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總覺得你父親對我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反感。”
林凝也希望這是錯覺，可事實告訴她，這根本就不是錯覺。
聞大夫見她的時候，眼神中確實帶著反感和憎惡。
直到現在，她都想不通這種反感究竟從何而來，她究竟做錯了什麽。
看見林凝的神色似乎有些落寞，聞韶擔心自己父親的態度讓林凝心裏不好受了，就說道：“你別多心，我爸怎麽可能對你有意見，大不了回去我問問他。”
其實，聞韶心裏隱約有猜測。
不過，沒有證據，捕風捉影的事聞韶可不敢在林凝麵前亂說。
看見聞韶有些慌張的樣子，林凝忙拉住了他的手。
林凝的芊芊玉指覆蓋在聞韶略微有些粗糙的手背上，聞韶一個大男人竟然紅了耳朵尖。
“聞韶，你坐下，我想跟你聊聊天。”
林凝心裏隻感覺暖暖的，這輩子她隻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聞韶雖然有些靦腆，先前陳景峰罵他肖想林凝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雖然他從來沒有因為自己鄉下人的身份妄自菲薄。
可是在林凝麵前，他還是總有些自愧不如，覺得自己配不上林凝。
林凝確實美得像白天鵝，他雖然不是癩蛤蟆可，到底也配不上白天鵝的。
如今林凝卻非常直白向他表明好感，甚至主動親近他，鼓舞他，給他莫大的信心。
他是配站在她身邊保護她的。
“你一直跟你爸生活嗎？”林凝詢問聞韶。
聞韶點點頭，“是。”
“冒昧問一下，你媽呢？”這是林凝一直很好奇的問題。
前世，她一直沒弄懂聞韶家究竟是什麽情況。
聞韶麵色有些迷茫，最後還是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不過先前我看到過一張照片，如今，那張照片已經被我爸給毀了，照片上的很有可能就是我媽，她是一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女人，她，真的很漂亮。”
聞韶小時候也是無比渴望母愛，尤其是看到鄰居家的孩子總是有母親的關懷，噓寒問暖，盡管農村裏的孩子被父母愛的方式或許和城裏不同，孩子若惹了禍還是會挨揍。
但他們至少有娘疼，有人惦記，聞韶從小就羨慕有娘疼的孩子。
可他從來沒有，小時候，他還會偶爾哭鬧，想找媽媽。
聞大夫總是耐心的哄著他，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相信，每個人都是娘胎裏生出來的，他不可能沒有媽。
每次聞大夫哄完他之後，煙癮就比以前更大了，抽了一杆又一杆，聞大夫的背也逐漸佝僂起來。
他爸年輕的時候，還是一個挺精神，挺壯碩的小夥，聞韶看過老照片。
後來長大了懂事了，他也就不再胡攪蠻纏的要媽媽。
林凝心裏忍不住想，或許這其中有難言之隱，可具體到底怎麽回事，這個答案隻有聞大夫知道，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她想和聞韶有好結果，必定要過聞韶父親這一關。
畢竟，聞韶從小就是由父親拉扯長大的。
可無論有多難，林凝都不會放棄與聞韶的感情，更別提聞韶的父親未必不好解決。
或許，是她和聞韶想的太複雜了。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看了一眼漸漸暗下去的天色，聞韶長出了一口氣，再這樣下去天就黑了，若是有人路過看見他還待在女知青宿舍，這麽晚了影響實在不好。
“對了，聞韶。”
在聞韶即將離開之前，林凝又叫住了他。
聞韶停下腳步，略微轉過身來，“還有什麽事嗎。”
林凝低下頭，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低的跟蚊子似的，“聞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天是趕集的日子。”
“是啊。”聞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明天確實是趕集日，怎麽，你有什麽東西要我帶的？”
這個呆子，林凝忍不住心裏想，又不好說出口，“聽說，趕集的日子都有露天電影，我們……”
林凝都把話說的這麽明顯，聞韶就是再傻也聽出來了，他輕聲說道：“要不，明天一起去趕集，我請你看露天電影？”
“好。”林凝點點頭，心裏很是高興且甜蜜，這個呆子總算上道了，“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不見不散，你回去早點休息。”
“好。”
聞韶也有些不好意思，心裏忐忑且期待。
一路上，懷著憧憬與幻想，連腳步都輕快了很多。
聞韶走到家裏，看見家裏的門鎖已開，想來是父親回來了。
他打開門看見牆角竟然有一株何首烏，而且個頭很大，很是少見，上麵沾滿了泥土。
聞韶喊了兩聲，沒有人回應。
他推開門，才看見聞大夫正坐在那裏，咬牙輕微喘著氣，給自己包紮。
“爸，你腿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挖何首烏的時候不小心踩滑了一腳。”他一邊說，一邊還給自己的傷口上藥酒。
“看起來你傷的不輕，爸，我來吧。”聞韶連忙接過聞大夫手裏的藥酒，輕輕的擦了起來。
“要不要再用點其他藥。”他看見傷口估計出了不少血，有些擔心，“爸，下次你若真想挖何首烏可以叫上我，用不著自己冒險。”
聞大夫已經不年輕了，翻山越嶺的很危險，他看著就害怕。
“這點小事我還專門叫你幹什麽，我還沒老到那個程度。”聞韶都還年輕，他還沒滿五十歲，不至於。
聞韶沒再說什麽，包紮好了之後，就去廚房做飯了。
沒過一會兒，飯做好了，聞韶給聞大夫倒上他平時最喜歡喝的高粱酒。
聞大夫喝了兩杯，就站起身來準備回自己房間休息。
因為腿上的傷或許有些疼，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桌子撞得砰砰響。
“爸。”聞韶連忙上前扶住聞大夫，“我扶你吧。”
“不用了，坐久了沒站穩而已。”聞大夫拒絕了聞韶的建議，自己回到房間裏。
燈光把聞大夫的影子拉的老長，透過影子，聞韶似乎看見聞大夫拿出什麽東西低著頭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