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範陽在一個月之前說過隻要不是太大的事情就不要打擾他,現如今西楚、大魏、北莽、活死人齊聚鎮北城下,對著城內的人們虎視眈眈。
七殺竭力控製住占據了聯軍大半兵力地活死人,活死人數量多地讓他都有些控製不住了。七殺興奮的看著這座雄城。開懷大笑。
一盤北莽地騎兵統領有些不悅:“我們為何要強攻這鎮北城?我們繞到扶餘山直接攻入大古國腹部不行麽?”
七殺鄙夷地看了那統帥一眼,連解釋地欲望都沒有。
跟在兩人身後的郭弈笑著說道:“首先攻破鎮北軍,大古國北方的防線便會人心惶惶,許多城池便會不攻自破,其次,如果不管鎮北軍,我們直線往南,會被鎮北軍截斷後路,活死人是沒問題,但是你們騎兵沒有了後續補給以及兵線會被大古國兩麵夾擊,最終白白送了性命。”
那騎兵統領將這番話在腦子中轉了一圈然後厭煩道:“這些彎彎道道的我不懂,你們怎麽說我怎麽做就行了,草原的兒郎從來不畏懼戰爭”
郭弈笑了笑,不畏懼戰爭不代表可以接受無謂的死亡。
祖範陽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敲擊著紅木大椅的把手語帶不悅:“你們還真是有本事,之前怎麽答應我的,說一定能擋住那北莽,現在呢?都打到我鎮北城來了,羽嘉子,黃瓷,陳白澤,你們三人是不是想看看我鎮北軍的軍令狀有沒有用?”
堂下三人正是陳白澤、羽嘉子和黃瓷。三人相視一笑,黃瓷開口道:“統帥勿憂,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鎮北軍主帥祖範陽盯著黃瓷良久之後說道:“你們一個月之前也是這麽跟我說的,你們的計劃這麽長時間?黃瓷你要知道,我鎮北軍十幾萬兒郎可不是來當你計劃的陪葬品的,我之所以任由你們施展,一方麵是相信你們的能力,另一方麵是”說道這裏,祖範陽停下了話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最後一次機會,三天之內我看不到戰果,你們就自己回金陵吧,鎮北還由我們來守”
走出城主府的三人心思不一,羽嘉子率先開口道:“這場仗我們一定要拿下,真的任由祖統帥守這鎮北恐怕”
黃瓷阻止了羽嘉子的話,搖了搖頭:“回去再說”
回到城內重新劃分給金陵軍的地方,陳白澤立馬說道:“祖範陽那邊一個死士都沒有了”
“早該料到的,祖範陽已存死誌,想必從三皇子李承德死去,太平關失守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了決定,所以才任由趙括胡作非為,現在也是任由我們隨意施展”黃瓷接過話頭。然後看向羽嘉子:“什麽時候動手?”
“明日冬至,是個好日子”羽嘉子微微一笑。
陳白澤和黃瓷也相視一笑,冬至的確是個好日子。在大古國,冬至這一天,家家戶戶都會祭拜祖先,吃餃子。南北皆如此。
“明天冬至了啊”郭奉天看著天上的明月星辰口中感慨道,平日裏嗓門最大的金甲漢子此刻沉默不語。
郭弈在一旁說道:“父親,我已經命人準備了餃子”郭奉天眼中罕見的露出一抹溫柔,隨即消失不見:“傳令三軍,明日攻城,我要在鎮北城頭上吃餃子”金甲漢子大喜領命而去。
接到軍令的拓跋餘冷笑不止,明天一天攻破鎮北軍?這郭奉天是真的不知道鎮北城多麽難攻?還是有什麽倚仗?
從合軍之後就經常待在大魏賬內的九江王此刻端著酒杯,滿臉紅潤笑道:“漁兒,等到那鎮北城一滅,整個大古國北方便會全部淪為我們的領土,到時候你的大魏國就可以擁有真正的國土了。那個時候”
拓跋餘臉上露出一絲厭惡:“九江王,請慎言,現在寡人是大魏國的皇帝”九江王連忙說道:“對對對,你看我,一喝酒就容易忘事,我西楚的九江雙蒸還是厲害啊,漁兒,不,魏王,你也來點?”
拓跋餘一把將那酒杯推開,輕聲說道:“寡人要去一趟郭先生處,九江王一同前往?”九江王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渾身酒意頓時消散一空。聽到郭奉天這個名字九江王連連擺手:“不了不了,魏王你自去,我回營帳飲酒。”
拓跋餘冷笑,西楚有此九江王,如何能不滅國,整日喝酒不管政事,還好意思腆著臉問為何西楚被滅國?他怎麽不問問自己什麽時候醉死在酒裏?
