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兒看到這具屍身的時候一陣心痛,仿佛自己才是那個被掏去心髒的人。此時她地眼中隻有那一具屍身,一瞬間沈麟兒淚流滿麵。

正在詢問羊穗地陳白澤瞥見沈麟兒如此,立馬閃身到沈麟兒身邊,輕聲問道:“怎麽了?”沈麟兒轉過滿是淚水的臉:“白澤,我感受到了無比地悲傷,那是一種失望,是對這個世界地失望”

陳白澤愈發憤怒:“到底怎麽回事,給我說清楚”羊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匍匐在地,頭也不敢抬:“少主,我真地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宮殿一直沒有人能打開過,少主,我是真不知道啊。”

陳白澤是氣不打一處來,怒罵一聲:“廢物”。

就在羊穗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天空傳來一陣龍吟,陳白澤臉色愈發陰沉,這聲龍吟是挑釁,是不屑,是說你陳白澤是個什麽東西。

羊族上空忽然黑雲壓頂,風聲陣陣,一個巨大的身影從空中現了形狀,若隱若現,正冷冷的對著那座宮殿。

陳白澤深吸一口氣,取下長槍囑咐道:“羊穗,照顧好麟兒,否則”

陳白澤沒有說出否則如何,但是羊穗自然知道否則如何,她顫抖的說道:“少主,奴婢知道了,知道了”

一路走來,雖然許多妖都知道陳白澤的身份,但大部分都當做一個笑話,一個三品的武者能做妖族的少主?恐怕連一些較大的山或者較深的河都走不過去,即便像羊族這些對陳白澤無比恭敬的種族也是因為陳白澤的身份,而不是因為陳白澤的能力。

被陳白澤呼喚真實名姓的羊穗應該是這個世界第一個被陳白澤呼喚姓名的大妖了,那種呼喚是直接達到靈魂深處,羊穗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甚至於一身知命境界的實力都沒有辦法調動。

羊穗有些狼狽,本來極其注重儀表的她此時汗水黏著頭發,渾身戰栗。

陳白澤走後,羊穗才敢站起來,她略有心虛的站在沈麟兒旁邊,看著這個滿臉淚水的女孩,陷入了沉思。

身後那具屍身渾身散發光芒,一明一暗,像極了正在呼吸的樣子。羊穗有些懼怕那具屍身,往沈麟兒一邊靠了靠。

沈麟兒撫摸著那具屍身,就好像久別重逢的老友,在喝一壺清酒。

羊族斷崖旁,所有羊族子民在羊姑的指揮下紛紛躲避開來,隻剩下羊姑和修在遠處觀看。

陳白澤持槍而立,麵對天空上的那一縷龍魂大聲喝道:“龍族族長來此何事?”天空中的一縷龍魂冷笑不止,根本不答話。就這麽冷冷的看著地下。

見龍魂不答話,陳白澤嘴角扯過一絲微笑,無所謂,隻需要讓人知道他是龍族的族長就行了,其餘的不重要。

陳白澤長槍一指天空:“八百裏,速速離開羊族領地,不然”

天空中的龍族族長怒極,這陳白澤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呼他本名,不僅是不把他放在眼裏,更是將他的真名公之於眾,此後無數年,草原之上他注定被其餘大妖掣肘。

蛇族的那條巴蛇本來安安靜靜趴在龍蛇兩族的邊境上,忽然哈哈大笑,整個身軀都震動起來:“哈哈哈哈,原來這貨叫八百裏,什麽破名字”他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蛇族族長忽然出現,一巴掌趴在巴蛇的頭頂:“被傻笑”

隨後他望向羊族的方向,這少主這一世好像不太講規矩啊,不過也好,這樣的少主才能讓妖族看到希望。那個一心隻向著人族的少主真的不想再看到了。

現在所有妖族對白澤的印象隻存在於記憶力,遠古時代到現在多少年了,根本沒有那種遠古的存在還能存活至今的。現任妖族其實都在等。

龍族八百裏從天空直接落到了地麵,巨大的龍首佇立在陳白澤麵前,龍嘴裏喘出的熱氣直接撲到了陳白澤的臉上。

陳白澤冷笑:“你待如何?想殺我?來我就在這裏,你來”

八百裏張嘴吼道,巨大的咆哮從靈魂中發出,直接衝擊陳白澤的靈魂,就在這個時候,宮殿發出巨大的光芒,陳白澤身後出現了一尊聖獸。

正是那廣場上的那個雕像。那尊聖獸正是陳白澤的本尊,白澤。

麵對這類龍屬的龍吼,聖獸白澤根本不屑一顧,輕輕一掃視,那直擊陳白澤靈魂的吼聲便隻剩一個大嗓門了。

龍魂大驚,這陳白澤居然真的是聖獸白澤,對於這一點,很多大妖都不信,這之中自然包括八百裏。

八百裏後幾步便站定,冷冷的看著陳白澤:“你是假的”

陳白澤嗤笑:“想行凶還要找理由,你這龍族族長當得有些憋屈啊”

