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那個人
柳素向鳳儀師叔，講起先前的經過來。
鳳儀也是聽得有些糊塗。
“修為精深，很可能接近築基期頂峰？麵目陌生，但真元性質感覺有些熟悉？禦火神通極為精妙？”
鳳儀一條條縷著柳素、方延和齊弘他們三人所說的信息，卻也琢磨不透此人究竟是誰。
“嗯，我們可以確定，絕非我們所認識的人。”柳素很肯定地道。
鳳儀知道，柳素是門中許多長老，都很看重的弟子。她既然敢如此肯定的說，那麽想必此人，應該不會是她所認識的。
那麽會是誰呢？
齊弘在一旁，忽然欲言又止。
他的這副樣子，也被鳳儀敏銳地捕捉到了。登時溫和一笑，向著齊弘鼓勵地道：“齊弘，你還有什麽發現麽？盡管說出來。”
齊弘受到鼓勵，登時鼓起勇氣，卻依然小心地低聲道：“鳳儀長老，我感覺那個人，龐雨好像認識。”
“龐雨認識？”鳳儀又是不由一怔。
雖然先前說起龐雨的古怪反應，但幾人也並未往這方麵去想。此時經齊弘提醒，才恍然驚覺，似乎也隻有如此，才能解釋得過去，龐雨為何會冒然地，前去尋找那個中年修士。畢竟龐雨雖然膽大，卻也不是不分輕重。
但是，柳素、方延和齊弘都肯定不認識的人，龐雨卻認識，會是誰呢？她是如何認識的呢？
龐雨的身份，柳素他們都不大了解。但鳳儀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說起來，龐雨跟她也有些淵源。龐雨曾經是齊雲宗一個弟子的後人。因為修仙資質不俗，所以送到了齊雲宗來。因為和那個弟子關係不錯，所以鳳儀素來對龐雨也頗為照顧。但是，那個弟子當年也隻是個外門弟子，修為平平，如何能夠識得築基頂峰的人物？層次差得太遠了一些吧？
鳳儀百思不得其解，柳素他們自然就更加想不明白。鳳儀微微沉吟，便吩咐道：“你們速回宗門。向司馬長老和伏長老稟告此事。我先去雲穀中看看，能否找回龐雨，和那位築基期前輩來。”
“是。”柳素、方延他們都凜然答應一聲。
交代完後，鳳儀便要駕馭遁光離開。柳素卻忽然想起一事來，連忙脫口叫道：“鳳儀師叔，那人，好像用的是一件飛爪法器——”
“飛爪法器？”
鳳儀登時一驚。險些駕馭不住遁光。急急問道：“你是說飛爪法器？你可看清楚了？他運用得如何？”
柳素雖然不明白，鳳儀為何聽到這個消息後就臉色大變，但還是連忙恭敬地答道：“鳳儀師叔，弟子看得很清楚。那人所用的正是一件飛爪法器，而且質地應該還極為不俗。而且，他祭出飛爪後。飛爪還會變幻成遊龍模樣，騰挪周轉極為靈動……”
“對了，那個偷襲我們的黑影，似乎也認得那中年修士……見他祭出飛爪，就露出了一副很震驚的樣子……”
鳳儀對她的後一句。幾乎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臉上驚喜交加。不由喃喃道：“是——難道真的是——”
柳素他們自然都不明白，也不敢多說。
隻心中隱隱奇怪，鳳儀師叔的反應，怎麽會好像也和那個黑影，很相熟一樣？
好在鳳儀雖然一時失神，但畢竟身為築基期修士，曆練心誌都遠勝練氣期修士。所以很快便回過神來，也沒有急於行動，反而是向柳素他們，仔細地詢問那個中年修士的樣貌、身材種種特征。
這可讓柳素他們都有些為難了，三人都拚命回想著，“好像很平凡的樣子，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特征……哦對了，聲音好像比年紀，要小一些似的……”
鳳儀心知那人必是易容了的，所以多問也是無益。便讓他們先回宗門，自己駕馭一道遁光，直奔雲穀深處而去。
連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遁速已經不知不覺間提到極致……
鳳儀離開，留下柳素他們三人麵麵相覷。
好半晌之後，齊弘才小聲說道：“方師兄，柳師姐……你們說、你們說，鳳儀長老，是不是也認識那個中年修士？”
柳素、方延雖然都沒有回答，不過感覺鳳儀方才的樣子，似乎真的熟悉一樣。
而且，好像是直到聽見那個中年修士，所用的是飛爪法器之後，才神色陡變的。飛爪法器？難道相熟的人之中，有誰擅長有飛爪類的法器？飛爪這種罕見法器，會用的、而且嫻熟的修士，可真不多。
停了半晌，還是柳素先回過神來，“我們莫要多想了，速速依著鳳儀師叔的吩咐，回宗門去找司馬長老和伏長老吧。”
司馬長老，便是司馬殿；伏長老，便是伏靈。
他們兩人，也是在耿辛宗主失蹤之後，齊雲宗內，修為最高、地位也最高的長老了。所以如今宗門內的一應事情，也都是由他們兩人主持和管理。
