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一晚的不安,其他時候溫情還是很開心的。
她有時候覺得,如果一定要選一個戀愛對象的話,王弦伶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項。
可是這樣的想法一旦有了,溫情又覺得有些不舒服。
溫川竹估著時間給她打電話,見她紮著辮子就這麽躺在樹底下,眼底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
“那裏待得怎麽樣?我剛出差回來,給你帶了幾樣東西,就放在你房間裏了。”
溫情心情不錯,看他這一身衣服,就知道他又要出去應酬了,“我還想你過來陪我玩兩天呢,這裏真的很漂亮。”
溫川竹正把兩個包給她放櫃子裏,聽她這樣說,就去翻自己的行程起來。
“下周吧,下周我過去陪你,然後我們一起去蘇州玩,我在那買了一個老房子,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說是老房子,卻是溫情喜歡的風格,天井花園都有,格外清雅。
“好啊,那我等著你。”
兩人掛了電話,王弦伶就過來喊她回去吃飯。
溫情就這麽躺著,看著天上潔白的雲團,“王弦伶,你作息規律的和我哥差不多了。”
王弦伶失笑,“我還是很愛惜生命的。”
溫情突然側過身看向他,“王弦伶,你認識我哥哥嗎?”
王弦伶不動聲色道“偶有業務往來,酒會上也會說上幾句。”
“那你幫我想想,我哥哥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溫情笑盈盈的看著他,漂亮得過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次出來,他好像早就想好了一樣。”
以前溫情出遠門,他必定是交代交代又交代,囑咐囑咐又囑咐。
更不用說,同意她跟著王弦伶來到老人家這裏玩。
王弦伶沉思片刻,“他總是疼你的。”
這回答模棱兩可,可以是關於溫川竹的任何問題的答案。
可是溫情就是覺得,王弦伶在掩蓋什麽事情,他和哥哥也不隻是認識這樣簡單。
就好像,是他們倆一起哄著她來了這裏。
溫情沒有戳穿他,繼續苦惱道“他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天天買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以前溫川竹買東西給她,從來是去了哪裏,看見了什麽覺得她喜歡才會帶回來。
這段時間,他卻給她添了不少的珠寶包包,現在又直接給她在蘇州買了宅子。
王弦伶大概猜出溫川竹和於程程之間處理的結果了。
“你前段時間不是說希望開一家屬於自己的珠寶店嗎?如果有自己的資產的話,銀行那邊借貸款也更方便一些,畢竟你要做的,是個人品牌。”
“你不是想去山下逛逛嗎?吃完飯我們就下去,今天下去,應該能趕上集市。”
這裏山高路遠,交通不算發達,王弦伶出資修路之後,底下的幾個城鎮也慢慢發展起來,每周總會將自己的一些農產品和手工藝作品拿出去賣。
王弦伶很喜歡村民自己做得竹製品。
溫情被他輕輕拉起來,就這麽牽著她往上走。
“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些接地氣的東西。”
溫情喜歡浪漫。
雲南的花,烏鎮的路,蘇州的園林,無錫的小巷,敦煌的壁畫,大漠的落日。
她都喜歡。
“真正的美恰恰在我們眼前。”
這句話是王弦伶第一次上審美這門課的時候聽到的話。
溫情來到集市時,天已經擦黑了,這個時候卻熱鬧的不得了,不少外地遊客趕過來。
她一邊走,一邊看著,裙擺在黃色的燈光仿佛油畫一般。
這裏竹林茂盛,品種也多,因此這裏好像就自然的生了一門特殊的藝術。
燈籠樣式很多,多是動物,一提起來,連帶著身上各種零件也跟著動起來。
溫情看得仔細,提著一個螃蟹燈籠問王弦伶“你說這個爺爺會喜歡嗎?”
