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的進攻終於開始了,一開始便沒有試探,大軍全部壓進太平關,做了他們最不擅長也是做得最多的攻城之事。

看到北莽毫不在乎人員傷亡,拓跋餘知道,最擔心地那個事情出現了,李凡夫說地沒錯,郭奉天就是想把北莽、大魏、西楚的將士全部變成活死人,然後直接帶著活死人踏遍大古國。

現在還不知道北莽究竟藏了多少活死人,不過按照李凡夫地估計,不會少,拓跋餘現在就是有些擔心大古國不來援。

太平關如果實在守不住,大古國還不來人,那他會帶著大魏和西楚地將士撤走,這是李仲意不講信用,和他無關。

隻是拓跋餘很是煩躁,如果現在排一個郭奉天必殺之人,那肯定是他拓跋餘,畢竟他這種**裸地背叛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忍受。

更不用說郭奉天這樣立誌於天下的梟雄了。

打是死,不打還是死,拓跋餘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當初的背叛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可當時不背叛又能如何呢?

郭奉天一行被祖範陽一人托在了鎮北,大魏雖然立國,可隻是一個名頭,許多依附大古的家族還未完全歸心,就靠著這幾萬人想打下大古國?真是做夢,北莽不出手,大古國隻要騰出手來,轉眼就能再滅大魏一次。

李仲意看在陳白澤的麵子上給了自己一次機會,自己就得接,雖然拓跋餘不覺得陳白澤有這麽大的麵子,可拓跋餘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為什麽李仲意會放過大魏。

畢竟幾萬人在大古國麵前根本就不夠看,對北莽戰事一點影響都沒有。

你看那鎮北軍三十萬人全軍覆沒,也不過是大古國北方本來就屬於大魏和西楚的地方丟掉,大古國本來的地界是一絲一毫都沒有丟掉。

而那三十萬人是哪來的?還不是大魏和西楚的子民麽?真正的大古國將官有多少呢?

除了祖範陽之外,屈指可數。

拓跋餘也是複盤之後才知道這李仲意的狠辣,三十萬人啊,就這麽葬送了,徹底斷了大魏立國的根本。

如果這三十萬人還在,拓跋餘有信心至少爭取一大半過來,原因無他,因為鎮北軍中的中下層將官基本都市大魏和西楚的子民。

而拓跋餘早就已經聯係好,隻等鎮北戰事起便將他們收編。

可沒想到李仲意這麽狠,這祖範陽也是蠢,明明是讓你去送死,你居然還同意了,還將北莽四大活死人全部打殘。

生生靠著祖範陽一人將鎮北的大劣勢轉化為平局。

拓跋餘忽然有些累,他從小就聰慧過人,大魏滅國之後他一心複國,可真當了皇帝才發現,靠著那些小聰慧是沒用的,當皇帝,尤其是亂世的皇帝,需要考慮的太多太多了。

在那一瞬間,拓跋餘想脫下龍袍了,她低聲說道:“那紅色的嫁衣好像也挺好看的。”

可是她腦中想起那一幕,不由得對自己的身體產生了厭惡,腦中浮現陳白澤名字的時候,她歎了口氣:“誰會要一個不清白的女人呢?”

說完他笑道:“朕還是當皇帝好了,陳白澤,咱們後會有期”

就在這時,李凡夫和黃瓷走進這座原來三皇子的官邸:“魏王,援軍到了”

拓跋餘立馬站了起來開心的說道:“快請快請,不,寡人親自去接他”

李凡夫和黃瓷對視一笑,並未阻止,大古國的將領當然值得如此。

其實根本不需要旁人帶領,走出太平關就看見那排的整整齊齊的方陣以及那鋪天蓋地的氣勢。

拓跋餘眉頭一皺,走到領軍將軍麵前,那位將軍高坐馬背,一點沒有下來的意思。拓跋餘身邊的人剛要嗬斥就被拓跋餘用眼神製止。

拓跋餘笑道:“寡人,大魏魏王,未請教將軍名姓”

高坐馬背的將軍高聲說道:“某家姓黃”說完就再沒有更多的一個字。

拓跋餘有一絲不快,你黃什麽?拓跋餘問道:“請問黃將軍帶了多少人來?”

那位姓黃的將軍大聲答道:“三千”

拓跋餘深吸一口氣:“黃將軍可知道北莽有多少敵人?”

黃將軍很爽快的答道:“不足十萬而已”拓跋餘這一下是徹底崩不住了:“不足十萬?還而已,黃將軍難道是想用三千人去打那北莽十萬大軍?”

黃將軍年歲不小了,看著有五十出頭了,胡子毛發皆白,他郎聲道:“有何不可?”

拓跋餘笑了:“黃將軍真是豪氣”說完拓跋餘對李凡夫和黃瓷說道:“早知道大古國如此做事,我便不來了,煩請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這事,我們大魏和西楚不參與了,太平關你們自己守吧”

說完拓跋餘就拂袖走人,誰料那黃將軍在身後喊道:“且慢”

拓跋餘轉身反問:“何事?”

黃將軍問道:“現在前線可有戰事?”拓跋餘冷笑:“既然是前線當然有戰事,難道黃將軍是來度假的?”