方延和齊弘都應一聲，跟隨柳素，一同向著宗門內進去。
不過齊弘稍稍遲疑之後，又忍不住小聲問一句，“方師兄，柳師姐……你們說，你們說，那個中年修士，會不會便是，傳聞中的，鳳儀師叔喜歡的那個……也就是後來，拋棄了鳳儀師叔的那個？”
經他一言提醒，柳素和方延也不由心中一動，隻覺得鳳儀先前的表現，似乎，確實好像真的有這種可能似的。
隻不過，那中年修士修為雖高，但年紀看起來，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再想想鳳儀師叔的容貌、性情和為人，三人都隻覺得，無論怎麽看。他們都很不搭的樣子……
“長輩的事情，我們小輩莫要妄議！”柳素提醒一句。
齊弘唯唯諾諾。“是。”
三人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連忙向著齊雲峰東峰，伏靈長老、司馬殿長老所在的洞府趕過去。不過，他們雖然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但人人心裏，都忍不住順著這個思路，不斷地往更深處想了下去——那個中年修士，該不會真的是傳說中的那人吧？
特別是入門較早的柳素和方延。隱隱約約間，好像想起關於一個人的一些傳說……好像宗門內，曾經有個頗有名氣的弟子，用的正是飛爪符器吧？
不過，不是傳說他已經死去了麽？就算未死，又怎麽會變得這麽厲害了？
隻是時間畢竟過去太久了。
柳素和方延，也僅僅是隱隱聽過這樣的傳說而已。甚至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此時當然也想不出什麽結果了。
……
龐雨飛速向著叢林深處前進著。
她對那個人的了解，全是來自於爺爺的口述。
講義氣，天資卓絕，心性沉穩，擅長煉丹，擅用飛爪符器……在爺爺的口中。恨不得把那個人，誇成古往今來最出色的修士。
她從小聽著爺爺對那個人的誇耀長大，聽著那個人的一樁樁事跡——本來是資質平平的外門弟子，困在練氣一層足足四年。但忽然一朝開竅，竟在數年間連續突破；甚至以練氣二層修為。便被伏靈師叔看重，帶在身旁親自指點……
還有一些很風光的事跡：諸如曾經將伏靈師叔的煉丹爐炸毀、曾經將宗門的祖宗祠堂搞塌、更讓齊雲山脈中。唯一的一個小千世界，木陰之地塌陷……說起來，好像是個專搞破壞的大魔頭一樣……
不過不管怎麽說，未進入齊雲宗時候的小龐雨，對那個人，一直是極為向往的。
但是，在進入宗門後不久，這種向往的心情，便被徹底打破了。
宗門內，竟完全沒有了那個人的消息！
如此風頭強勁的人，按說該是聲名極響才對，甚至在她的幻想裏，後者都該築基成功，成為了宗門長老。
但卻為何，竟沒有了一點兒消息？龐雨不死心，多方打聽。終於，一個很偶爾的機會，從一位很早就進入宗門的弟子口中，得知了那個人最後的下落——在木陰之地塌陷的時候，死在了那裏。
龐雨當即呆若木雞，隻覺得一直以來的那個形象，瞬間崩塌了。
當然，那名弟子雖然入門早一些，但也是在那個人“死去”之後，才進入齊雲宗的。所以他的消息，也隻是聽說而已。
其餘與“那個人”同期的弟子，要麽已經成功築基，成為宗門長老；要麽已經因為築基無望，離開了宗門……所以龐雨一時間也不好打聽，隻好將關於那個人的記憶，都給拋在了腦後。
再後來，龐雨展露出了驚人的天賦，修為一步步突破，地位一步步提升，開始與宗門長老、年長的內門弟子熟悉起來的時候，才有了機會詢問。
不過，她也已經懶得繼續去追問了——以她現在的眼光看，當時的“那個人”，已經著實沒什麽了不起的了。
她自己都已經是真傳弟子，不足十七歲，便步入練氣七層……
豈不是比那個人，還要更加厲害得多？
因此，在她想來，爺爺之所以會把那個人誇成那副樣子，也隻是因為他修為低、見識短淺而已。
所以龐雨便也不再去深究，隻把當年對那個人的仰慕，當做了小時候的一份記憶而已。
不想再去拆穿……
但是，時隔許多年，竟又重新見到了，疑似那個人的修士？而且，修為竟到了、接近築基頂峰的境界？
據說他的年紀，比自己爺爺還要小一些，那麽這份修煉速度，太恐怖了吧？
所以隱隱有了猜測之後，龐雨便再也忍不住了。
終於找到一個空子，從柳素他們身旁溜出來，要去尋找那個人，確認是不是自己從小便聽說的那個人。那個人便是——
淩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