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那座深入草原腹部的金帳王庭裏麵。金帳單於興奮的大聲笑著,然後又不太確定地想問坐在主位之上地男子隻是最終沒有問出口。
男子也沒有解釋什麽隻是有些厭煩的揮了揮手,讓金帳單於下去準備,對於男子地這種厭煩,金帳單於一點都不反感,反而安心不少。
自從這個男人來到草原,草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先是那些不打就不服,打了也服不了多久地各地營帳的王徹底臣服,由不得他們不臣服啊,不臣服的都變成了活死人,然後是困擾草原騎兵許多年的太平關一日之內就告破,悄無聲息,連一個傳信的人都沒活下來。
金帳單於到現在不知道這太平關是怎麽被破的,但是這不妨礙這個讀書人在金帳單於心目中的形象。這種形象深入金帳單於的體內,揮之不去。
今日得知終於可以攻打大古國的時候,金帳單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這可是草原多少代老單於的夢,他們都希望草原的雄鷹能飛過太平關去看一看大古國宏偉的都城。他們希望那都城的百姓每日聽著草原男兒的鐵蹄入眠,他們希望大古國肥沃的土地上種植出豐盛的糧食,他們希望大古國那柔美的姑娘是草原男兒的侍寵。
這本來是個夢,草原無數單於都在為此而努力,但是他們也深知,這種事情不是光靠努力就有用的,草原人丁稀少,大古國占據天險,這本來就是一個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死結。而今大古國滅了北魏和西楚,收複了南朝十八國,傾盡全力對付北莽,若沒有意外,不出十年,北莽就會再次被打進草原腹地。
可是郭奉天出現了,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北莽和大古國之間,給了北莽一個很大的希望。給了大古國一個驚天霹靂。
鎮北城外金陵軍營帳處,羽嘉子還在推演,忽然羽嘉子仿佛福靈心至一般喊道:“不好,他們要進攻了”
然後羽嘉子立馬讓人喊黃瓷以及陳白澤過來,陳白澤一頭霧水:“這不是剛將他們的斥候給剿滅,為什麽他們會選擇現在進攻?”
羽嘉子焦急道:“我終於了解那李承德說的是什麽意思了,納蘭清音的目的是把我們一網打盡,如何一網打盡?那肯定是要我們先聚在一起,現在我們都聚在一起了,那些叛軍本就是納蘭清音的陽謀,這些人不殺也不是,殺也不是,現在的鎮北軍實力是最弱的時候。”
陳白澤還是不理解:“可是對於北莽來說,援北軍隻是來支援鎮北軍的,鎮北軍其實沒有多大損傷,他們敢發動進攻麽?”
羽嘉子搖了搖頭:“如果這種情況他們還敢發動進攻,說明他們根本就沒把鎮北軍放在眼裏,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們這十八路援北軍,他們是想將我們都留在這裏,這樣大古國整國的兵力要下降三成。”
陳白澤這才明白,隻是陳白澤還是有些疑問:“他們做得到麽?”
一旁不說話仔細想事情的黃瓷接過話頭:“北莽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加上一個活死人郭奉天就不一樣了”忽然間黃瓷說道:“白澤,快讓他們將屍體都燒了,不能給郭奉天留。”
曾經有個鄉間老農說過:“人不能念叨,一念叨這人就極容易出現”
不去管這句話是否正確,反正郭奉天是出現在了援北軍營帳處。不見郭奉天如何動作,隻是揮舞著袖子那群被堆放在一起沒有處置的屍體瞬間全部睜開了眼睛,守著的士卒剛反應過來準備拿人,郭奉天就消失不見。
“啊”一聲聲淒厲的聲音響徹整個營地,在此守備的士卒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就被這些昔日的同袍給咬斷了脖子。
然後他們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向營帳四麵八方撲了過去。
因為那路上一百多人的堅持,這些屍體堆放的並沒有離營帳很遠,一瞬間各地營帳都傳來了披甲的聲音,砍殺的聲音。
這群活死人的數量是兩萬多人。兩萬多士卒變成的活死人,在一瞬間就將援北軍內部本來就不牢靠的防線給撕扯的如同薄紙。
大路離這堆放屍體的地方不算太遠,所以當這一百多號人看到那些變成活死人衝過來的同袍震驚無語,人群中有人一直吊著的那口氣終於憋不住了,自己真的值得麽?
這種念頭一起,心中吊著的那口氣頓時消散,連續三天滴水未進的疲憊和饑餓讓他們瞬間倒了下去。已經變成活死人的同袍不管這些,他們隻是看到了麵前有一隊可口的食物。而且這些食物好像不會反抗。
他們衝的更加用力了,這些由士卒轉化而成的活死人比普通百姓變成的活死人要靈活很多,站在雲層之上的郭奉天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間郭奉天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有些殘忍又有些不忍:“你來幹什麽?”
