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指甲劃過陳白澤的臉頰,陳白澤能清晰地感受到利刃劃破臉頰地疼痛,那半人半蛛伸出長長的指甲挑起陳白澤地臉頰上滴落下來地血液放入口中,本來神色如常地他忽然麵露驚訝,然後就是狂喜:“哈哈哈哈,沒想到啊,你的血液這麽好喝啊”那半人半蛛的怪物說著就要往陳白澤臉上湊。
陳白澤一臉驚恐的往後退,那半人半蛛的怪物仿佛很喜歡陳白澤這種驚恐,他獰笑著說:“你別掙紮了,我的蛛網之內不會有人能掙脫的”
就在他的臉湊到陳白澤的臉頰旁,伸出了舌頭,準備舔食陳白澤臉上流下來的血液。忽然間他舔食到一陣冰涼,正在閉著眼準備享受這美味的他惶恐的睜開眼,舌尖是一抹水汽,陳白澤整個人都處在這團水汽之中,而這團水汽有一股危險的氣息。
隻聽見遠處的沈麟兒猛地將手裏的一隻羽箭折斷,然後輕聲的說:《寒白》
刹那間,被那半人半蛛折斷後隨意丟棄在四周的羽箭釋放出白色的光芒,那白色的光芒耀眼且危險,所有的箭枝之間都有一條白色的線在連接,幾乎是瞬間就練成一片白色的圓盤,將那半人半蛛的怪物籠罩在其中,在沈麟兒折斷手中那支羽箭的時候,那半人半蛛怪物腳下的圓盤釋放出極重的寒氣。那股寒氣仿佛實質一般落在了半人半蛛的身上。
那半人半蛛的怪物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此刻他再也無法做出任何的表情,寒氣以比箭矢還快的速度侵入了他的體內,使他的全身陷入僵直之中。
陳白澤緩緩抽出長槍,長槍和那半人半蛛的怪物的蛛網之間已經有了一層冰碴,而陳白澤也在這《寒白》覆蓋範圍之內,隻是他早就運行了《闕舟楫》將那股寒氣擋在了外麵。
陳白澤慢慢走到圈外,防止因為動過過快引起陣法變動,站到圈外的一瞬間,回身,擰腰,一招《破陣》準確無誤的將槍尖刺入了那半人半蛛的怪物的心髒處。
那心髒處的熱血還未來得及噴濺,就仿佛一朵血紅的冰花開在了那怪物的胸前。那半人半蛛的怪物臉色瞬間就沒了血色,仿佛死了一般。
陳白澤看著這怪物死去,臉色終於恢複了平常,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感受到了恐懼,那不是死亡的恐懼,而是被人當做食物的恐懼。
這麽近的距離他可以看出那半人半蛛怪物臉上的興奮,還有那看到食物的眼神,這種眼神陳白澤很熟悉,就是他自己看大肉包子的眼神。
所以陳白澤刺出那一槍的時候毫不猶豫,很果斷,很堅決。月色下,陳白澤看著那被凍僵的屍體,久久不能平複心情,這兩天經曆的太多了,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很好的麵對死亡。
對於陳白澤來說,死亡並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因為他見過牛頭創造的‘地府’他見過李凡夫判案,甚至他自己去斷過案,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坦然的麵對死亡,可真的當死亡來臨的時候,陳白澤發現,自己還是無法釋然。即使見多了那麽多的靈魂,即使明知道死後將魂歸何處。
陳白澤站在月下沉默了很久,看著這半人半蛛的屍體沉默不語。遠處的沈麟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正在籌措著是不是上前去。
金陵城外有兩座小茅屋,一座陳北風一個人住,一座小燕雪和丁薑住,陳北風在月下練劍,收劍看到月下站了個人,陳北風柔聲問道:“怎麽?今天不忙麽?”
