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遇見

就在秦義海聽見刀出鞘的聲音,把目光從門口轉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女子喜悅的看著一柄彎曲的兵器。她所喜歡的竟然這麽廣,廣到從她的外表根本就沒辦法判斷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撫琴的她、執筆寫字的她、捏著繡花針一針一針刺繡的,眼睛不眨飛毒針的,都是這雙白如凝脂般的芊芊玉手。

因為真的是太喜歡了,瑾瑜忍不住的就握住刀柄朝著沒人的方向,刷刷的做了橫劈和下劈的動作。好順手啊,她旁若無人十分滿意的把刀送回鞘內,根本就沒注意身邊鋪子裏的幾個人,張目結舌的表情。

“這個我要了,一起多少銀子,結賬。”瑾瑜說完,就到腰間摸荷包,卻摸了個空,今早換衣衫竟然忘記帶荷包了。

秦義海見她摸空的樣子,被她那樣窘迫可愛樣子逗笑,從腰間拿出兩錠十兩銀錠子,扔給掌櫃的;“可夠?”

“夠,還有的多。”掌櫃的趕緊的回應。這個真的是實話,這把刀呢,因為是算是畸形的廢刀,人家就沒收銀子。那六十支小箭羽按市價也就六兩銀子,等於多了十四兩呢。

“不用找了,收著吧。”能讓她高興,秦義海覺得銀子算什麽呢。說完,笑著招呼瑾瑜往外走,去逛別的鋪子。

采風捧著夥計遞過來的盒子,想也幫拿著那柄刀的,可是看看那位的神情,歡喜的緊,就沒敢開口。幾個人出了兵器鋪子,往前走去。

“我來拿著吧。”出門後,秦義海怎麽都覺得身邊這位拿著這麽一柄兵器,路人的眼神都怪怪的,於是他開口了。

“嗯,謝謝。”瑾瑜沒多想。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看見前麵一家繡品鋪子,就奔那去了,繡線有幾種顏色用沒了,得補上。

剛剛的兵器鋪子裏,掌櫃的高興的把倆銀錠子放進小箱子,抬頭就看見夥計正把一盒飛鏢往貨架上擺放。因為那個位置原本擺放的小箭羽賣光了。

掌櫃的帶著笑意點點頭,覺得自己這個小夥計不算太笨。可是,他的笑容隨著眼前的一幕,僵住了。

夥計把手上的飛鏢盒子剛放到那貨架上,貨架嘩啦一聲就散了。上麵擺放的東西。叮咣,劈裏啪啦的都掉在了地上。事發突然,夥計甚至忘記了躲避,頭被掉下的東西砸到,身子晃了晃。

“我這想多睡一會兒呢,你們在做什麽,拆鋪子啊?”後門簾子掀開,一個老婦人不滿的嘮叨著,然後。就看見鋪子裏的情形。

夥計捂著頭傻傻的,自家男人也同樣是張著嘴,眼睛瞪的老大。

“東家,小的什麽都沒幹啊。”夥計帶著哭腔。懇求的對掌櫃的說。

“我長著眼睛著,也沒說是你啊。”掌櫃的回過神來,邊想到什麽似的,上前檢查莫名散掉的貨架。

老板娘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上前看怎麽回事。

看著手裏的木頭,那齊刷刷的斷口,掌櫃的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經常聽到來鋪子裏買東西的江湖人士。說什麽劍氣,刀氣,卻從來沒有見識過,今個,竟然親眼看見了!

而且,這手筆竟然出自於以為嬌媚的小娘子!

“這貨架不是前年剛做的麽,不行,我找李木匠去。”老板娘也覺得自己明白了怎麽回事,很是氣憤的說著,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個婦道人家,知道個屁。這不關李木匠的事兒,剛剛來的客人,那是個武林高人呢。買刀的時候,就這麽比劃了兩下。”掌櫃的趕緊從地上起來,拽住了自己的婆娘邊凶,邊解釋。

“客人?你知道是誰,那還不敢進去追,管他什麽高人,也得賠咱銀子啊。”老板娘不甘心的吼著。

“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追什麽追,萬幸咱賣的是兵器,摔也摔不壞。就是個貨架而已,剛剛客人多給了十多兩的銀子,夠打好幾個新貨架的呢。”掌櫃的可沒覺得自己吃虧,反而因為見識了高深的功夫,而震撼著。

“真的多給了那麽多?”老板娘怕自己男人怕惹事兒,才騙自己的,就問那小夥計。

小夥計趕緊點頭,證明東家沒說謊。

老板娘這才放心,隨即想起來問小夥計,頭沒事吧?小夥計搖搖頭,說沒事,就是腫了一個包而已。幸虧砸在頭上的,是木架板子而已,若是放在上麵的銅錘什麽的,指不定自己今個就腦袋開花了。

既然這樣,老板娘趕緊的招呼夥計收拾收拾,自己則跑著去找李木匠,還得打新貨架呢。掌櫃的,站在門口,看著街上的人走神,也後怕。那小娘子就那麽比劃兩下,貨架就這樣了。

那她要是對著人比劃,會怎麽樣啊!

