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地方住了十餘日,沈麟兒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之前那種疲憊感已經完全消失,隻是境界一直卡在五品沒有任何鬆懈。

小道童的師父也一直沒有回來,按照小道童所說師父一出山便不知歸期,可能三五天就回,也可能好幾個月不回來,小道童都習慣了。

思慮再三,陳白澤一行還是決定和小道童辭行,此地無法解決沈麟兒和杏兒地問題,小青山還是要去地。

小道童其實非常舍不得這幾個人,在這深山老林中修行雖然耐得住清苦,可小道童畢竟是個孩子,有人說話總好過一個人對著這些花鳥蟲魚。

好在小道童畢竟是修道之人,非常豁達:“既然如此那吃過早飯再走,我給你們做條紅燒魚。”

不得不說,小道童做的紅燒魚十分美味,加上他們庭院裏自己種植地調料,那種味道人間絕對吃不到地。

其實也難怪,在修行人踏上修行路之後,對食物地需求本來就很大,凡間那些食材是無法滿足這些修行者日常消耗的。

隻有這些名山大川蘊含靈氣的食材才能滿足修行者,換句話說就是踏上修行路的世間生靈。

再換句話來說,那就是妖,修行者隻有吃妖才能滿足他們的日常消耗。

那些蘊含靈氣的花草蟲魚隻要給他們足夠的修行時間是可以成為妖的。

就好比小道童現在捉的這條魚,小道童在門前這條溪水的上流放了一個自己編織的筐,筐的孔洞比較大,小的魚直接從筐中溜走,大的魚則被留在了筐內。

每次小道童想吃魚了就會去筐中看一看,挑選一條合適的魚,然後將其他的魚放走。

今天小道童懷著比較沉痛的心情挑選了一條魚,今天是要送別相處不久的朋友,小道童有些哀傷,這些人要是能留在這裏陪自己就好了。

小道童懷裏抱著魚走的很慢,走一路說一路,本來一刻鍾的路硬生生的走了半個時辰,等走到竹樓的時候,小道童哀歎一聲,將早已拍暈的魚放在水邊開始開膛破肚。

小道童熟練的將魚處理了,然後清洗趕緊,摘了些蔥和特別栽種的香菜放入魚肚子裏。

忽然間小道童不想回去做飯了,就將魚這麽放著,忽然間這魚撲騰了兩下,小道童不耐煩的說道:“別吵了,都要被吃了就不能安穩點”

也不知道是那被開膛破肚的魚聽懂了他的話還是湊巧, 果真就不動了。

小道童愈發的煩躁了,都要被吃了還不反抗,就這麽認命麽?

小道童的肩膀上忽然出現一個溫暖的手掌,小道童驚喜的回頭:“師父”

出現在小道童身後的是一位年輕的坤道。柳葉眉,高挑鼻,朱唇粉麵。

坤道笑道:“怎麽?又有想不通的事情了?”小道童苦著臉說:“前幾日來了幾個朋友,在這邊住了幾日,現在要走,我給他們做紅燒魚,可是我不想做了,做了他們就要走了”

小道童說的無比委屈,坤道摸了摸小道童的頭:“走,帶師父見見你的朋友們”小道童開心的抱著魚走在前麵。

陳白澤一行正在屋子裏等待小道童回來,忽然間陳白澤和一葉對視一眼,一葉雙手立刻伸進了懷中。

陳白澤也是握緊了長槍,同時心聲告知玄狼。卻石沉大海。

陳白澤緊張了起來,來人很強,至少比他們強上很多,希望不要是知命境。現在陳白澤不怕知命境的妖獸,但是怕知命境的修行者。

畢竟知命境是世間生靈能達到的最玄妙的境界。曾經陳白澤的二姐陳北風說過這麽一句話,知命境對付一品以下的隻需要看一眼對方就死了。

當時陳白澤問陳北風那對付一品以上的呢?答案是兩眼。

當時陳白澤不以為然,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差距,真正走上修行路陳白澤才知道知命境是不可違抗的存在,那是大道賜予人間的最好的禮物。

兩人一人躲在窗後,一人悄然下樓,陳白澤透過窗戶看到小道童開心的抱著魚,身後跟著一位身穿華裳的女子,不由的鬆了口氣。

這幾天他們對小道童也有了些了解,這小道童別看年紀小,境界可也是一品境了,論境界和陳白澤以及一葉相差無幾,可真正戰鬥起來就差的遠了,畢竟修行中人修行為主,與人交手還是少數。

這也是修行界的一大弊端,各大修行門派的弟子都是在門派中修行,雖說平日裏也進行門派內部比試,或者門派之間進行比試,但都是點到為止,根本就和江湖上那種一言不合就動手見血相差甚遠。

