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事事的時間總是很快,轉眼間,陳白澤和沈麟兒已經在這野外等待了兩天,這兩天通過小大和小小分別傳遞消息得知黃瓷他們並不打算前來,而鎮北軍這邊在吵了無果之後便開始了大打出手,都見血了。

鎮北軍派人勸了幾次發現的確沒有什麽用便任由他們去了。

在吃著幹糧地陳白澤看著手中地字條有些心神不寧,反複確認了好幾次,確認是羽嘉子的字跡之後陳白澤無奈地說道:“沈姑娘,好日子結束了,我們得走了。”沈麟兒立馬問道:“怎麽了?”

“北莽南下了”陳白澤無比憂傷,經過他們地推算,這北莽一旦南下那就是戰爭全麵開始,不存在試探一說,雖說已經身在鎮北軍,但是陳白澤一直沒有做好戰爭地準備,他本能的抗拒戰爭。可是他知道,這種事情他做不得主。

隻能在這天下大勢之下保證更多的人活著。

“那我們去哪?”沈麟兒騎上了馬問道。“你回金陵軍,我去鎮北以北,我需要去查探一下具體的軍報”陳白澤麵容冷峻的說道。

“白澤,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沈麟兒立馬說道,她實在不放心。

陳白澤想了一會,然後麵露尷尬的說道:“如果遇到危險,玄狼可以帶著我逃走,這也是黃瓷他們讓我去做斥候的原因,但是玄狼帶不了兩個人,所以”

沈麟兒自然知道陳白澤的言下之意,這種說法讓沈麟兒很不爽,對於她這樣要強的女子來說被人當做累贅是一種恨不能接受的事情,而且還是被不如自己的人當做累贅,而這個不如自己的人更是自己喜歡的人。

沈麟兒忽然覺得兩眼發酸,坐在馬上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

陳白澤不是傻子,沈麟兒的心意他當然知道,之前拒絕過一次,但是沈麟兒並沒有放棄,而是對陳白澤一如既往,這點讓陳白澤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這次去鎮北以北是陳白澤自己的意思,羽嘉子的手書明確是要求他們回金陵軍的,但是陳白澤覺得自己一定要去看一眼那北莽南下的軍隊。

否則,意難平。

就連陳白澤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意難平是從哪裏來的。

陳白澤輕聲安慰道:“沈姑娘,我不讓你去並不是嫌棄你境界低,而是因為羽嘉子的軍令是讓你我回去,你不能違抗軍令,但是我可以。”

沈麟兒還是沒有說話,陳白澤連續換了好幾種說法都沒有任何用,忽然間沈麟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陳白澤不明所以,沈麟兒笑道:“看你如此解釋,我知道在你心裏我還是重要的,盡管這種重要可能不是因為喜歡,隻是因為關心一個同行的人,但是我很高興,我回金陵軍,你將小大留給我一路上留下記號,我回金陵軍之後就請黃城主派人去接應你,這應該不妨礙大局吧,陳公子?”

說起‘陳公子’的時候,沈麟兒俏皮而可愛。和之前倔強的女孩判若兩人。

陳白澤雖然是堅持自己的人,但不是迂腐的人,他隻是想去查探一下北莽的軍隊,不是去送命,對於沈麟兒這樣的提議,陳白澤欣然接受。

趁著天亮,陳白澤讓沈麟兒先回金陵軍,看天時能在天黑之前到達,將所有要囑咐的都囑咐好,陳白澤在原地靜靜的等到天黑。

在得到小大的反饋之後,陳白澤知道沈麟兒安然的到達了鎮北軍,陳白澤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前往邊境。

從鎮北軍往北一百多裏的地方是一條大河,巨大的河,巨大到北莽的騎兵過不來,所以這麽些年,鎮北軍能依據天險守住這一塊地方和太平關。

據軍報說太平關已經被攻破,所以在太平關接下來的各種關隘都囤積了重兵,根據鎮北軍的分析,北莽會在太平關這邊先是吸引人去進攻,然後一舉撲出裏應外合剿滅來支援的軍隊。

怎料這計劃被鎮北軍推演了出來,鎮北軍將計就計,將太平關被攻破的軍報隱藏了下來,準備搏殺北莽的騎兵。

為此鎮北軍設置了大量針對騎兵的路障,將鎮北軍的物資基本掏空了。

曾有人說過這麽一句話:“將所有的路障都拿去太平關了,萬一從大河上麵進攻怎麽辦?”

