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拷在雙手扶椅上, 一根粗|長的,蓋滿細滑鱗片的觸手捆住她的兩條腿,令她動彈不得。
“說, 你的目的是什麽?”
喉嚨裏還殘留著**的味道, 像是最為醇烈的白蘭地,在她身上點燃熱火。
埃西斯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卻被一隻手摁住了。
“回答我,”一道涼如冷泉的聲音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
好漂亮的人。
埃西斯抬起頭,神色迷離。
漆黑的長發垂落在臉頰旁,勾勒出下巴美好的弧線,他低頭的角度,更顯輪廓鋒利, 配上白到幾近透明的膚色, 給人一種矛盾的美感, 像是一朵水晶花。
埃西斯舔了下嘴唇。
好想親吻他的唇, 不知道味道會不會和看起來一樣,透著甜甜的味道。
男人的聲音又隱隱約約傳來,卻像是隔了一層水, 隻能模糊捕捉到幾個字。
“明明……吐真劑……”嗡嗡聲音在埃西斯耳邊作響,“為什麽……”
吐真劑?
仿佛注入烈火的一流清泉, 她暈暈沉沉的腦袋忽然變得清明起來,埃西斯用力咬了下唇,兩道淺淺的印痕留在嘴上,好似小貓的抓痕。
對,她想起來了。
她如約來到路西法的房間,被他騙著喝下一杯葡萄汁, 就忽然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等清醒過來,也便是現在,就發現自己被渾身大綁在椅子上,路西法站在她麵前,一雙金眸晦明難測。
“埃西斯,你在發什麽愣?”
路西法的聲音從頭頂降下,明明是輕飄的語言,卻給她帶來一種沉重的,無法反抗的氣勢:“回答我。”
隨著他的命令,一股莫名的衝動從埃西斯心底升起,催促她雙手舉起答案,貢獻到路西法鼻子底下,就好像生怕她說的晚了,這份答案就會變質了,不能用了。
“我……我是為了見你。”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險險攔住那即將脫口而出的“莫斯提馬”,它們就像是掛在懸崖上的一根絲帶,搖搖欲墜。
“見我?”路西法的眉頭擰了起來,“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你!”
她幾乎是將這句話重重擲在路西法麵前,包括後者在內,兩人都被埃西斯略微有些歇斯底裏的嗓音嚇了一跳,但埃西斯是驚愕自己的聲音,而路西法,關注的點大約在內容上。
埃西斯找回了自己的舌頭,越說越流暢起來:“是的,我喜歡您,所以才不斷試圖接近您,想讓您的眼中刻下我的身影。”
這真是很奇怪的感覺,一方麵她滔滔不絕,不斷用謊言去填堵路西法眼中的狐疑,另一方麵,心裏又有個小人在掙紮,想勒住她的舌頭,想將真相說出口。
但這種事不會發生,即使抵抗讓她很難受,埃西斯還是頑強地掙開那道束縛在喉嚨上的無形繩索。
路西法失策的是,他沒有預料到自己是魅惑女巫——女巫通常對迷幻劑有著天生的抵抗力。
漸漸的,像是在懸崖的吊橋上找到了平衡,埃西斯看見那條隱藏於真話與謊言之間的暗線,她踩了上去,反過來利用吐真劑:“我向您說了謊,”果然,這句話成功挑起路西法的注意,“那張紙條不是給您的。”
路西法對此的反應是一聲冷哼。
埃西斯完全不受他幹擾,細細道:“那是追求我的男學徒給我的,我故意將它放在顯眼的地方,想讓您看見。”
“為什麽?”
“這還用說嘛?”這一次她倒不必苦苦抵抗吐真劑的藥效,“試探一個人的心思,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他會不會為你吃醋。”
說完她立刻緊緊注視著路西法,想從他滴水不漏的臉上找出一絲端倪,可惜叫埃西斯失望了,路西法隻是微一停頓,便道:“我明白了。”
不!我還不明白啊!埃西斯的內心在呐喊,所以你到底有沒有吃醋啊?!
枉她苦心編出這麽一個謊言,沒想到對方根本不上鉤!
“第二個問題,”路西法道,“派你來的人叫什麽。”
埃西斯遂不及防,差點把舌頭咬斷,才勉強止住想要說真話的心情。
這個狡猾的男人,估計還是不放心她,特意換了一個角度問問題,這樣就算她避開了上一個問題,隻要吐真劑的作用還在,埃西斯總有一次會不小心抖出真話。
當然,以上的前提是吐真劑能對她起作用。
埃西斯吐出一口氣,盡量用一種占卜課時那種神叨叨的腔調講道:“叫……斯科皮·法裏昂。”
這個古裏古怪的名字讓路西法的手抱在了一起:“他是誰?”
