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寂靜,除了大古國過來的援軍,居然再沒有一位知命境,大魏和西楚聯軍連一位知命境都拿不出來。
這就是背叛郭奉天的代價,在拓跋餘決定背叛郭奉天地那天晚上,郭奉天一人來到了大魏地營地,大魏和西楚的知命境全出都沒能留下郭奉天,反而被郭奉天將他們全部打廢,多數死去,少數跌境。
那一晚,郭奉天丟下一句好自為之就走出了拓跋餘地營帳,拓跋餘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在第二天拓跋餘想通了一件事情。
即便是依附於郭奉天,自己還是過那種不人不鬼地日子,即便當上了魏王,亦或是當了天下地王,隻要郭奉天一個命令,他還是得像條狗一樣趴在他的麵前,這樣的日子可沒有當大古的附屬國來的輕鬆。
於是拓跋餘不再有任何猶豫,直接帶兵來了太平關,如果不能殺死郭奉天和金甲,那他就去死好了。
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現在的大魏和西楚已經拿不出哪怕一位知命境了,讀書人郭奕就這麽站在城牆外笑道:“我大古綿延國祚幾千年,何時在戰前怯戰過,你們大魏不行,西楚更不行”
我大古?拓跋餘看了黃瓷一眼:“黃城主,這是你們大古的人?”
黃瓷立馬罵道:“放屁,郭奕,你也配稱自己是大古人?”聽到黃瓷破口大罵郭奕一點沒有氣氛,反而笑道:“黃瓷,你要是不服,你下來?”
黃瓷怒道:“要不是老子打不過你,早就把你嘴撕爛了”說完這句話的黃瓷看見拓跋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便說道:“這話是陳白澤說的”
拓跋餘眼神立馬變了:“此言有理”
黃瓷那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怎麽我說你就用看傻子的眼神,陳白澤說的就此言有理,怎麽,他是比我帥麽?還是你看上他了?
一想到兩個男人行那巫山雲雨之事,黃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往旁邊移了兩步,然後問道:“現在怎麽辦?”
太平關這邊的確是沒有人能出戰了,知命境以下上去一點意義都沒有,更何況這郭奕身後還有一個金甲,誰知道他會不會偷襲。
這四個活死人行事怪異,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斷。萬一這活死人要是偷襲,後果就不好了,而這種事情他們是做的出來的。
拓跋餘一狠心,將頭上象征著魏王的高冠取下:“我去”,神色決絕,黃瓷立馬拉住拓跋餘:“你瘋了,你現在不過感知境,就算你大魏有秘法能突破到知命境也沒用,你根本就無法和郭奕抗衡,別去送死”
被黃瓷拉住胳膊,拓跋餘有些厭煩,一把甩開然後說道:“那你說怎麽辦?難道讓洞玄境的去送死?現在隻有我還能擋住他,隻希望你家那位能趕緊解決戰鬥來幫我”
黃瓷搖了搖頭,堅決不讓拓跋餘去送死。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我去吧”
正是西楚的九江王,西楚隱藏的知命境高手,可惜被郭奉天廢了,現在隻是洞玄初期的境界,九江王看著拓跋餘溫柔的說:“我好歹曾經也是知命境,雖然跌境了但是還能頂住他一會,交給我吧,那小子,你們那位到底有沒有把握?”
對於黃玄,黃瓷還是有信心的,那個小道士不是黃玄的對手,更何況這一次還是特地將那小道士壓製在了地底,隻是什麽時候結束戰鬥就不知道了。
得到了黃瓷不太確定的保證之後,九江王脫下了蟒袍,裏麵是早就穿在身上的盔甲,痕跡斑駁,和九江王一樣,老了。
九江王牽起拓跋餘的手,這一次拓跋餘沒有縮回,九江王微笑著說:“幫我照顧好西楚的將士們,以後”九江王本想說以後不當皇帝了就找個好人嫁了,可這話九江王沒有說出口。
拓跋餘麵容冷峻,一言不發,任由九江王拉住她的手,九江王那滿是老繭的雙手非常粗糙,但是此時自己的手被握在他的手中卻有一絲溫暖。
拓跋餘年少便沒有了依靠,隻靠著舅舅一路長大,因為背叛大古舅舅死了,做了魏王的拓跋餘更加的感到孤單,這個老人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他的心思自己如何不知道,隻是拓跋餘嫌棄他,非常嫌棄。就好像拓跋餘嫌棄自己一樣嫌棄。
但是今天拓跋餘不想嫌棄了,拓跋餘輕聲說道:“如果你回來,我答應你一件事情,什麽是都可以。”
