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內,陳白澤看著手中的戰報眉頭緊皺,不解的詢問一旁地羽嘉子:“怎麽這麽突然,之前不是還說北方按兵不動地麽?”
羽嘉子也有些意外:“可能是這十八路軍鎮集體增援鎮北軍的消息被那邊知道了,這才忽然殺了出來,還好鎮北軍有所準備,傷亡不大,隻是按照這個情況來看,最多半個月鎮北軍就撐不住了,這群活死人組成地士兵對人類地殺傷力真地太大了。”
在行進的第十天,陳白澤忽然接到了鎮北軍的戰報,戰報上說,本來很安靜的太平關忽然被攻擊,然後太平關發出戰報,鎮北軍拒不出兵,之後太平關被破,一封彈劾的書信直接放在了李仲意的麵前,太平關內所有將士都變成了活死人,甚至連三皇子李承德也變成了活死人,李仲意震怒,責令所有將士火速前進,必須一舉剿滅活死人,奪回太平關。
這份戰報看不出李仲意的憤怒,但是陳白澤知道這位大古國皇帝很憤怒。
於是穿過了擱龍灘的船隊加速前進,終於在第十五天的時候到達了青州地界。如果說金陵城是整個大古國的中部重鎮,那青州就是大古國北部和中部的天塹,對於大古國而言,青州就是分開大古國北部和中部的一道屏障。
“各位將士原地休整,後勤官帶人前去采購,今天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一早繼續啟程”羽嘉子傳下命令。
二十艘行軍船,不是任何港口都能停靠的,停靠之前必須先行知會當地,得到批文之後方可停靠,一般來說一些小城池的港口是不會對這些大型軍船開放的,所以陳白澤等人在這運河上漂了十幾天終於能停靠了。
所有人都興奮不已,那些一開始暈船的士兵好像終於能適應了,雖然還有些不舒服,但是好歹能跟著訓練了。
隻是聽到羽嘉子這邊說所有人原地休息,那些渴望上岸的士兵瞬間萎靡了下來,都在小聲嘀咕這什麽。
“隊長,這都在水上漂了十幾天了,好不容易靠岸了,還不讓兄弟們上岸快活快活啊”有軍伍中的老兵急了。
小隊長笑罵道:“就你話多,統帥有令,怎麽在水上漂了十幾天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人了是吧,再說了,你們帶錢了麽?”
手下的士兵一陣哀嚎,這次來援鎮北,都沒想著能活著回去,所以就沒帶錢。誰曾想,這水上的日子真難過,真不知道那些鎮東軍的同僚們整日在水上是怎麽過的。既然沒辦法進入城池,隻能在這港口歇息了。
陳白澤一進衛隊的樓船就被圍住了。進入陳白澤眼簾的是一群大漢渴求的眼神:“陳衛長,我們知道平日裏對您不夠尊敬,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接著就是一陣一陣的告罪聲,陳白澤有些莫名其妙:“你們這是吃錯藥了?還是沒吃藥啊?跟我這說書呢?”