艾瑪,也就是秦鏢頭敢要這樣的女人吧!

這些瑾瑜幾個人哪裏知道啊,她還在挑繡線呢。正街的一家茶樓裏,一個英俊的男人聽了屬下的低聲匯報後,臉色難看的很;“你沒有聽錯?”

“屬下聽的真真的,的確是叫夫人來著。”那個屬下小心翼翼的重複的回答。

這麽快就嫁人了?還是原本就是呢?俊男雙手緊握,感覺心口上忽然的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上氣!她竟然是信城人?還是一位鏢頭的夫人?

那三年前,她跑到麒麟山去做什麽?英俊的男子,正是幾個月前見過瑾瑜的許雲瑞。因為查到的線索跟信城這邊有點關係,才趕過來的。沒想到,到了這裏,線索斷了,卻意外的見到了故人。

一個讓他很糾結,卻放不下的故人。剛剛在茶館,無意中看見一頂轎子裏下來的女子,他還以為認錯了。是身邊的隨從,也認出了,他才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自己太想那個女子,才會認錯。

本來是高興的,可是看清楚她的婦人發飾,還有一起的那個跟自己差不多同齡的男子,他的心就忽然一下冷了。趕緊的叫屬下偷偷跟著,看看怎麽回事。

等來了屬下的匯報,居然說,跟著的奴婢喊那女子為夫人。夫人?夫人!許文瑞煩躁的很想摔桌。

“要不,咱故意裝無意中遇見?看她什麽反應?”一個隨從小聲的出主意。

“別了,怎麽說,都是幫過咱的,萬一她男人不知道的話,誤會了,不是給她惹了麻煩麽。”另一個隨從比較理智的反對。

“還別說,倆人倒是蠻相配的。”一直沒說話的隨從話剛出口,就感覺好幾道利箭向自己射來,尤其是主子的眼神,更狠,嚇得他趕緊低頭。

“那男的警覺性很高的,已經覺察到我跟著了,還叫人盯著我呢,幸好我夠機靈,轉了幾個巷子,甩掉了尾巴。”出去查看的想起來說到。

“她那樣的人,嫁的人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的,怎麽可能是個尋常的笨蛋。”剛說錯話低頭的,鬼使神差的又來了一句,隨即幹脆把頭扭開。

是啊,她選的人,怎麽可能太差!許文瑞的心裏更加難受了。“倒酒。”他煩躁的說著。

“爺,這是茶樓。”手下小聲的提醒著,很是同情自己的主子,都知道他對那女的不對勁呢。

“那就去酒樓。”許文瑞吼著,把茶樓裏幾個客人嚇了一跳。

一行幾個人出了茶樓,進了旁邊的一座酒樓。許文瑞現在,就是想喝酒,大口的喝酒。幾個手下不敢勸,看著他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裏灌。

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在意她?是因為她救了自己麽?是自己的恩人麽?恩人的話,自己想辦法報恩就行了啊!為什麽,知道她嫁人了,尤其是看著她打扮的那麽漂亮,身邊跟著的竟然是別的男人,自己心裏這麽難受呢?

不對,哪裏漂亮了?還是以前的裝扮看著順眼呢。妖裏妖氣的,哪裏漂亮了?哪裏好看了?許文瑞憤憤的在心裏嘀咕著。

她是自己的恩人沒錯,可她也是自己長這麽大以來,第一個揍了他的人啊!

不知怎的,許文瑞忽然的就想起當日,她發飆的對自己的暴行,拳打腳踢的,不想呢隻是心疼,這下一想,渾身都開始疼。她居然打了自己?

許文瑞發現想到這個情節上,心裏沒那麽疼了,就剩下惱火了!還沒問她究竟為了什麽呢!

他這邊喝著悶酒,幾個手下可不敢喝,也不敢勸他少喝點。大家想的都一樣,醉了最好,最好醉的不省人事,直接弄輛馬車離開這裏。等他醒酒了,興許就沒事了,反正原本也是打算換個方向追查的。

所以,其餘的人都心照不宣的,使勁吃東西,看著主子酒杯空了,立馬就有人伸手給滿上。還有勤快的,又出雅間拎了整壇子的酒來預備著。

再喜歡也不行啊,人家嫁人了,有主了啊!難不成還能搶啊,換別的女的,搶就搶。可是那個人兒的能耐,誰敢對她動手啊!活的不耐煩了吧。

大家很想勸勸自己主子,想開點。娶妻呢,這樣的女子不合適,太狠了。當枕邊人的話,太危險。夫妻過日子,難免有拌嘴的時候,萬一惹惱了她,一根毒針就能讓你七竅流血身亡。

喝吧,喝吧,大家都這樣想著。

“不行,我去會會她,看她見到我會怎麽樣,裝不認識?”喝得舌頭有些不利落的許文瑞忽然一拍桌子,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