黃將軍也不氣惱拓跋餘的嘲諷,直接詢問了前方情況,然後對著身邊的一個副官點了點頭。

那位副官做了幾個手勢,三千人的方陣立馬分出了一千人,由那位副官帶領進了太平關。

本來三千人的方陣看著還行,去了一千人之後,立馬有一大塊空出來,看著極其難受。

看到這一千人行進有度,裝備精良,拓跋餘腦中思考,大古國有哪支軍隊如此訓練有素。

可在腦中想了一遍後發現,大古國哪一支軍隊都是如此,就連由多國士兵組成的鎮北軍也是如此。

拓跋餘這才知道,原來鎮北軍是大古國最弱的一支軍隊。

就在拓跋餘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名副官已經回來了,大聲吼道:“報告將軍,本次出營一千人,回來一千人,剿滅敵軍四千人。報告完畢”

黃將軍點了點頭,好像這樣的戰績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這才過去了多久?兩刻吧。一千人剿滅四千人,還毫發無傷?你們以為你們是一品打九品麽?

忽然間,拓跋餘仿佛福臨心至一般想到了一個可能,他不確定的說道:“你們是‘飛羽’?”

姓黃的將軍總算露出了一個微笑,點了點頭:“‘飛羽’”

拓跋餘恍然大悟,然後立馬彎腰賠禮:“是寡人錯了,黃將軍別見怪”

黃將軍一直對大魏這種民風很是欣賞,知錯就改,即便是皇帝也是如此。

黃將軍翻身下馬抱拳道:“魏王不用如此,都是為了戰事,魏王請”

拓跋餘喜笑顏開:“黃將軍請”

太平關上忽然多了三千身穿銀甲手持硬弓的士卒,他們或三五人一組,或七八人一組,紛紛散落在各個地方。

拓跋餘有些奇怪:“黃將軍,這是何意?弓手難道不是在一起威力才最大麽?”

黃將軍笑道:“那是針對普通弓手而言,在戰場上,弓手的準頭和力道都很差,隻有在一起,鋪天蓋地的射擊才能給敵人造成最大的傷害,可是‘飛羽’不一樣,‘飛羽’裏麵的每一個弓手都是千錘百煉的,在戰場上也能準確的射中敵人,所以他們更加適合分散作戰。”

拓跋餘被黃將軍這番話震驚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弓手作為戰場上唯一有效的遠程攻擊手段,一向是戰場重要的一環。

而弓兵在戰場的命中率一向非常低,這才有了拓跋餘之前的一問。

可聽這位黃將軍的意思,‘飛羽’居然能在戰場上很準確的命中目標,簡而言之就是百發百中,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拓跋餘問道:“黃將軍,‘飛羽’真的能如此?”黃將軍知道很難說服這位疑心病很重的魏王,對身邊副官說道:“給我們魏王看一下”

副官領命而去,黃將軍則請魏王到城牆邊:“魏王仔細看”

北莽正在組織下一次攻城,等北莽的騎兵踏入大古國的射程範圍的時候,城牆上指揮的將領大喝一聲:“弓箭手準備,放”

鋪天蓋地的箭矢便朝著北莽騎兵射了過去。

一輪箭雨之後,什麽情況都沒有發生,北莽卻退去了。

拓跋餘一陣疑惑:“怎麽回事”黃將軍一指對麵說道:“魏王請看那裏”

順著黃將軍的手指的方向,拓跋餘看到了一麵倒塌的旗子,那正是北莽的旗手,照理說旗手所在的位置遠遠未到射程範圍,怎麽旗子就倒了?

拓跋餘恍然大悟:“‘飛羽’將旗子射倒了?”

黃將軍啞然失笑,他對跟在身邊的副官說道:“為魏王解釋一下”

副官自信一笑:“魏王,‘飛羽’在戰場上主要作用是擊殺將官,剛才那一輪攻擊之中,敵方數十位中低層的將官被擊殺,敵軍這才退軍”

拓跋餘這次是真的沒話說了。

‘飛羽’被稱之為大古國最厲害的軍隊,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秘密,傳聞‘飛羽’有一名統帥,兩名將軍,眼前這位黃將軍就是其中之一,一品修為,具體一品哪境,沒人知道。

而所有的‘飛羽’成員最低都是二品的修為,更有甚至已經達到了一品的修為,在戰場上一位一品的弓手盯著某一個人,那個人基本就沒了。

拓跋餘不由得脖子後麵發涼,他略帶顫抖地說道:“黃將軍,‘飛羽’建製多少?”

黃將軍笑而不語:“不足一萬”

拓跋餘又是一驚,這不足一萬的建製很明顯說明了‘飛羽’不會作為戰場上的主力,隻會輔助作戰,這也說明了敵人不會把重心放在‘飛羽’身上,這樣的‘飛羽’才是最可怕的。

北莽的這些士卒是什麽修為?三品以下而已,即便是正麵對戰,一萬二品的也足以殺掉五萬以上的士卒,更何況是躲在暗處。

拓跋餘頓時生出一種想法:“‘飛羽’不滅,此生不兵發大古”

此時拓跋餘十分感激陳白澤,如果不是陳白澤,恐怕現在大魏又會變成北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