唔,好問題,她也想問。
但埃西斯十分流暢道,就好像她親眼見過這位被虛構出來的人物:“是一個奴隸商人,我流浪的時候被他捉住了,他把我送到黑魔法塔,用我換取了二十枚金幣。”
當年大名鼎鼎的黑魔法塔向外招募學徒,卻沒有一人敢來,一些奸商嗅到商機,趁機拐騙過來孩童,交給路西法換取錢幣。
她不能一味編謊言,那樣總會露陷,說謊的最高境界便是真假參半,這樣才難以分辨界限。
“二十枚金幣?”路西法皺了下眉。
埃西斯聽到他輕聲嘀咕了句什麽,好像是在說“給多了”。
埃西斯:……她的狼牙棒呢?
“第三個問題,”那側路西法又開始他的提問,“你認識貝拉·斯通和她的朋友?”
埃西斯不明所以,姑且先點頭承認了。
“那,”路西法頓了下,“你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小動作嗎?”
埃西斯一怔。
難道……路西法對那群神秘學徒有所察覺了?
這是一個好機會,埃西斯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個計劃。
“是的,”她表現出很謹慎的樣子,雙手不停挑著大拇指,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但……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路西法:“你不是喜歡我嗎?那就告訴我。”
埃西斯:……你現在知道我喜歡你咯?!
她磨了磨後槽牙,還是乖乖道:“我聽說……他們想要找一個東西,據說您最心愛的寶物。”
她一邊故意放緩音調,一邊緊緊注視著路西法的動作,果然,在聽到寶物這個單詞時,他微不可見地動了下頭,視線下意識往後,投射在他們背後的一副壁畫上。
埃西斯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才緩緩低下頭,做出乖巧的模樣。
隻是片刻功夫,路西法收回視線,他沉吟片刻,才道:“我明白了。”
埃西斯似乎為自己贏得了信任,那些束縛她的藤蔓觸手縮了回去,路西法抬頭,做了個望鍾的動作,埃西斯算了下,從自己服下吐真劑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這種藥的藥力一般不會持續很長,基本維持在一個小時左右,如果路西法還想問下去,下一個應該就是他最後一個額度。
埃西斯立即正襟危坐起來。
隨後,她等來了最後一題。
“你喜歡博爾特嗎?”
“……嘎?”
路西法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忍著重複了一遍:“你喜歡博爾特·歐根嗎?”
埃西斯先是花了幾秒鍾,才想起那個被她用完隨手一丟的工具人,隨即意識到什麽,驚愕地張大了嘴。
路西法他這是……
顧不得假裝吐真劑的效果,她試圖問:“您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路西法自然避而不談,把問題壓了下來:“你先回答我。”
盯著他有些發紅的耳垂,埃西斯頗覺有趣,把鼻中那一聲笑咽下,忽然生出逗弄人的心思,瞥了他一眼:“當然是喜歡……”路西法的眼陡然睜了起來,埃西斯才慢慢把後麵幾個字補上,“才怪!”
她笑眯眯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隻喜歡您一個人。”
路西法沒有吭聲,眼睛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麽,埃西斯還以為他沒聽進去,正要再重申一遍,卻見他忽然伸出手,狠狠揪住她的鼻子。
埃西斯痛呼:“哎哎放手!!您在做什麽啊?!”
路西法:“哼。”
當他終於肯放過埃西斯,後者的鼻尖早就被揪紅了,她惱怒地從鏡子裏抽回視線:“您真是幼稚!無聊!心胸狹隘……”
路西法涼涼道:“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直接從塔上踢下去。”
想起他們身處最高層的事實,埃西斯隻好悻悻閉上嘴。
“現在你可以回去了,”路西法挑起一根手指,衝她點了一下,好似在彈走一顆灰塵還是什麽似的,“不許在外麵遊**。”
“說的好像我願意似的……”注意到他挑起的眉,埃西斯不情不願道,“我知道了。”
她罵罵咧咧地捂著鼻子,從路西法房間裏退出來。
沿著寂靜的走廊,埃西斯倒也平靜下來,這次的收獲還是有的,起碼她知道壁畫後或許有蹊蹺,又順便栽贓了一把那幾個人,隻要路西法的視線轉移到他們身上,她就可以借機搞小動作了。
埃西斯忍不住挑了下嘴唇,簡直要在走廊上跳起小踢踏舞,剛往前蹦出幾米,右手側卻聽到一陣竊竊私語。
她的步子一頓,那隻高高抬起的腳落在地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如同一隻貓般,埃西斯躡手躡腳朝著聲音的發源走過去,她迅速躲到一個鎧甲雕像後,悄悄探出半顆腦袋。
有五個人影正聚在一個角落裏,在這之中埃西斯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博爾特和貝拉。
這一次,他們的聲音倒是清晰傳入耳中。
——“我已經找到如何製服路西法的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頭暈
然鵝我還是要去看漫畫了,明天七點要起床,兩點我還不打算睡,我可能是真的太浪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