拓跋餘正了正心神理了理那無比合身蟒袍,慢步走到了郭奉天的住處。
郭奉天無事的時候喜歡看書,都是那些偏門的古籍,他瞥了一眼走進來的拓跋餘示意他坐下,拓跋餘行過禮後便坐在離郭奉天不遠處。
“魏王來我這有何事?”郭奉天聲音平靜而清冷,拓跋餘連忙行禮道:“您叫我拓跋就行了”
“拓跋”郭奉天重複了一遍:“有點意思,那麽拓跋,來找我什麽事情?”
拓跋餘在心中又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想要說的話,然後輕聲說道:“剛接到郭先生的軍令,明日要拿下鎮北軍”然後拓跋餘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郭奉天沒有反應,繼續說道:“明日一天能拿下麽?”
郭奉天微笑道:“你是在懷疑我?”
拓跋餘心神俱震,連忙從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口中高呼:“拓跋不敢”
“走上前來”郭奉天笑著說道。等到拓跋餘戰戰兢兢的走到郭奉天的麵前,郭奉天一個巴掌掀在拓跋餘的臉上:“賤貨,你以為憑你自己能當上大魏的皇帝?一個亡國的皇子而已,也敢自命不凡?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懂了沒?如果沒懂,下次我就將你衣服剝了丟到三軍前麵,讓三軍將士看看,大魏國的新皇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被一巴掌掀翻在地的拓跋餘聽到這番話更是惶恐不已,他知道郭奉天不是說說而已,他真能做得出來。
拓跋餘連忙翻身跪地,口中告罪,不敢起身。
郭奉天冷哼一聲:“滾出去”拓跋餘連忙退走,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回到營帳的拓跋餘看到早已等在營帳裏的九江王,麵露怨恨。
九江王毫不在意拓跋餘的怨恨,笑眯眯的說道:“漁兒,你啊就是太心高氣傲的,郭先生也是你能去質疑的?他能將你扶上這個位置,也能輕易的將你打下來,你啊以後就安安穩穩做你的大魏王,我會盡力扶持你的,隻要你答應我的能做到”九江王說著就將他的手觸碰到了拓跋餘的肩頭。
拓跋餘身軀一震,隻是這一次他止住了心頭的厭惡,沒有躲避,任由九江王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肩頭,九江王心中大喜,從觸摸變成撫摸,然後一把將拓跋餘拉入懷中,用那雙不滿老繭的雙手摸著拓跋餘的頭發。
驟然間,拓跋餘一把推開九江王,冷聲說道:“寡人有軍務要批,九江王請自便”九江王哈哈大笑,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酒壺搖搖晃晃的走出了營帳。口中哼著西楚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小調,心中想著當年那個女子。
郭弈正在和納蘭清音下棋,郭弈執黑,納蘭清音執白,郭弈放下一顆棋子之後,忽然笑道:“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納蘭清音也輕笑道:“隻是苦了我們這位大魏國的新皇帝了”
九江王走後,拓跋餘猛地把身上的蟒袍一扯,丟入火中燒毀,抽出一柄劍就準備將那頭發削去。隻是長劍觸碰到發絲的瞬間,拓跋餘便停下了動作,眼中的眼淚不停的打轉,他恨恨的將長劍丟在地上,咒罵道:“該死的陳白澤,如果你答應做我大魏的駙馬,寡人如何要受這種侮辱”
和這拓跋餘相隔不算太遠的陳白澤忽然打了個噴嚏,這天越來越冷了,看來得加衣裳啊。沈麟兒走到陳白澤身邊坐下:“白澤,慶之又飛劍傳信催我上山了”
陳白澤漠然:“是該去山上,當那神仙中人,哪裏用得著在山下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耗費光陰”這句話說得醋味十足,估計隻有在場的兩人聽不出。
沈麟兒撥弄了一下火堆:“白澤,人生路短,不似修行路長,我曾喜歡過你,那個幹淨熱心的少年,雖然你不喜歡我,但是我還是想記得你,我聽人說修行中人會慢慢忘了塵世中的一切,包括自己曾經的喜歡。”
陳白澤沉默不語,沈麟兒繼續說道:“我決定了,我暫時不去山上,這一戰之後,我便去山上跟隨我老祖修行”
陳白澤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沈麟兒走後,水馬忽然出現:“主人,你為什麽不留住他,我看得出,她還是很喜歡你的,隻要你開口她一定會留下的。”
陳白澤反問:“留下幹什麽?陪我一起死在這鎮北城麽?”水馬愕然:“主人,原來你喜歡她啊”
陳白澤怒道:“讓你別窺探人心,你不聽是吧,玄狼玄狼”
隻是玄狼這種生物從來不給麵子的:“老子在睡覺,別煩我”
水馬立馬嬌笑道:“老大威武,連主人都敢罵”話音未落水馬身邊出現數到土牆將水馬圍的是水泄不通,一絲水汽都沒有,水馬苦笑著:“主人,對不起我錯了。”
原來不止是祖範陽,在這城裏的接近三十萬人,大部分都心存死誌。堅守鎮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