人群中立馬有人說道:“陳衛長,這靠岸了,能不能然兄弟們上岸去逛逛啊,我們保證天黑之前趕回來”
陳白澤恍然大悟,似笑非笑道:“我說你們怎麽忽然像轉了性子一樣,我告訴你們別想了,這是羽嘉統帥下的令,我們就是在這休整一晚,明日天不亮就走。”
人群中一陣哀嚎,又有大漢腆著臉到陳白澤身邊,不著痕跡的塞過兩個布袋,說道:“您幫我們去說說,我聽說還得有十幾天才能靠岸,靠岸後就要馬不停蹄的奔襲鎮北軍了,兄弟們此去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陳衛長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我保證我們絕不惹事,而且肯定天黑之前就回來。”
本來陳白澤是不會答應他們的,隻是那人一句話說的陳白澤心裏很難過:此去鎮北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是啊,這些人本來在金陵城安居樂業,因為活死人進攻鎮北軍,所以才不遠萬裏前去增援,那他們自己真的想去麽?陳白澤敢保證這一千多衛隊成員沒有一個想去的。當時他們既然被自己的衛隊派來了,這一路上也沒什麽過激的舉動,隻是平日裏對陳白澤等人不太尊敬,陳白澤也不計較,畢竟不是自己的衛隊隊員,而且這裏麵大部分的武者實力都比陳白澤強悍。
所以陳白澤想的很通,見到陳白澤在猶豫,那些漢子立馬鼓動起來了,無數好話都說了出來,煽情的話也說了不少,差點就要哭了。
陳白澤沉思了良久說道:“我隻能幫你們去問問,如果羽嘉統帥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 到時候還希望諸位不要為難與我”
那漢子立馬笑道:“我相信陳衛長,陳衛長,那就拜托你了啊,以後隻要你有吩咐,我老許就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
雖然是場麵話,但是陳白澤還是從這場麵話裏感受到了一絲真誠。
羽嘉子的船艙,羽嘉子盯著陳白澤看了很久,說道:“白澤,你知道一句話麽?叫‘慈不掌兵’”陳白澤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隻是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這次去鎮北,危險重重,如果那活死人真的是郭祭酒,鎮北軍恐怕凶多吉少,當日在金陵城頭,那麽多知命境界的修行者的沒能阻擋住他們,要不是王霜降和李凡夫在茅山上將他打成重傷,金陵城恐怕已經破了,那這一次我們去哪裏找這麽多的知命強者?我們這一萬人恐怕真的撐不了多長時間吧。”
陳白澤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激動,雖然羽嘉子的計劃做的很好,但是他知道這個計劃中隱藏的殺意,而這一千多衛隊成員恐怕是活不下來了,即便是活下來了也不會再對城主府有任何威脅,這就是羽嘉子計劃中的一石二鳥。
“白澤,你說的在理,隻是我們做統帥的,必須把所有問題都考慮在內,如果讓他們上岸,這八千軍士心裏怎麽想,還有一千多人,對這個港口來說太危險了,萬一起了衝突,這港口的守備根本禁不起這一千多人,還有青州軍,白澤,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太多太多了,如果僅僅是考慮一人喜惡,那你隻能做個遊俠,根本做不了一個合格的統帥,甚至一個衛隊的衛長都做不了。”
陳白澤在此刻終於感受到了羽嘉子的陌生,其實即使是在陳白澤第二次返回金陵的時候,他都沒能感受到羽嘉子的改變,他還以為大家都是那個在書院裏插科打諢,混吃等死的讀書人。
沒想到羽嘉子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恐怕在原地踏步的隻有陳白澤自己了。
“可是”陳白澤還想說些什麽,羽嘉子揮手阻止了他,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你讓我想想,具體怎麽辦。”
衛隊的船艙內幾百號人擠在一起,本來隻能承載五百多人的船隻就顯得有些擁擠了,那姓許的漢子大手一揮說道:“都回自己船上去,擠在一起幹什麽,不嫌熱啊”人群中立馬有人問道:“老許,這陳白澤靠譜麽?”