八百裏豈會被這麽簡單的激將法給激怒,隻是他現在進退兩難,陳白澤肯定已經看到了那宮殿之中的景象,萬一通告天下,那全天下都知道了那顆麒麟心髒在自己手中了。到時候,恐怕會屍骨無存。

那些大妖不會對陳白澤怎樣,可一個莫須有的龍族族長可擋不住全天下的大妖,甚至於不用其他大妖出手,就龍族內部他都要麵臨不小的壓力。

可是現在要是對陳白澤動手,那就是公然對抗妖族少主,這罪名可比奪取麒麟心髒的罪名大多了。

不管怎樣都是死,如何在這死局中取得一線生機,才是八百裏現在想做的事情,之所以火急火燎的趕來,就是為了看一看陳白澤到底是什麽脾氣。

油鹽不進,還不怕死,這樣的人真的很該死。

八百裏真想直接將他滅了,然後逃往去萬裏黃沙,可一想到此人的身份,八百裏就有些猶豫。殺還是不殺,殺的話怎麽殺,不殺的話怎麽解決。

八百裏忽然有些後悔,應該直接在龍族腹地將他擊殺的。當時存了看一看的心思,一步錯,步步錯。

見這八百裏許久不行動,陳白澤張狂的往前走了兩步,一抬長槍指著八百裏的鼻子:“孽畜受死”

八百裏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和殺意,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再也沒有人說出那兩個字,曾經就是因為一僧人說出了那兩個字,身為蛇族的他背叛了蛇族,他要化龍,做那真龍,然後再到那僧人麵前問問他,到底自己是不是孽畜,可是沒等他化龍,那僧人便老死了,再強大的修行者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他便撅了那人的墳墓,對著屍體吐出了龍炎。

他甚至專門去了馬族的地方,要將那老僧找出來,馬麵拒絕了他的要求,他當時剛剛當上龍族族長,就想要對馬族發動戰爭,隻是還未走到龍族邊界就被蛇族給擋住了。

草原十二族不得相互攻伐,這是鐵律,誰若是違反,必遭十二族群其而攻之,八百裏以為當上了族長便可以號令十二族,可實際上十二族沒有一族將他放在眼裏,甚至於,那蛇族的巴蛇還不時的挑釁他。

於是八百裏閉關不問世事,龍族事務皆交由其餘龍族負責。爭取早日成為真龍。可是那一顆麒麟心髒許久都不曾煉化,隻能靠著那心髒散發的氣血慢慢煉化成為自身的氣血,為此,他不惜將自己的心髒給舍棄,換上了那顆麒麟心髒。

此時麵對囂張至極的陳白澤,八百裏一掌拍下,巨大的龍爪仿佛要將這片空間都給撕裂開來,陳白澤魏然不動,一手吃著長槍,一手摸著胸口的那一顆黑色元晶,心中默念:“李凡夫,要是我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巨大的龍爪撕裂開陳白澤的身體,將陳白澤身上的白袍撕扯成碎末,陳白澤的《闕舟楫》在龍爪麵前不堪一擊。

這就是知命境界?陳白澤忽然感覺自己有些托大,黑色元晶沒有一絲動靜,李凡夫曾經和他說過,如果遇到強大的靈魂,不用怕,把黑色元晶拿出來就行了,陳白澤問這所謂的強大的靈魂是多強大,李凡夫笑著說,世間一切生靈都可以。

陳白澤選擇相信,隻是這八百裏似乎太過強大了。

巨大的抓痕刻在陳白澤身上。站在陳白澤身邊的玄狼忽然萎靡了下去,原來在剛才一瞬間,玄狼調動起全身的靈氣幫著陳白澤擋了這一招,不然僅憑借陳白澤自己,恐怕這個時候已經去馬麵哪裏報道了。

八百裏看著大喜,原來所謂的少主不過銀樣鑞槍頭,一點不中用,傳聞喝了他的血,對妖族有大用,自己喝了是不是就能成為真龍了?

八百裏欣喜若狂的往陳白澤走來,可是忽然間,他停下腳步,內心無比驚恐的想逃離此地,不顧一切。

在八百裏和陳白澤之間出現一個身影,卻是那已經死去多年的麒麟。

麒麟溫柔的看向陳白澤一眼,轉身對著八百裏吼道,八百裏一咬牙,一個是殺,兩個也是殺,大不了逃到那萬裏黃沙去,看誰還能找到自己。

想到此處,八百裏一張嘴就朝麒麟吐出了一口龍炎。

沒想到這口龍炎不僅沒傷著麒麟,反而讓麒麟的身形越變越大,八百裏不信邪,繼續吐出龍炎,卻一點用都沒有。

麒麟漲到和八百裏一樣大的時候,他一抬腳將八百裏按到了地上,任憑八百裏如何掙紮都無法移動一絲一毫。

原來此時的八百裏乃是靈魂狀態。

忽然間麒麟那個空洞的地方發出七彩的光芒,八百裏感受到肉身的變化,大喊道:“不要”

在馬族看守的八百裏肉身忽然一陣顫抖,一顆心髒破開八百裏堅韌的龍鱗直直往羊族這邊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