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薑一葉有種難言的感覺,自己剝離了那個姓氏之後他地身體不僅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反而那固定地境界鬆動了不少。

原來在那老者消失的一瞬間,薑一葉瞬間明白了自己地心意,他不是怕得不到家族地認可,他是怕自己在這條路上走地不好,走的不遠給家族丟臉,可是當他剝離那個姓氏之後,他就是他自己,和家族再無關係。

他叫一葉,不是薑一葉。

一葉站在原地,長籲一口氣,看著陳白澤,目露崇拜,本身就是薑家子弟的他知道心魔是何等樣的存在,尋常人入他人心魔是也牽扯因果的,一不小心就會神形俱滅。這可不是普通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情況不對勁可以跑的。心魔那可是修行者最難逾越的一道障礙。

一葉鄭重的向陳白澤行了個禮:“陳兄,感謝”

陳白澤擺了擺手,有些無力:“不用謝,既然一同上路就該有困難的時候幫一把”原來在之前那老者嗬斥薑一葉的時候,薑一葉已經處在奔潰的邊緣了,修神這麽久以來所擔心的事情一遭出現,這樣的心魔僅憑薑一葉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逾越不過去的。

好在陳白澤和水馬混的久了,看出了薑一葉的困境,及時出手這才避免薑一葉被自己的心魔給吞噬。

即便如此,陳白澤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心魔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靈魂深處的恐懼,屬於靈魂的一部分,而這個世間靈魂是最難摸透的。

而心魔就是靈魂裏最難搞的一部分。

陳白澤有些懷戀李凡夫了,要是他在的話,事情肯定會輕鬆的多。

殊不知,李凡夫此時也正在為一件事情煩惱。

自從李凡夫答應和黃瓷一起去往鎮北和大魏、西楚聯軍匯合,一同征伐北莽,一路上經曆了不少事情。

總的來說就是黃玄看李凡夫是一萬個不順眼,李凡夫倒是沒有什麽情緒,就是看黃玄有些奇怪罷了。

明明是知命境的活死人,照理說應該和人類相差無幾了,可事實上黃玄還是那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仿佛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李凡夫很想一探究竟,但是黃玄每次都很防備李凡夫,一旦李凡夫有靠近的想法她就躲到了黃瓷的身後,搞的李凡夫是個怪叔叔一樣。

三人到了聯軍這裏便直接被保護了起來,大魏的皇帝拓跋餘直接封鎖了他們三人的消息,就仿佛這三人從沒來過鎮北一般。

目的顯而易見。

接下來的日子,三國聯軍不斷挑釁北莽,北莽倒是不慫,隻要你們敢打,我們就敢接。

不得不說,在草原之上的北莽蠻子戰鬥力要比攻城時候的北莽蠻子厲害多了,不過奇怪的是,北莽蠻子所有的屍體都運往了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本來是一個草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挖了一個大坑,之前作戰的屍體,以及現在的戰死的士兵屍體全部扔到了這個坑裏。

大坑裏漸漸的堆不下了,屍體便像一座小山一般堆在了這個大坑之上。從遠處看去,仿佛草原上憑空多出了一座小山。

隨著戰事的拖延,小山漸漸變成了大山,北莽蠻子不僅拖他們自己的屍體,連三國聯軍的屍體也拖走了。

聯想到之前郭奉天的手段,所有人都有一個猜測:“這些屍體會變成活死人”有了這個想法聯軍作戰便有些束手束腳。

有時候作戰的時候,明明可以奇襲,卻因為擔心傷亡而放棄了計劃,導致聯軍一時間被北莽蠻子打退到了太平關。

太平關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可以據北莽的天險了。這半年來你方唱罷我登場,今天是大魏的,明天可能就是西楚的,再明天可能又變成北莽的了。

昔日輝煌的太平關在夕陽下矗立著,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誰也不知道最後的時刻到底什麽時候來臨。

忽然間有一天,大魏有一個士兵在訓練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將刀砍向了身邊的同伴,好在訓練所用刀具均是未開刃的,否則這一刀看下去人就沒了。

即便如此也讓人嚇了一大跳,小隊長連忙將他給捆了準備懲罰,可問訊結果讓人大吃一驚。

這人一點沒有問題,他就說當時就是有了這麽個想法,於是就砍了同伴一下,小隊長也沒當回事,教訓了一番就讓他歸隊了。

可接下來的幾天,這種事情在別的隊裏越來越多,一直到有一個士兵用長槍捅穿了一個同伴的腹部,這件事情才被報了上去。

大魏的中層軍官連忙將所有動過手的人集中到一起,挨個詢問,卻什麽也沒問出來。

軍官沒有辦法,隻能將他們暫時關押,可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當天夜裏就有同伴對身邊的同伴行凶。