陶老爺子很有些淘氣,玩鬧起來倒像是個小孩子,這個燈籠他要是看見了,肯定會站在攤主麵前和他搭話。
王弦伶驚訝之餘,還是很快的回答了,“我覺得他肯定喜歡。”
於是回去的時候,王弦伶手中拿了許多的東西。
燈籠,麵具,甚至是一些山中挖到的野菜也買了不少。
“我覺得剛才那個瓷罐上的圖案好像在哪裏見過。”
王弦伶也有印象,“是西漢時仙人騎鹿的圖案,不過他們畫的時候用的是後世寫實手法。”
“而且顏色也很大膽,如果我的珠寶借鑒一下唐朝的圖案,你覺得怎麽樣?”
王弦伶想了想,“如果是黃金一類的材質,我覺得很不錯。”
唐朝現已出圖的圖案和被記載的相關圖案畫作不少,風格明顯,如果設計師本身有這個天賦的話,借鑒其中一點設計理念,當然是很不錯。
溫情提到這個,就想到了沉將晏。
“這件事我哥倒是忙前忙後,我下周就準備回去把這件事辦起來了。”
除了她自己覺得新鮮之外,她也是履行自己的承諾。
隻是不知道現在的沉將晏需不需要她履行這個承諾。
溫川竹說來,直接下了飛機就往這邊趕。
王弦伶帶著溫情去接他的時候,兩人隔著幾米默契的點了點頭,溫川竹一手推著箱子,一手捧著花,“給我的小公主。”
溫情接過花,親昵的挽住他的胳膊,“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王弦伶一直站在溫情旁邊,聽著他們兄妹敘話。
陶老爺子聽說溫川竹過來,這下更是高興,“這個家總算是熱鬧起來了,你是溫溫的哥哥,和弦伶應該是差不多大吧?”
溫川竹看了一眼王弦伶,“我比弦伶要大一歲。”
正在喝茶的溫情眼睫顫了顫,沒有開口。
幾個人聚了一頓,溫川竹被老人拽去書房下棋去了。
溫情看著格外興奮的陶老爺子,疑惑道“你不是也會下棋嗎?”
管家笑嗬嗬的,“弦伶不愛和先生下。”
溫情正疑惑著,就聽管家繼續道“先生是個臭棋簍子,還喜歡悔棋,最重要的是他還玩不起。”
話說完,就聽到樓上書房裏老人家的聲音,“你又在說什麽瞎話!”
溫情從來沒想過陶老爺子是這樣的陶老爺子。
溫川竹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被放下樓。
溫情悄悄湊過去問他,老人有沒有悔棋,被溫川竹敲了敲腦袋,“瞎胡鬧。”
王弦伶一直沒怎麽說話,倒是陶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起來今天的棋他很盡興。
晚上,一直等到溫情睡下了,溫川竹才來到了王弦伶的書房。
見他來,王弦伶沒有半分意外,像是專門等著他。
“如果你覺得為難,我可以幫忙處理。”
溫川竹微微皺眉,“我已經處理好了。”
王弦伶雙手相扣,放在了桌上,目光審視著他。
“你確定用錢就能把這件事了了嗎?”
溫川竹神色有些冷,“我對她沒有感情,你放心,這件事到此為止。於程程已經簽了保密協議,溫溫名下的財產我也已經清理好了,溫溫不欠她的了。”
他會按照之前的樣子重新給溫情準備一份。
“至於於程程,我希望你也不要去找她的麻煩。”
王弦伶毫不猶豫點了頭,“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擔心的是溫情已經發覺了。”
溫川竹想都沒有想就否定了,“這件事我沒有經過她,隻要你不透漏。”
王弦伶笑了笑,“溫情很聰明,比你想的聰明。”
兩個人談得不算愉快,溫川竹第二天就帶著溫情準備辭行了。
陶老爺子雖然舍不得,到底是猜到了溫川竹心裏的擔憂,沒有再挽留。
到了家,溫情才覺得坐了一天飛機的身體舒坦了些。
“對了,你之前跟我提過的沉將晏最近聯係上我,說是想和你見一麵。”
“沉學長怎麽找到你的?”
