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潁上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沒有人知道答案,可大家都願意相信這是真的。的確,寧國朝廷很對不起他,明明他為寧國的科技發展做了那麽多事,可卻沒有得到他應該享有的地位,反而被寧國朝廷下令剿滅。古羽想起了當時文律成離開青城時說的那番話,其語氣中的彷徨和絕望,讓古羽至今都印象深刻。他不是不想為國出力,可是報國無門之下,他隻能選擇投靠異域,這便是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其實文律成對寧國已經仁至義盡了,畢竟他隻帶走了一個喬名山,而留下了整個化心總壇。
古羽不願再去多想,便又轉而問道:“接下來林兒怎麽打算?”
林兒道:“正要給哥哥匯報呢。自從我們打下光山後,多路寧軍衝上了大別山,占據多處至高點。我已傳令各軍,務必在未來兩三個月內收複淮河南岸失地。所以從光山到淮yīn這一路,已有多處開始了光複戰役。而我打算讓公主的兩萬人馬直撲潁上縣,也就是哥哥被關押的那個地方。那裏是新洞庭幫大兵駐紮的所在,現在譚渡全又已暴露,隻要我們打下了潁上,洞庭幫便徹底失敗,那樣我們就能騰出手來,專心對付北遼人。”
古羽點頭道:“你的安排我沒有意見。不過,這一次我之所以敗在譚渡全手上,據我分析,主要還是白喬的態度不明。白喬其人現在何處?”
“唔……據家先生上次傳回的消息,光山之戰後,白喬一直在淮yīn城逗留。我也一直很好奇,他為什麽不回汴梁統領全局,卻要在這前線的一座小城待這麽久。”
“嗯,要不你分我一支人馬前往淮yīn吧,我想去看看,那白喬到底在搞什麽鬼,這樣我也能死心。”
林兒撇撇嘴,道:“才剛見麵,哥哥又想離開我了呀?唉,不過你的想法我也同意,要攻打潁上,淮yīn方向的確需要一支人馬來牽製北遼的援軍。要不然,我讓李成大哥領五千人隨哥哥去淮yīn吧。其餘人馬,我領著他們去打潁上。兩麵出擊,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拿下潁上。”
古羽點頭道:“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再冒險了,一旦查出真相,立刻回到你身邊。哦,對了,三小姐的父親龍慈也被譚渡全賺了出來。去打潁上之前,你最好把三小姐也叫過來,如果需要處理和龍慈的關係,最好三小姐也在場。”
林兒道:“我明白,我已經派傳信兵去了。還有,自你們走後,小嫂子擔心得了不得,聽說你們出事,差點昏死過去。現在她們都在附近的鎮甸裏安頓,哥哥去淮yīn,把她也帶上吧,省得她成天擔心。”
當下,古羽便去附近鎮甸找到玉霜,玉霜見了羽、香二人自然又是一番大哭。林兒則令李成率領五千南越軍,隨古羽往淮yīn而去。
這一邊,妙宜的另外一萬多人,加上光山之戰後新近補充的人馬,近兩萬人,浩浩****往潁上縣進發。至於陳如風和東蒼等武人,則留下話來:“若有需要時,再去信相邀。”便告辭離開了。
且說鳳行屋載著林兒、夏晶諸女,在妙宜大軍的簇擁下,向潁上縣進發。由於林兒的傳信已經提前出發,所以還在路上,就碰到了三小姐帶著一隊親兵來到軍中。
林兒接住三小姐,就將古羽了解到的情況和她說了,然後道:“現在應該怎麽處理和你父親的關係,我也沒個準主意,所以把你叫來。這事情怎麽做,完全由你決定。”
龍慈既然被譚渡全請出山,自然就成為新洞庭幫中最核心的人物。三小姐作為義軍參讚,父女雙方竟成了勢同水火的敵人。可林兒卻把這樣重要的決定權交給三小姐,就是對她完全的信任。
三小姐抿著嘴想了半天,方才問道:“我二叔在嗎?我想見見他。”
林兒明白,這個時候隻有龍學誠是值得信任的,於是她道:“我已經派了家先生提前去潁上縣偵察,不過傳回來的消息是,龍二叔也和龍城主在一起,隻不過他是徐庶進曹營,不會真心出力的。你要見他,恐怕得等到潁上之戰打完的時候了。”
三小姐搖著頭,道:“二叔對於我父親也是很矛盾。兩個人是結義的兄弟,發了誓要同生共死。可父親卻總是做著違背二叔意願的事,讓二叔也不知該如何麵對。主母,孝道不同其它,父親雖然作惡多端,可要我對他痛下殺手,我做不到。如果潁上之戰中,公主的人和父親碰上,可否請他們手下留情?”
林兒過去握住她手,點頭道:“既然你決定了,我當然尊重你的意思。我這就給公主說,讓她留意龍城主,必要時可放他過去。”
三小姐又是一番感動,道:“謝謝你的大量。讓我到前線去吧,我聽說李成大哥被調去了淮yīn,公主軍中缺一個副手,我正好去補這個缺。”
於是,三小姐縱馬向前,追上妙宜的親軍,二女並轡,指揮著手下的兩萬人,直抵淮河岸邊。
潁上位於淮河北岸,京杭大運河的輔河在這裏流過,也是淮河沿岸一個重要的縣城。關押古羽等人的困玉塔,卻修在了淮河南岸,與潁上城隔河相望。據探子回報,自新洞庭幫起義後,一路擾亂中原,就在這淮河沿岸作了許多孽。後來北遼人入侵,隻能把潁上周圍的幾座縣城分給了新洞庭幫。自那開始,譚渡全就著手在這淮河岸邊修塔,似乎在他的計劃中,困住古羽是鐵板釘釘的事。
然而,譚渡全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無線電這一步。因為事情相隔太過久遠,他也沒料到會因為這個事情暴露自己的身份。古羽和林兒這對雙保險,始終能在關鍵時刻拯救自己,這就是真情的力量。
想來,仇不問已經成了新洞庭幫的軍師。他也明白,一旦讓出淮河陣線,那就意味著淮河以南的大片地盤要歸於林兒的大軍之中,這是他們丟不起的。所以他們的萬餘人馬,就在淮河南岸、依托困玉塔,構築起了一道背水陣,勢要與妙宜的大軍一決生死。
仇不問的策略非常明確,新洞庭幫大不了拚個玉石俱焚,反正他們都是白手起家,若實在打不過了,逃出去重新拉支人馬,繼續跟林兒對著幹。而妙宜手下則都是南越部族軍,是參加過龍空山戰役的、林兒手上的jīng銳之師。林兒還要依靠這支主力人馬去和北遼人對戰,若在洞庭幫身上付出太多,實力會被嚴重削弱,所以輸不起的是林兒這一方。
林兒當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還沒接上戰,妙宜就勒住自己的人馬,在距離困玉塔還有數裏的地方紮穩營盤,隻等林兒這最高決策指揮下達作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