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過一劫的陳慶之心有餘悸的對著同樣心有餘悸地陳白澤致謝,陳白澤臉色慘白,玄狼亦是萎靡不振地趴在地上。

剛才那一瞬間,玄狼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將陳慶之換下,導致現在玄狼根本提不起一絲一毫地力氣,甚至還借了陳白澤不少元氣。

現在地陳白澤、陳慶之還有沈麟兒三人全無一站之力,隻能默默地望著那老僧對麵的中年漢子。

其中屬陳慶之最為擔心,因為那是他的師傅。

老僧目不斜視,正色對著中年人:“你們兵家為何如此不講道理?”

中年人笑了笑:“可能是因為跟你們這些東西不需要將道理。”

老僧也不生氣,嗬嗬笑道:“小僧覺得,我們比你們更像人?”

中年人驚疑了一聲:“哦?張庭根,你現在還能說人話,我也是很驚訝”

老僧臉色頓時變了,他低聲喝到:“你找死?”中年人一手附後,一手輕抬,說了個字:“來”

自古僧不言名,道不言壽,中年兵家修士直呼老僧俗家名姓乃是不死不休之態。老僧如何能忍,況且他也不想忍。

老僧張開血盆大口對著中年人嘶吼一聲,一股濃鬱的腥臭味撲麵而來。中年人橫著的手臂忽然出現了一柄黑色的長矛,矛杆長一丈,矛尖長八寸,刃開雙鋒,作遊蛇形狀,故而名丈八點鋼槍。

看到這兵器,老僧目錄憎恨:“張庭同,當日你從祠堂裏拿出這點鋼槍,這麽多年來居然絲毫無進展,真是可悲啊”

張庭根、張庭同,這中年兵家修士居然和這老僧是兄弟兩。

喚作張庭同的中年兵家修士笑道:“有沒有進展,你來試試就知道了。”說著那中年兵家修士手中丈八點鋼槍輕輕揮動便有一道寒光飛出。

老僧冷哼一聲:“堂堂張家傳人居然去練劍,真是丟了老祖宗的臉”老僧說著將那道劍氣打散,別打散的劍氣好像是乳燕投林一般回歸到天地之間。

“你不覺得可恥麽?”老僧繼續說道,中年兵家修士則笑道:“當年你與我爭奪這杆長槍,失敗後一氣之下入了佛門,企圖用清修躲過自己的心魔,可是現在你看看你自己,心猿沒有拴住,意馬也沒牽好,現在更是弄得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你這樣就對得起老祖宗了?就不可恥了?”

老僧怒道:“我既然已經遁入了空門,就不再是張家子弟,張家與我何幹?你張庭同作為家主,不思進取,居然還收了外門弟子悉心教導,待他比待自己兒子還好,你是想將張家交道他的手裏?”

老僧說這話的時候瞥著陳慶之躲藏的方向,陳慶之仿佛感覺有一道凜然的目光刺破層層阻礙直射向自己的心髒。陳慶之痛苦的捂著心髒蹲了下去。

沈麟兒連忙關心的扶住陳慶之,一臉焦急的望著陳白澤。陳白澤忽然也心中一疼,他以心生詢問水馬:“怎麽回事”

水馬沒有廢話,張嘴吐出一個水泡將陳慶之籠罩在內:“這老僧控心之術尤為厲害,現在的為沒有辦法為他取出心魔,隻能看他自己或者”

陳白澤吼道:“有話快說”這句話不是以心聲,而是直接喊出來的,水馬看了遠方的老僧一眼:“或者那人死去”

沈麟兒忽然覺得口幹舌燥,默默的站起身來,水馬大聲說道:“我勸你別去,之前之所以你們能在老僧手下走過那麽久,是因為他不想對你們下手,真的要殺你們這三人,他看一眼就夠了。所以,千萬別動手,陳白澤你也是,千萬別在這時候講你那讀書人的風骨,死的太不值了”

陳白澤憂心忡忡居然沒有在意水馬對自己稱呼的改變。隻是在心中不停盤算著如何辦。陳白澤不死心的問了水馬:“當真沒有辦法?”