郭奉天的身前出現一人,那人嬉皮笑臉的說道:“原來這就是踩在雲上的感覺”說著還在雲上跳了幾跳。
對於此人不把自己的話放在眼裏,郭奉天並沒有不開心隻是繼續問道:“你來幹什麽?”
黃瓷笑了笑:“特地來見見郭先生,還請郭先生解惑”說著黃瓷打了個金陵書院常見的禮儀,郭奉天有些愣神,這熟悉的感覺,好久不曾有。
於是郭奉天微笑著讓黃瓷提出他的問題,黃瓷笑問:“先生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郭奉天搖了搖頭:“本來還以為你能問出什麽不一樣的問題,看來是我太高估你了。”
黃瓷也笑了:“其實我也沒什麽問你的,隻是找個由頭寒暄罷了。”
郭奉天冷笑:“我不覺得我和你有什麽好寒暄的,並且我不覺得你有什麽資格和我寒暄,因為有一個知命境界的活死人跟著你?還是你進入了一品境界?”郭奉天一語道破了黃瓷的底牌。
被郭奉天說破底牌的黃瓷沒有任何慌張,隻是伸出一隻手,那隻手上有一隻看著很醜的動物,郭奉天看到這個動物的時候心神一凜。
黃瓷則嘿嘿笑道:“憑他,看郭先生的神色想必不陌生,這就好辦了,本來還想給郭先生解釋一下他的來曆,現在看來免了,郭先生真是博學”
黃瓷說道博學的時候滿是譏諷之色。郭奉天則是正色的說道:“差點被你給騙了,這的確是有上古龍種的氣息,若培育得當有可能這世間真龍就要重現人間,這類生靈的確是我們的天敵,可惜啊,人世間沒有人能將他培育出來,更何況,你現在拿出來不是告訴我讓我來殺你?”
黃瓷忽然破口大罵:“白癡,老子拿出來就是讓你來殺我的,來啊,不來你是我兒子。”不見郭奉天如何動作,一股恐怖的毀滅氣息隻朝黃瓷撲來。黃瓷不閃不避硬生生的擋住了這股氣息,然後嘲笑道:“嚇唬小孩子呢?”
郭奉天輕輕張口,吐出一個字,這個字從郭奉天嘴裏出來就變成了實體,然後越來越大一直漲到有一人高然後消失。
黃瓷仿佛遭受重擊一般,從白雲之上滾落人間。
郭奉天吐出的這個字正是‘滾’字。
整個人將地麵砸了一個大坑的黃瓷猛地站起身哈哈大笑:“郭奉天不過如此”聲音洪亮,響徹整個營地以及鎮北城部分地區。
雲層之上的郭奉天冷哼一聲沒有用言語回懟。黃瓷轉過身子,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然後快速向營帳內走去。
營帳內羽嘉子焦急的等著黃瓷,看到黃瓷跌跌撞撞的進來,連忙上前扶住:“讓你不要去,你非要去,那郭奉天沒有追下來真是萬幸。”
黃瓷虛弱的說道:“沒事,你不是算過麽?這郭奉天不會追下來”羽嘉子第一次生出了那種責怪自己的情緒:“算是算,這郭奉天的脾性誰都不清楚,真要是不管不顧的追下來,誰都擋不住,太冒險了。”
黃瓷苦笑道:“不然怎麽辦,郭奉天這一手算是徹底將援北軍給摧毀了,外麵現在情況怎樣了?”黃瓷還是很擔心那兩萬活死人。
羽嘉子臉色難看:“雖說都控製住了,但是因為之前就有一部分人受傷,現在援北軍十萬人除了我金陵城之外大概隻剩下三四萬的戰鬥力了。”
黃瓷驚訝的站了起來:“這麽多?”剛說完又猛地坐下,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羽嘉子歎了口氣:“就是這麽多,郭奉天這一手誰都沒有料到,現在看來這十八路援北軍就是個笑話,現在就看如何收尾了”
黃瓷默念:“西楚大戟士幾乎無傷亡,北魏的陷陣營也是傷亡較少,我金陵的黑甲軍也是沒有損傷,你剛才說的這三四萬的戰鬥力應該就是這三方了吧。”
羽嘉子點了點頭,對於黃瓷的分析不置可否:“其餘就是李潤堡有八百弓騎手,其餘的就沒有整隻的軍隊了”
黃瓷安慰道:“這不是你的問題”羽嘉子點了點頭默然無語。
一輸再輸,羽嘉子來之前的那指點江山的心氣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