“你還說呢,你想請他做你的設計師,連聯係方式都不留,他在公司等了一個多月,每天都去,前台就把電話打到了文秘書那裏。”
溫情的確是沒有給他聯係方式,但是沉將晏就這麽找了一個多月,還是覺得格外驚訝。
“那我明天去見一見他。”
溫川竹催促她“你先上去洗個澡,累了一天,先去休息一下,看看禮物喜不喜歡。”
溫情輕輕哼了一聲,“我看你和王弦伶兩個人倒是聊得投緣。”
就差把他中意王弦伶幾個字說出來了。
“胡說什麽,隻是王弦伶當朋友可以,做男朋友的話還是應該考慮一下,你的事你開心最好,結不結婚我都支持你,要是實在不想戀愛結婚也沒關係。”
溫川竹不喜歡王弦伶,總覺得他心思太重,溫溫這樣的嬌氣性子和他在一起,總有些不放心。
就是擔心溫情太過懂事,怕她為了家裏人的想法去勉強自己和王弦伶這個大家都喜歡的人談戀愛。
溫情窩在沙發上,沒有吭聲。
“我會處理的哥哥。”
溫川竹摸了摸她的頭,“去洗澡吧,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去公司一趟。”
等溫川竹離開了家,溫情就去了書房。
書房裏東西不多,沒什麽很大的變化,隻是之前溫川竹常用的文件保險櫃改了密碼。
溫情站在櫃子前,沒有再嚐試打開。
沉將晏匆匆趕過來的時候,一眼就見到了玻璃窗旁的女孩,他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緩步走了進去。
“溫情。”
溫情抬起頭,對上了眼前衝著她笑的男子。
兩個人坐定了,沉將晏才大膽的抬頭看她,”我聽溫先生說你需要一個設計師。”
“我哥這個都跟你說了嗎?”
沉將晏搖搖頭,“我是聽朋友提到過。”
聽到aibw找珠寶設計師,他就猜到了是溫情的意思。
連夜從法國趕回來,隻是找人沒有那麽順利。
溫情放下咖啡杯,向他坦言了自己的想法。
“我心裏十分希望學長你能來,但是我並沒有強迫的意思,以學長的能力,無論是留在國外,還是回到國內,都會遇到真正的伯樂。”
“所以,我今天來見你,隻是想請你幫我看一看這幾張設計圖。”
溫情說得懇切,這個想法是她昨天晚上突然升起的。
她一直想的是怎麽聯係沉將晏,怎麽和他商量這件事。
但是昨天晚上看到那些珠寶盒裏附帶的設計師名字時,她才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沉將晏將她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當下就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
“我來找你,出去當初的約定之外,更多的,是想真正的完成一次不一樣的創作,溫情,你不需要有負擔,這是我的個人選擇,就像你跋山涉水去追尋靈感一樣。”
更重要的,是他想有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留在她身邊,盡自己所能為她做一點什麽。
溫情沒有再拒絕,而是舉起了手中的咖啡杯,“那麽,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
沉將晏輕輕和她碰了碰杯,“合作愉快。”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溫情幾乎立刻就忙起來。
溫川竹最近也經常在公司,除了晚上回去問問她安排的怎麽樣,幾乎不再插手。
王弦伶也是這個時候找上了沉將晏。
作為同一個院校的風雲人物,沉將晏當然是認識王弦伶的。
隻是他們並不相熟,幾乎沒有什麽交集。
王弦伶看見對方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為了溫溫來的。”
“溫溫好強,我也不好勉強她,隻是這方麵我也算有些涉獵,想盡一點能力幫一幫她,叫她不要那麽累,希望沉先生不要介意。”
沉將晏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王弦伶繼續道“其實我來,不隻是為了這件事,還有其他的事,作為朋友,同是追求者,我想我們現在想法一樣的不是嗎?”
“都希望溫溫好。”
說完,王弦伶就將一張照片遞了過去。
沉將晏看了桌上的照片,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見他這樣慎重,王弦伶歎了口氣。
“說起來,這件事也怪我。”
“我之前喜歡溫溫,也很想認識她,但是意外得知了一些對溫溫來說不太好的事。”
沉將晏聽著他說著,聽到最後幾乎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