水馬搖了搖頭:“隻能如此了,這個水泡可以隔絕絕大部分的控心之術,他在裏麵現在很安全,隻是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了”

陳慶之在水泡裏神情痛苦,一雙手緊緊的握住彼此,不知道在經曆怎樣的經曆,沈麟兒默不作聲,轉身就離開了原地。

陳白澤準備阻止,想了想卻是沒有開口,水馬嘲笑道:“你這不是活該麽?人家姑娘喜歡你,你不喜歡人家,現在人家有喜歡的人了,你心裏又不舒服,所以說,男人啊就是賤”

陳白澤冷眼瞥了水馬一眼,水馬立刻汗毛倒豎:“怎麽了?剛才怎麽了?我說了什麽?主人,剛才我被那老僧控製了,他是不是借我的嘴罵你了,主人你放心,等我成為知命境界了,我一定讓那老僧自殺。”

對於水馬的胡言亂語,陳白澤連一個字都不會信,隻是用眼神警告了一番之後便看向那兩方的戰局。

一方是張庭同和張庭根兄弟兩,一方麵是西楚高手對陣小道士。

一時間天上地下均為兵家修士,對陣佛道兩家大修行者,陳白澤心神往之,天上的小道童在西楚大戟修行者手下走了幾招之後哈哈大笑:“本以為你們兵家修士肉身堅硬,無堅不摧,看來在我的天雷之下也不行啊”

反觀那一開始勇猛無比的大戟士,身體仿佛焦炭一般,手持大戟微微顫抖。小道士冷笑一聲:“你們這些兵家修士啊,就喜歡用肉身碾壓別人,以前我或許會怕你們可是啊,現在我的肉身不比你們弱啊”

小道士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身體,他很喜歡現在這幅身體,他之前的身體因為修煉門派功法返老還童失敗,變成一副垂垂老矣的老人。門派差點就放棄這位門派之中的修道天才了,可沒想到活死人出現了。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主動投身郭奉天門下,郭奉天果然沒讓他失望,不僅幫他恢複了修為,連肉身也增強了不少,盡管還沒有那禿驢的金身厲害,但是也比一般兵家修士的肉身強悍許多了。

這讓小道士的一手五雷道法更加精純了。不過缺點是,每次使用五雷道法之後的小道士就要麵臨五雷道法的反噬。

這點讓小道士痛苦不已,不過還好,他的這具肉身完全可以承受,連最厲害的‘蟒化龍’都能用出來了,小道士很滿意。

隻是他第一次使用這招,也是被郭弈氣著了沒多思考就用出來了,沒想到反而讓他得到了這意外之喜。

這個功法一開始化作的是一條天龍,之後化作的是一條白蟒,意為白蟒吞天龍,沒想到現在居然化作兩條。

一黑一白,隱約有太極之際,小道士驚喜過望,此行收獲頗豐,看來是時候撤退了。小道士從沒想過能一舉建功,這太不現實了,作為曾經的山上人,他深知這大古國有多少知命境界的強者。也隻有那老僧不知道。

手持大戟的兵家修士一言不發,深吸一口氣,怒吼一聲,渾身金光綻放,盔甲表麵的焦黑居然瞬間不見了蹤影,那人身後忽然出現一尊陰靈,同樣身披黑甲,手持大戟。不等那兵家修士吩咐,主動和那兩條大蟒戰在了一起。

小道士臉色變了數遍,他呢喃道:“原來是,原來是,原來是”連續說了三個原來是,最終還是沒有將那個名字說出來。

頭頂那尊陰靈忽然出現,老僧麵色巨變,他試探性的問道:“難道你也?”

張庭同微微一笑,身後一尊陰靈浮現,一閃而逝,老僧忽然怒道:“父親居然如此偏心,他居然將這尊陰靈都送給了你,他居然如此偏心”老僧的聲音淒厲婉轉,當真是聽著傷心,聞者落淚。

張庭同忽然生出一股兄弟當相惜的情緒,他將丈八點鋼槍收了回來,然後慢慢走向那老僧。

就在張庭同的手即將觸碰到老僧肩頭安慰他時,一杆長槍橫空出現在兩人中間,然後手持長槍的陳白澤就被兩位知命境界的氣息震入大河。

張庭同猛地清醒,在老僧那雙手刺破他胸膛之前猛地後退,即便如此,那雙手還是沾了張庭同的鮮血。

老僧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指甲上的血液,那股同源的力量讓他渾身打了個寒顫,舒服異常。

老僧怪笑道:“你運氣還真好,不過這兩個小家夥就不行了,看著這些有希望的年輕人慘死在你麵前,是不是很心疼?心疼就對了,當年我被迫離家的時候也是如你這般心疼的”

張庭同怒極,身後陰靈浮現,巨大的丈八蛇矛和張庭同的丈八點鋼槍一起朝老僧攻了過去。

老僧渾身金光乍現,似乎是有佛光籠罩全身,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借助著這一擊,老僧飛快遁去,隻留下一陣猖狂的笑聲:“張庭同,好好活著,等小僧來取你精血”

那天上的小道士見老僧離開訕笑道:“項王勿怪,老道這就離開”

那尊在大戟士身後浮現的陰靈沉聲道:“留下一條胳膊。”

小道士毫不猶豫將兩條胳膊全部留下,然後飛快遁去。

那被小道士稱呼為項王的陰靈厭惡的看了一眼那兩根懸停在空中的胳膊,頓時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