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中數一數二的酒樓中,夏頤幾乎嚐遍了所有美食.
而這一切,多半是蕭陌然慷慨解囊的結果。
並非夏頤吝嗇,實在是她囊中羞澀,難以承擔這般奢華的消費。
這段時間的經曆讓她深刻體會到,在高檔酒樓裏享用一頓飯的奢侈.
她手中的銀兩僅僅能夠勉強應付一餐。
餐後,錢袋便空空如也,顯得格外冷清。
從此之後,每當麵對結賬的時刻,夏頤便不再堅持與蕭陌然分擔,因為她明白自己確實無力承擔。
畢竟,吃飯是基本需求,不是嗎?
哎……
她心中暗自歎氣.
畢竟,她還讓他免費享受了價值五萬兩黃金的服務呢。
這麽一想,多吃一點似乎也不過分。
至於經濟上的糾葛,她早已拋之腦後,懶得去細算。
蕭陌然的慷慨,她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心中並無絲毫虧欠感,反而感到理所當然。
就像今日,蕭陌然一聲呼喚,夏頤便歡快地從雕花木椅上躍起,一臉燦爛地跟在他身後。
“走。”
蕭陌然的話簡潔而有力。
“快點動身,早些吃完,咱們可以逛到深夜,回家的路上還能拐進那家午夜才開門的酒鋪,捎幾壺好酒回去。”
夏頤笑容滿麵,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蕭陌然望著依偎在身邊的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好。”
他應允道,眼中滿是寵溺。
“全聽你的。”
先前的那次飲酒,是在沒有柳依依陪伴的情況下.
兩個人相視而坐,暢飲至深夜的美好回憶。
一頓晚餐,竟然延續到了月上中天。
直到天邊漸漸泛起曙光,他們仍在一家深夜才營業的酒鋪中尋得一席之地.
店內人來人往。
出於好奇,夏頤拉著蕭陌然走進店內,模仿其他人的樣子,也點了兩碗熱酒。
夜風徐徐。
那一碗酒下肚,夏頤的小臉便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微醺之中,夏頤顯得格外憨態可掬,笑聲不斷。
“痛快!”
她靠在蕭陌然的肩上,學著鄰桌江湖人士的模樣,重重放下酒碗,高聲喊道。
“痛快!”
這一聲嬌呼,引起了店內眾人的注意。
蕭陌然無奈地笑了笑,向周圍的人解釋道:“內人不勝酒力,各位見諒。”
而那名看似遊俠的男子卻不理會蕭陌然,隻是一直盯著夏頤:“小姑娘倒是灑脫,要不要隨我去闖**江湖,總好過被囚禁在這深宅大院之中。”
蕭陌然轉頭望向懷中人兒醉意朦朧的臉龐,心中暗暗叫苦。
千萬別醉了,跟人跑了可怎麽辦!
就在他擔憂夏頤會說出一些難以收場的話時,隻見夏頤攀著他的脖子,傻嗬嗬地笑道:“不去。”
蕭陌然笑而不語,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
夏頤撇了撇嘴,小聲嘀咕:“家裏的爛攤子都收拾不完,還想開辟新戰場?真是瘋了。”
蕭陌然一時間無言以對,咳嗽了幾聲,連身旁的豪傑都愣住了,不明所以。
“啥戰場?”
那人疑惑道。
蕭陌然連忙接口:“沒什麽,一場誤會罷了。”
話音未落,他彎腰一把將夏頤橫抱起來,“一清,結賬。”
隨後,他抱著夏頤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夏頤下意識地摟緊了他的脖子。
蕭陌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下次出門前,在家先練練酒量!”
然而,夏頤對此話顯然並未放在心上,轉眼就拋諸腦後。
一旦坐上馬車,隨著車身搖晃,酒精在體內翻騰,她的臉色變得更加紅潤。
她依偎在蕭陌然的肩頭,身體慢慢地滑下去。蕭陌然迅速伸手托住她的背,輕聲道:“小心點。”
但她卻環住他的脖子,眼神迷離。
“大帥哥?”
她喃喃低語。
蕭陌然眉頭微挑,貼近她的耳邊,似笑非笑地問:“叫我什麽?再說一遍聽聽。”
夏頤緊貼著他的耳朵,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耳畔:“我的。”
蕭陌然耳根愈發紅了,想要閃避,卻被她緊緊纏住。
她對著他的耳朵,清晰地再次說道:“大帥哥,是我的。”
蕭陌然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握起她環在他脖子上的手,將她溫柔地擁入懷中。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大帥哥不是你的,我才是你的。”
這一刻,車廂內彌漫著溫馨而又微妙的氣息。
可這和諧的畫麵並未持續太久.
夏頤一個不經意的翻身,令她的姿態略顯孩子氣,一隻腳無意識地搭在了馬車的邊緣,裙擺因此輕輕滑落,露出了底下潔白無瑕的繡花鞋麵,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蕭陌然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又充滿包容的笑意.
隻得輕手輕腳地將她的腿放回車內,以免受涼。
至於這一切細節,夏頤在清醒後卻隻殘留著零星的記憶。
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在那熱鬧酒館裏淺嚐的熱酒。
甘甜如露水。
正是這幕幕場景,使得蕭陌然在內心深處對夏頤的決定默默給予了認同,不再有過多的阻撓。
喝便喝吧,大不了事前吩咐一清將後續的安排打點妥當,以防萬一。
……
隔日。
夏頤的醒來並不突兀,對於侍奉在一旁的丫鬟們來說,這已是常態。
她們深知自家主子並不屬於晨起之人。
當夏頤睜開眼,一群丫鬟已候在旁,準備好為她更衣洗漱,另有專人為她準備午膳。
日常瑣事之外,還有一則特別的消息等待傳達。
一名丫鬟恭敬地立於床邊,輕聲細語:“夫人,您的娘家派人來通知,說是因為大夫人即將壽辰,府中設宴慶祝,並邀請您前往參加。是否需要我們開始準備行程?”
夏頤聞言,神色微變,似乎有些意外:“何時來的消息?”
丫鬟連忙回答:“是清晨時分,夏家就派人來通知了。當時夫人您正在熟睡,小婢不敢打擾,畢竟宴會是在下午,您醒來後前去也不遲。”
丫鬟見夏頤沉默,再次開口詢問:“現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準備了,您覺得如何呢?”
夏頤沉思片刻。
回到夏家,對她而言,是對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過往的重新麵對。
雖然能流利地說出那些名字和稱呼,但她對這個身份所承載的記憶,實則模糊不清。
踏上歸途,既是踏入一場未知的人際紛擾;拒絕,卻又顯得不合情理,畢竟這邀請背後定有其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