好在因為白天的事情,所有士卒都有了警惕,倒是沒什麽傷亡。

可是都被嚇的不輕,這一下也沒人敢睡覺了,看周圍的人都是警惕的眼神。整個大魏的軍營上下都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軍醫很快就被請來了,在軍醫檢查了十幾個人之後搖了搖頭:“不是蠱蟲之類的毒藥,我查不出來,你們請修行者來看一看吧”

精通幻術的修行者也被請來,看過之後紛紛搖頭:“這不像是中了幻術的樣子,他們神誌清醒,特別清楚的記得自己做過什麽事情,隻是那一瞬間的念頭起來了,這我們也沒有辦法”

當這個消息上報到拓跋餘那邊的時候,拓跋餘大怒:“為什麽這麽多天了才報上來”

負責此事的官員瑟瑟發抖:“陛下息怒,因為一開始隻是很少幾人,所以都以為是鬧著玩的,所以”

拓跋餘大怒:“鬧著玩?你們那就是這麽掌管軍營的,軍中無小事,這都快軍心潰散了,你們告訴我鬧著玩?那朕是不是也可以借你們的腦袋玩一玩?”看的出來拓跋餘是真的生氣了。

那些官員‘噗通’一聲跪倒了地上,嘴裏喊著饒命,心裏罵著那些死板的軍官,一群大老粗,非要事情鬧成這樣才上報。

發了一通火之後,拓跋餘揉了揉太陽穴吩咐左右:“將李先生和黃城主請來”左右應聲退下。

黃瓷雖然已經不是城主了,但是有人還是願意叫黃瓷城主,以示尊敬。

黃瓷對於這個皇帝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覺,當年一起對抗北莽,中途大魏叛變了,或者說這本來就是拓跋餘的計策,和北莽的協議來複國。

當然,他成功了,北魏變成了大魏,因為戰事大古國也承認了大魏的地位,同意和大魏一起征討北莽。

大古國的北方本就是大魏的地方,此時也不過是還給大魏而已。

可是誰都知道,這樣的同盟並無法支撐許久,說不定大魏某一天就會調轉槍頭來對付大古國。

所以大古國才會讓大魏和西楚對付北莽,自己則是抽身對抗南朝十八國,同時在鎮北之外囤積重兵,以防大魏和西楚倒戈。

李凡夫和黃瓷很快就被請到了一個偏僻的營帳,哪裏有一個正在安睡的士卒,呼吸平穩,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

對於軍營裏的異常李凡夫早就聽說了,也暗中查看過幾次,的確是沒有什麽異常,現在被拓跋餘請過來也是有些難辦。

“魏王”李凡夫行了個讀書人的禮,拓跋餘並沒有計較,反而是還禮道:“李先生,黃城主,請你們幫忙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軍中軍醫和山上修行者皆是束手無策啊”

李凡夫上前察看了一番,然後看向黃瓷,黃瓷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魏王,這事情我們也在查,可是並沒有什麽進展,不過我們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都是被人動過手腳了”

拓跋餘心中把黃瓷罵了不止一萬遍,傻子都知道被人動過手腳了好吧。

見到魏王的表情,李凡夫嗬嗬一笑:“黃城主的意思是,他們的靈魂被人動過手腳了”

這一下拓跋餘來了興趣,自古以來,靈魂總是最神秘的存在。除了那些山上的隱秘門派,誰能真正的看透靈魂的秘密。

可拓跋餘不知道的是,即便是那些門派也無法真正看透靈魂的秘密。

這個世間最了解靈魂的人,除了那牛頭山裏的牛頭和那草原上的馬族族長,就屬拓跋餘麵前的李凡夫了。

可這個難題真的是難道李凡夫了,李凡夫可以肯定是靈魂裏出了問題,但是沒法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就沒有辦法去解決,李凡夫隻得請求拓跋餘多給他一些時間,在這期間軍營的安危還得他們自己去解決。

拓跋餘當機立斷將所有有問題的士卒都分開關押,由專門的修行者看守,因為這種病症現在隻存在於士卒身上,修行者身上暫時沒有看到。

而所有的士卒夜晚睡覺也是由修行者巡邏,一旦發生異常立馬製服。

所有的士卒從來沒有睡得如此安穩過,還有什麽比一群神仙老爺給他們守夜還安全的呢?

連續十五天李凡夫都沒有找到問題,發病的士卒卻是越來越多了,眼看就要到年關了,李凡夫很愁。

他就希望此時有個人能來幫幫他。可這世間懂的靈魂的人不多,難道真的要回金陵請牛頭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