這種言論剛出現就被嘲笑,大河這麽多年都未被渡過,因為相比大河而言,太平關更加好打,然而即便是相對好打的太平關也守住了邊關幾十年,若不是郭奉天將太平關瞬間攻下,恐怕一座太平關就能將北莽再守幾十年。

再說了太平關被攻下已經成了事實了,北莽會放棄這麽天然的優勢不用選擇強渡大河麽?恐怕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這麽幹,這種言論很快泯滅眾人矣。

鎮北城離那條大河並不遠,當初設立鎮北城就是依照這地利優勢,若一隊騎兵急行軍的話兩天便到了那條大河。

陳白澤遠遠的便拉住了韁繩,陳白澤此行沒有任何官方的手續,完全是自發行為,萬一被鎮北軍發現根本不好收場,所以他隻能悄悄的打探。

而離大河不遠的地方,是一排一排的營帳,常年累月的駐紮在這裏,儼然是一座小型的城池了,隻是這座城池完全是由帳篷堆起來的。

無數年來,有無數次北莽的小股敵軍從大河偷渡過來,或進山或強攻,無一例外都被這一排營帳給擋住了,而這無數次的敵襲中沒有一次超過三百人的敵軍,這營帳裏駐紮著一千多的將士。並且這些將士無一不是以一擋十的老兵。

陳白澤遠遠的看了一圈這個營帳,點了點頭,鎮北軍能這麽多年守住鎮北的確非同凡響,就看這營帳的排兵布陣如果任由騎兵衝營怕是得幾千騎兵方才行。

其實這是陳白澤的戰略眼光問題,這樣的營帳在軍事大家眼中是肯定不會派騎兵衝營的。而且也不會來攻擊,因為這樣的營帳最多能容納一萬多人,其中據馬不計其數,騎兵損傷太大,為此北莽也推演了無數遍,對於這樣的營帳,隻有付出慘痛的代價才能破營。北莽也不會拿騎兵的性命去做無意義的事情。

這個世上隻有一個兵種能破這樣的營帳, 那就是大古國的白羽。

營帳裏不時有人在巡邏,還有從大河旁邊的山上下來的士兵,很明顯是進山巡邏的,那一段大河是靠著大山的懸崖邊,崖壁光滑無比,就是猿猴也無法在上麵攀登,即便如此,鎮北軍也是經常派人進山巡邏。隻是因為以前有一隻小隊硬生生的摸上了懸崖,以十幾人的代價剿殺了鎮北軍一百多號人。

這次的戰役讓鎮北軍深以為恥。從此以後山上巡邏的人便不斷了。

這些巡邏的人給陳白澤添了很大的麻煩。本來在山上尋個地方陳白澤可以很輕鬆的觀察營帳和對麵的敵軍,可是有了這些巡邏的士兵,陳白澤便不得不小心避讓,萬一被當做敵方的探子,這可說不清楚。

至於為什麽陳白澤來大河而不是去太平關,這點陳白澤在路上也糾結過一陣子,他始終覺得鎮北軍對大河這邊的應對太過於鬆懈,難道那北莽真的就不可能從這裏進攻?將一場戰爭寄托在這個上麵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

直到陳白澤見到了這大河的天險之後,陳白澤才明白,不是鎮北軍托大,而是自己見識太少了,北莽的騎兵根本就過不了這個大河,即便能過的了大河,這北莽的馬匹也爬不上這懸崖峭壁。

沒有馬匹的騎兵還是騎兵麽?隻能算是來送戰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