老許睜大了雙眼說道:“叫陳衛長,不管這事結果什麽樣,他能幫我們去說已經很好了,就你們這些人平日裏對人家的態度,人家不打你們臉就算對的起你們了,現在人家還肯幫忙,你們還不對人家態度好一點。以後出去別說是我老許的兄弟,我丟不起這人,還有你們,都滾回去,看的老許心煩”
人群中一陣哈哈大笑,老許這人典型的嘴硬心軟,待人極好。
陳白澤跳到船上,將那袋子扔回給老許,老許一愣:“陳衛長,這”
陳白澤笑道:“羽嘉統帥同意了,這算是我給兄弟們出去玩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想上岸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聲笑語,如果不是這船上實在不方便,他們都想上來擁抱一下陳白澤。陳白澤幽幽的說:“各位先別高興,這次上岸有幾件事情大家得知道一下,第一,不可離的太遠,隻能在這個港口內活動,第二,不可鬧事,每十人為一組,每百人為一隊,等下你們分好組把名單都交給我,還有每個隊長必須對隊伍裏的人的行動了若指掌,我會隨時詢問,第三,那些軍士也會上岸,千萬千萬不要跟他們起衝突,我知道你們在金陵城的時候很多人不對付,如果這個時候我發現有人暗中起了齷蹉,那後果自己承擔,第四,這次羽嘉統帥說不用晚上回來,第三天中午出發”
隨著陳白澤的話音落地,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這三天的時間是眾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緊接著眾人又聽見隔壁船發出類似的聲音,緊接著二十艘船有十九艘船都發出了一樣的聲音。
最後的一艘是戰獸山莊的船,大師兄東郭雲聽著這聲音對著身邊的師弟說道:“這群人在幹什麽?都吃藥了?”
身邊師弟趕忙將情況跟大師兄講了一遍,然後詢問道:“大師兄,我們是不是也要上岸補給一下,畢竟接下來還有十幾天的航行,還有我聽說青州地界有很多我們那邊沒有的戰獸,特別是這港口,有專門的戰獸賣場。”
聽到有如此神奇的地方,東郭雲眼睛一亮,說道:“那趕緊收拾一下別讓那些大老粗搶先了,對了,躲著點那個陳白澤,遇到那個家夥就沒好事”
可是東郭雲剛說完就看見陳白澤站在他們麵前,陳白澤似笑非笑的看著東郭雲:“你這是在說誰呢?”
東郭雲不卑不亢的說:“我在說那個活死人呢,到哪裏哪裏不得安生,你來幹什麽?你那戰獸準備扔了?抱歉我不收”
這幾天隻要是陳白澤出現,東郭雲就會嘲諷他的那兩隻小鴨子戰獸。
“扔?你可能是不知道我的戰獸又多可愛,我一回金陵就能賣個好價錢,到時候你就看著我數錢吧”對於這種人,陳白澤從不慣著,更何況,黃瓷交代的任務還沒完成呢,自己怎麽能輕言放棄呢?
“戰獸?”東郭雲冷笑道:“你那也叫戰獸,最多叫戰寵,不,他根本不配有戰這個字,隻能叫寵獸”
陳白澤眉毛一挑說道:“不是來跟你鬥嘴的,我是來通知你一下上岸的具體事項的,別到時候犯了規矩被留在這青州,說完沒提醒你”
陳白澤說著將兩張紙扔給了東郭雲:“要注意的事項都在上麵了,趕緊看,看完有不懂的趕緊問,我也要上岸去”
“跟那群粗人去那煙花之地?賭坊酒肆?”東郭雲冷笑道。“齷蹉”
陳白澤回到:“那不知道你有什麽好地方推薦?”