九江王哈哈大笑:“那小賊,爺爺來和你講講道理”之前郭奕問有沒有人與他來講道理,九江王現在就要用手中的大戟和他講講道理。
自古秀才遇見兵就是有理說不清,九江王根本沒想和他講道理,於是九江王一出手便召喚了身後陰靈。
九江王從城樓上一躍而下,在空中身後陰靈出現,正是那西楚曆史上那位霸王,一虛一實兩柄大戟從空中紮向讀書人郭奕。
郭奕麵容沉重,將手中那本書別回腰間,在原地消失,然後在另一處出現的時候,嘴角已經滲出了血絲。
就在九江王從城樓上一躍而下的時候,北莽腹地那座最高的山上一位中年讀書人看了一眼天外,那眼神包含無盡的迷茫,他輕輕的歎息了一聲,然後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便是在那太平關外的戰場之上,郭奉天淩空站立對著太平關喊道:“李凡夫,滾出來受死”
太平關內無人知道李凡夫是誰,紛紛詢問身邊的人。
一聲響亮的聲音從地麵傳遍太平關:“李凡夫請郭先生上生死簿”傳聞中地府乃是輪回之所,地府有一法寶名為‘生死簿’專門記載世間生靈的生死輪回。
隻見一人身著紅袍,麵容清秀,頭發隨意散落,從太平關飛至空中。那人一手執筆,一手捧著一本書,正笑眯眯的看著郭奉天。
正是李凡夫,等的就是郭奉天。
郭奉天輕笑:“難怪敢一人來北莽,原來是同時得到了判官筆和生死簿”
李凡夫笑道:“如果不是如此,怎敢一人來見郭先生”說著李凡夫手中的生死簿快速翻動,猛然在一頁停下,上麵赫然寫著郭奉天三個字。
李凡夫右手的判官筆用力在那三個字上一劃,那三個字上邊出現了一道血紅的墨痕。
隨著李凡夫的動作,郭奉天整個人為之一震,仿佛體內有靈魂被抽空,郭奉天眉頭一皺,自己早已沒有了靈魂,怎麽這生死簿還會對自己有用。
活死人是沒有靈魂的,不入輪回,所以才會成為這天地的異類。
可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李凡夫這一劃,仿佛真的劃開了自己的靈魂,郭奉天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停下動作的李凡夫自然之道郭奉天問的是什麽。活死人沒有靈魂自然並不會出現在生死簿中,可李凡夫手中的這生死簿不一樣啊,他隻有一半啊。
隻有一半的生死簿對生靈的威懾力自然大大降低,可同樣的,因為隻有一半,需要李凡夫去補齊另外一半。
這怎麽補可就非常有講究了,可以說隻要符合天道,全屏李凡夫一人做主,那天道在哪呢?末法時代之後,天道隱退,現在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天道。所以說現在的生死簿上的所有名姓都是由李凡夫編寫的。
這種事情李凡夫當然不可能告訴郭奉天,當初為了將郭奉天的名字寫在生死簿之上李凡夫可是花費了不少精力,一度軀體不穩,寫‘郭’字的時候還好,寫到‘奉天’兩字的時候,每一筆都讓李凡夫神魂消散一次,需要好久才能聚攏,那種神魂撕裂的痛苦一般人一次都經曆不了,而李凡夫活活經曆了十二次。
這期間還要修複那支由陳白澤帶回來的判官筆,可以說,自從李凡夫時候就一直為今天做準備,今天終於能正麵對戰郭奉天。
李凡夫是對當年的事情有愧疚的,當年他本來就是必死之身,但是那王霜降可以不死的。這些年李凡夫一直想對郭奉天說這麽一句。
但是,今天,李凡夫覺得沒有必要說了,於是李凡夫又在那郭奉天的名字上劃了一筆。
郭奉天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本來已經恢複人色的郭奉天此時有說不出的難受,活死人不受天地製約,隨心所欲,可這李凡夫好像是專門針對活死人一般,郭奉天驟然出手。
一出手便是將李凡夫拉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這是一個荒蕪的世界,一片黃沙,郭奉天站在黃沙之中,宛如天地的主宰,李凡夫麵容凝重,這是知命境的神通,李凡夫不陌生。
隻是郭奉天這個世界有些不一樣,一般知命境的世界和他入三品感知到的能力是相通的,而且大部分知命境都隻能自己進入那個世界,無法將這個世界外放用以對敵。
而這也是知命境的區別所在。
李凡夫抬頭望著天,用腳輕輕踩了踩由黃沙組成的地麵,伸手就在郭奉天的名字上又劃了一道。
天地震動,黃沙頓時翻湧起來,好像被煮沸的水一樣,站在沙麵上的李凡夫感覺到一陣一陣的壓迫襲來,好像剛才那一筆是落到了自己身上。
神魂俱裂,有一種再落一筆就要神魂俱散的感覺。
於是,李凡夫就在那生死簿上又落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