這也是為什麽江湖中人一旦進入了一品,戰鬥力比修行者大許多的原因。

修行者不論哪門哪派追求的都是長生,平常的二品武者能過個七八十年,可二品的修行者能活兩百年。

而在修行界中,二品、三品那是外門弟子的境界,可以這麽說,你隻要見到一個在世間行走的修行者,那就沒有低於二品的。

那些宗門內部的修行者更加的恐怖,全是一品境界。

這就是修行界淩駕於人世間的最根本的原因,也是當年郭奉天費盡心思都要說服修行界的原因。

人世間能有多少高手?寥寥幾人罷了,那些摸爬滾打爬上一品的武者哪個身上不是一堆的暗傷,戰力是強悍,可惜活不長。

山下的各大朝廷都養著不少的高手,就以大古國來說,知命境也不在少數,可這些知命境都是哪裏來的?有道觀的,有書院的,有佛門的,說到底這些知命境還是修行界的。山下王朝自己真正的知命境有多少呢?

當真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的。

且不說這些為世人所熟知的名門大派,就說那些自己隱居名山大川的修行者,他們更加的恐怖,無一不是洞玄境以上才有獨自出門開辟洞府的資格。

陳白澤等人麵前這位女子如果真的是小道童的師父的話,那極有可能是洞玄境的修行者,更有可能是知命境的修行者。

身穿華裳的女子走到自家竹樓前笑了笑:“我是此地主人,你們叫我季蘭夫人就好”

陳白澤立馬招呼沈麟兒和杏兒趕到樓下和一葉匯合,四人一起出門。

“學生陳白澤,這是好友一葉,這是一葉夫人,這是拙荊,這些時日借助竹樓叨嘮夫人了。”陳白澤行了個儒家的禮儀。

季蘭夫人笑道:“有點意思,儒家的學生卻走了兵家的路子,你們儒家當真是海納百川啊”

聽出了季蘭夫人的調侃,陳白澤笑道:“夫人見笑了,今日正好要告辭,正巧夫人回來了,能當麵辭行也好”

季蘭夫人摸了摸小道童的頭:“去做飯吧”

小道童應聲而去,開心的抱著魚。季蘭夫人看著遠去的小道童背影說道:“這孩子可憐,從小就被丟到了山裏,要不是被我看到了,早被這山中野獸吃了,從此他就十分懼怕野獸,我呢也就順其自然不允許野獸進入我這竹樓,他能讓那隻狼進來,說明你們是有緣的。”

陳白澤這才想起來玄狼沒有回應,季蘭夫人微笑道:“我讓他睡了會,等下你們走的時候自然會醒的”

陳白澤心中大駭,玄狼現在可是感知境的妖獸,這季蘭夫人居然瞬間就將玄狼製服,看來是知命境界沒跑了。

季蘭夫人掃視了四人一眼:“是你們兩位要去小青山?”季蘭夫人說的兩位是沈麟兒和杏兒。

被季蘭夫人提問,杏兒有些害怕往一葉身後躲了躲,沈麟兒則是很爽快的說道:“是的,我被人下了封印,有人告訴我在小青山可以幫我解除這個封印,所以我們就來了,夫人你知道小青山在哪麽?”

本來隻是隨口問一句,因為之前小道童說了沒有人知道小青山怎麽去,誰料這季蘭夫人點了點頭:“我知道怎麽去”

四人大喜,尤其是沈麟兒,這一路沈麟兒走的很憋屈,外表柔弱的她本來就是一個要強的性格,否則也不會在修為被封印之後還每天都練習射箭。

可境界的差距讓她在這一路上一點忙都沒有幫到,反而變成了累贅,她不想變成陳白澤的累贅,可是她也明白,如果不來這小青山,陳白澤一輩子也不會安心,同樣的她自己也不會甘心。

與其鬱鬱寡歡,不如搏一搏,從大古國走到那光陰長河,跨過光陰長河再走到草原,過了草原過八百裏黃沙,現在又在這十萬大山之中,沈麟兒幾乎都放棄了,或者說她已經放棄了,就是陪在陳白澤就好了。

可現在,這季蘭夫人居然說可以去小青山,這讓沈麟兒本來已經消失的希望又回來了。

“那夫人,請問小青山怎麽走?”沈麟兒急切的問道。

季蘭夫人笑道:“為什麽要告訴你們?”

沈麟兒一愣,陳白澤也是一愣,一葉和杏兒同樣是如此。

此時在場四人心中同時冒出一個想法:“是啊,憑什麽要告訴自己,因為自己白吃白喝了十幾天?還是因為自己要去小青山?”

季蘭夫人繼續說道:“我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講究一飲一啄,我不會無故參與你們的因果之中,我是知道小青山怎麽走,但是你們想通過我去小青山,就必須答應幫我辦一件事情。”

陳白澤暗道一聲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