女子是柳依依。

柳依依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腰,手指交叉,好像要將自己徹底嵌入他的身體。

“陌然哥哥,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我就要被她欺負死了。”

夏頤扯了扯嘴角,心中冷笑,真要欺負,柳依依哪還能在這裏撒潑?

她靜靜地看著柳依依的表演,這場戲是屬於柳依依的,而她,隻是個觀眾。

隨著柳依依的哭訴,他們倆的任務列表上同步彈出了新的支線任務:

【惡毒女主,欺淩依依】

自從他們確認了關係,彼此的任務列表便成了共享,既便於互相監督,也便於協作。

係統的趣味性似乎在於激發衝突,每次新任務的降臨,總是會巧妙地讓對方的支線任務出現在自己的任務欄旁邊。

此時此刻,他們任務欄中的提示仿佛是某種默契的暗示,都在等待柳依依接下來的故事。

她開始抽泣,淚水與鼻涕交織在一起,顯得異常淒楚。

“陌然哥哥,你看看我這滿身的傷痕。”

她哀求道,“就算我有不對的地方,惹惱了姐姐,但她怎能這樣對我呢?不論如何,我也是陌然哥哥的側室,姐姐這般待我,哥哥的顏麵何在?”

夏頤心裏暗諷,你之前對陌然哥哥正妻的所作所為,可曾考慮過他的顏麵?

柳依依身上的傷痕清晰可見,淚水如斷線珍珠,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今天,我隻是想著,姐姐昨晚未用夜宵,或許餓了,便想借著送糕點的機會,到聽雪閣向姐姐道歉,希望以和為貴,解開我們之間的心結,誰知……”

終於,她緩緩放開了緊摟蕭陌然的手,退後一步,挽起袖子,展示手臂上那些斑駁的紅印。

“這些都是姐姐幹的。”

她繼續說道,“還有我的發髻,也被她拆毀。姐姐若是對我有怨,但不給飯食的命令是王爺下的,與我無關,她卻因為對王爺的處罰不滿,而將怒火轉嫁到我身上!”

這段話,讓房間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

言畢,她掩麵痛哭。

淚水自指縫間滑落。

夏頤心底暗自慶幸,這場精心策劃的戲總算迎來了**。

她的呼吸略顯急促。

蕭陌然則保持著沉默,他深邃的眼眸下藏著複雜的情緒,眉頭微蹙。

侍女那簡單的說辭與柳依依現在的表現太過刻意,讓人難以全然相信。

他在心裏暗暗思量,若是事前有默契的配合,這謊話或許能編織得更為完美。

然而,下午提及昨晚未曾享用的夜宵,這樣的邀約顯得太過生硬,不合情理。

一個真正想要彌補的人,怎會不選擇直接將美食送達對方手中?這

蕭陌然沉吟片刻,最終還是輕歎了一聲。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柳依依的肩,給予她安慰的同時,也將視線轉向了夏頤,怒色橫生於臉龐。

“你這婦人,真是不知好歹!”

“處罰你的是本王!”

“不讓你吃夜宵的也是本王!”

“你若有怨氣,也該衝我來,怎能對依依動手?”

“就算你討厭她,但出自名門,怎能對一個弱女子動粗?”

柳依依聽聞,淚珠更加洶湧,她的身體無力地依靠在蕭陌然的臂彎裏,那脆弱的模樣惹人憐惜。

蕭陌然一邊輕撫著她的背脊,給予慰藉,一邊直視夏頤。

夏頤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訊息,正欲屈膝跪下,卻在觸及地麵的那一刹那猶豫了。

她迅速展現出機智,一腳踢開了礙事的雜物,巧妙地找尋到一塊相對幹淨的角落,緩緩坐下,雙手掩住麵孔,聲音顫抖。

“王爺,您僅憑柳小娘的一麵之詞,就不願聽聽我的解釋嗎?為何我要這麽做,您不想知道嗎?”

夏頤試圖喚起蕭陌然的一絲同情。

他懷抱中的柳依依神情驟變,緩緩抬起迷蒙的雙眼。

這段對話,在柳依依的耳中回**。

麵對夏頤的質疑,蕭陌然不悅地反問:“不信任依依的話,難道還要信你片麵之詞不成?”

言辭間透著對柳依依深深的維護,令柳依依身子一僵,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那感覺似曾相識,卻又難以訴說。

蕭陌然冷笑一聲:“如今真相大白,你還有什麽可辯解的?”

他的話鋒一轉,直指夏頤的心結,企圖讓她無處遁形。

“依依一番好意,你竟如此回報,莫非你以為,身為這家的主母,又有皇上的賜婚在身,本王就不能拿你怎麽樣了嗎?”

夏頤苦笑以對,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認命:“王爺心中若已有定論,妾身說什麽都是徒勞,那就無話可說了。”

她的眼神中既有不甘,也有無奈。

柳依依在蕭陌然的懷中緩緩抬起臉龐,淚水逐漸止住,隻是怔怔地望著蕭陌然。

那一刻,連哭泣都忘記了。

“陌然哥哥。”

她輕喚,那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