月下那人一襲青衫,雙手背在身後,正溫柔的看著陳北風:“嗯,最近都不忙,好像白澤走後,金陵城周圍的亡靈就少了好多”
那女子笑道:“你這說的好像這亡靈是白澤帶來的?”男子連忙說道:“我就這麽一說,不是這個意思”
男子話還沒有說完,陳北風就說道:“陪我練劍”男子手中忽然出現一把通體黝黑的劍,隨意挽了個劍花,從劍上釋放的黑色光華似乎要將這整個天空的月華給吸收了。
陳北風幽幽說道:“自從你死後,這世間便再也沒有人能陪我練劍了,不過這樣也好,獨自一人練劍也是一種幸事”
從沒有見過陳北風如此姿態的李凡夫有些慌:“這不是最近一直在淬煉靈體,好不容易才能將劍拿起來。”
陳北風則微笑著遞出一劍,李凡夫笑著接劍。一瞬間,這片地區劍氣縱橫。
正在屋內睡覺的丁薑猛地被嚇醒,睜開眼的她看著一旁的小燕雪發現小燕雪正兩眼發光的盯著那篇草地看。
丁薑苦惱的說:“怎麽師傅這麽晚還在練劍啊,跟誰啊”
說話間,丁薑發現小燕雪滿臉淚水,丁薑頓時慌了,將袖子往手上拉了拉,一遍幫小燕雪擦眼淚一遍安慰道:“小燕雪,你咋了,是不是被這劍氣灼傷了眼睛?咱不看好不好?”
小燕雪哭著說:“我義父回來了”丁薑納悶,那李凡夫不是一直在麽?隻不過是魂魄狀態,隻是丁薑本來就聰慧的女孩子,她轉念一想:“你不是要告訴我和師傅練劍的人是那李凡夫吧”
丁薑越像越有這種可能,連忙從窗口望去,果然隻見月下兩個身影在彼此對劍,丁薑看著兩人毫不留情的練劍方式咽了口唾沫:“這兩人這是練劍還是有仇啊,這李凡夫這麽猛,忽然能和師傅打成這樣?”
在丁薑眼中,陳北風的劍是無敵的,那顧安邦厲害吧,在槐樹莊的時候丁薑就知道顧安邦這一號人物了,修行厲害,為人仗義。
但是這麽一號人物在槐樹莊這麽長時間都沒破境,來這一天接了一劍就破境了,現在那顧安邦對陳北風可謂是尊敬有加,估計除了顧安邦的師傅,他就是最佩服陳北風了。而對於陳北風呢?隻是出了一劍罷了。
就好像平日裏對著風,對著樹出劍一樣,簡簡單單的一劍,就造就了一個三品的高手,當然這之間主要的原因是顧安邦的武學底子身後,本身就處在破境的邊緣,陳北風這一劍正好給了顧安邦一個契機。
隻是這一切在丁薑眼中就變得很神很神了,因為丁薑是認識顧安邦的,這位名動槐樹莊穩壓自己父親一頭的人居然對自己師傅如此崇拜,這讓丁薑對陳北風也很崇拜,但是對李凡夫這樣的魂魄,丁薑是很抵觸的。
不管這李凡夫再像人,但是他畢竟是魂魄啊,而丁薑對於魂魄的抗拒來源於自己的父母,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辦法釋懷。
看著丁薑本來很興奮的樣子,然後情緒忽然低落了下來,小燕雪也不哭了,小聲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
丁薑忽然就笑了:“有你做我的朋友,有師傅,有陳白澤,我很開心啊,隻是有些想陳白澤了。”丁薑說起陳白澤的時候掩不住的思念。她不知道千裏之外的陳白澤究竟過得好不好,丁薑忽然有種想去找陳白澤的想法,隻是她很快驅散了這種想法,然後將小燕雪拖了下來:“快睡覺,不要看他們神仙打架”
而千裏之外的陳白澤則正處在生與死的糾結當中。
陳白澤聽說過一句話,生與死之間自有大恐懼,陳白澤一直無法理會這種恐懼,一直到這次來到鎮北軍,一直到此刻麵對這半人半蛛的怪物。
陳白澤有些驚恐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