東郭雲驕傲的冷哼一聲說道:“我要去的地方跟你們這些粗人完全不一樣,我知道一個地方專門賣戰獸的,那裏戰獸奇多”東郭雲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師弟拉住了:“師兄,你怎麽將這事告訴他了啊”
東郭雲一驚,連忙閉上了嘴,果然,遇到這家夥就沒好事,然後東郭雲快速的掃了一眼那張紙上寫的內容,將紙遞給師弟說道:“我這邊沒什麽問題了,我們要收拾東西了,好走不送。”
身邊的師弟對著東郭雲使了個眼色,東郭雲了然,作為戰獸山莊的大師兄肯定沒表麵那麽簡單,身邊這位師弟是他的親信,辦事滴水不漏,深得他器重,既然紙上沒有什麽問題,東郭雲就不想跟陳白澤廢話了。
陳白澤也不廢話:“如果遇到什麽困難,就回船上找羽嘉統帥,他會在船上”說完陳白澤就飄然而去。
東郭雲也大手一揮說道:“走,趕緊收拾東西,我預感他會跟我們搶戰獸”
而陳白澤根本就不想下船,跟那些軍士不一樣,他覺得待在船上很舒服,特別是水,他看到水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很親切。對於這種親切他很開心,因為‘智者樂水,仁者樂山’豈不是也說明他陳白澤也是個聰明的人。
其實陳白澤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笨的人,隻是身邊的人成長的太過迅速,這讓他相比之下有些黯然。
“你不上岸去看看麽?”羽嘉子問坐在身邊的陳白澤,陳白澤搖了搖頭:“沒什麽好看的,我還不如帶著玄狼捉魚呢”
說起玄狼,陳白澤納悶好像剛才就沒看見玄狼,他趕緊吹了個口哨,等了很久都沒有反應,陳白澤有些慌:“我去找找玄狼”
羽嘉子輕笑道:“去吧,不用太過擔心,玄狼實力很強。”
陳白澤率先到了戰獸山莊的船上,船上大部分人都走了,隻有幾個守船的,詢問之後才知道,船隻一靠岸,玄狼就上岸了,不知所蹤。
陳白澤連忙將兩隻小野鴨放了出來,告訴他們看到玄狼立馬回來。
其實這兩隻小野鴨才算是陳白澤的第一對戰獸,玄狼是自己貼上來的,而且沒有簽訂任何契約,這兩隻小野鴨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陳白澤,所以對陳白澤很是依戀,加上戰獸山莊傳授的契約法訣,這兩隻小野鴨簡直跟陳白澤心靈想通,雖然東郭雲說這兩隻連戰獸都算不上,但是陳白澤還是用元晶供養了十幾天,實力是沒什麽增長,畢竟是黃級下品的資質,但是會飛了。
看著兩隻小野鴨撲騰著翅膀飛走了,陳白澤立馬跳下船尋找蹤跡。
順著兩名戰獸山莊弟子指著的方向一路前行,陳白澤細心的找尋玄狼的蹤跡,總算在一個泥土地上發現了玄狼的爪印。好像在追逐著什麽東西。
陳白澤心中暗想,這白癡狼又開始犯病了,估計在船上十幾天給他憋壞了,所以這船隻一靠岸,招呼也不打就不見了,因為不是自己的戰獸,也沒法心意相通。陳白澤決定,等找到這貨,第一時間就是跟他簽訂契約。
順著爪印一路前行,前方居然是港口的城池。
“難道這二貨進城了?”陳白澤心中大駭,現在帶著戰獸的人的確不少,但是一隻戰獸自己在街上走著,你還指望有人將他送回家?
想到這裏,陳白澤立馬進城,卻在進城門口的地方被攔住了。
“通行手令”守著城池的人冷漠的說道,陳白澤立馬問道:“你好,請問有沒有看到一隻狼,有些傻”。
那守城的人看陳白澤仿佛看傻子一般:“沒看到,你進不進城,不進就別擋著門口,後麵的,把手令拿出來”聽到守衛說沒有看到,陳白澤立馬從城門處退了出來,繼續尋找蹤跡。然而找了一圈得出一個結論,這二貨的確是進城了。
“怎麽又是你,我沒看到你說的那隻傻狼,傻人倒是有一個”城門處的守軍不客氣的說,他的同伴則哈哈大笑。
“小小意思,請兄弟們喝個茶”陳白澤咬牙切齒的遞過去一個小布袋,那守軍拿在手裏顛了顛說道:“的確有這麽一隻傻狼,追著一隻鳥進城了,我當時以為是誰的戰獸,就沒管,既然是你的戰獸就管好了,要是被當成野獸可就麻煩了,還有啊,進城後不要大張旗鼓的找,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到馭獸軒去看看”
收了錢的守門特別好說話。連手令都不要了,就將陳白澤放了進去。陳白澤不由感慨這世風日下,錢財通路這一招不管在哪裏都是有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