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人裏,就屬許寶祥和孫小芳敲得最歡、用的力氣最大、罵許宛棠罵得最狠。
許宛棠一撒手,家庭的重擔自然落在了這兩人的頭上。
父母年紀大了,不像年輕時那般能幹些力氣活,早就幹不動了。
尤其許父,前段時間做了手術,恢複得也不好,落下了不少病根兒,抵抗力也變差了。
隔三差五一場小感冒,一年半載一場大感冒,原本身體還算硬朗的老頭子被折騰得宛如一身骨架硬撐著,滿臉盡是死氣沉沉。
許宛棠和哥哥許寶祥、弟弟許寶瑞共同分擔老兩口的日常養老開銷,一分都沒有多拿過。
可許宛棠按時交錢,不多拿也不少拿一分錢,有的人可沒有許宛棠講究。
許宛棠的那份錢會被孫小芳收走,美其名曰:一同管理,不然就不讓老兩口住在他們家。
自然而然地,許宛棠的這份兒錢到不了老兩口手上、吃不到嘴裏,倒是許寶祥和孫小芳兩口子經常在屋子裏偷吃烤雞、烤鴨,老兩口一開始還問問,可隨著白眼和刺耳的話語越來越多,老兩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糾結吃和用這方麵的問題。
這也就算了,連生個病、買個藥都要看孫小芳和許寶祥的臉色。
許父強硬了一輩子,“大男子主義”地管了妻子、兒子和女兒一輩子,長此以往受不了這樣的待遇,硬氣了一回要揍許寶祥,說許寶祥不孝。
當晚,許寶祥就把老兩口的鋪蓋卷扔到了院子外麵,人也被許寶祥關在門外進不去屋。
許父本就生了病,這麽一折騰又嚴重了,最後還是許母求爺爺告奶奶地求了鄰居,去藥店買了藥。
可買了藥久沒地方住了,招待所那麽貴,他們根本住不起。
沒辦法,許母又轉頭哭著去求許寶祥和孫小芳,讓他們行行好、開開門。
許母答應了他們過段時間再去找許寶瑞和許宛棠多要些錢,許寶祥和孫小芳才讓老兩口進門。
從這往後,向來大男子主義的許父可被跟他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兒子磨平了棱角,老老實實地度日,隻是一天一天肉眼可見地頹廢下去。
至於許寶祥,許家人壓根兒看不到他的影兒。
在許母眼中早晚能成才的許寶瑞不僅沒成才,反而成了鄰居街坊嘴裏有名的廢物。
他今天想賣褲子、明天想賣耳環……
可每個想法都撐不過三天,早起他起不來,晚歸他嫌累,算賬算不明白,遇到漂亮小姑娘降價他就白送,這生意不賠才怪呢。
縱使如此,他有時撒撒嬌、賣賣乖,還能從本就不富裕的許母手裏摳出不少錢來。
每次的理由都是創業,信誓旦旦地保證他這次能賺到錢、給許母畫大餅:說他有了錢給老兩口買房、買吃的,照顧他們安度晚年。
這話一開始許母聽得直樂,每天盼望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小兒子能成才,帶她和她老伴離開大兒子和大兒媳家,能過得稍微自在點兒。
可在許寶祥一次次地宣告失敗、鄰居一次次地明裏暗裏嘲諷許寶瑞是個一事無成、隻會花錢的小混混時,許母一次次地失望,但每次許寶瑞來畫餅時,她又一次次地把撿破爛換的錢給許寶瑞。
沒辦法,許寶瑞是她最後的希望,或許活在自己的想象中,把自己的耳朵堵上,她會過得更好呢。
人總要有個盼頭不是?
許寶瑞自然沒賺到錢,他最近也歇了做生意的想法,畢竟除了他從許母那兒拿的錢之外,他還欠了一屁股債。
這不,昨天晚上和三兩個小混混兄弟在街邊兒拿著酒瓶子喝酒,旁邊路過個高個子男人。
他越看越覺得眼熟,便跟了上去。
發現他沒有看錯,那男人就是他的姐夫陸昀錚,不僅如此,他還在一處院子門口看到了她那個白眼狼姐姐,許宛棠。
許家的這幾個孩子裏,誰沒錢許宛棠都不會沒錢。
她從小就會做繡活,還會納鞋底,小時候就愛藏私房錢。
長大了更是命好,嫁給了軍官,每天不知道有多威風。
不過,許寶瑞想到之前他去連島被許宛棠搞得十分落魄的經曆,這回長腦子、學聰明了,他沒直接上去找,避免了打草驚蛇。
而是悄悄記下了路,打算明天和家裏人一起來找許宛棠要錢。
那麽大的房子,要是出租出去也得不少錢呢!
許寶瑞賊兮兮地笑著,這回他可真的要發了!
許寶祥和孫小芳聽到了消息,自然是個許寶瑞差不多的想法——拿錢。
不過,他們的訴求還比許寶瑞多一個,那就是把這兩個拖油瓶老人趕出去,塞到許宛棠家裏。
兩個老人聽到許宛棠的消息後,自然也想去許宛棠的大房子住。
而且,兩個老人經曆了這麽多,似乎開始明白過來誰對他們最好了,還有些想要挽回關係的想法。
“許宛棠!你開門!爸媽歲數那麽大了,你不管不顧怎麽行?爸媽在我那兒住這麽長時間,也該輪到你了!”孫小芳氣勢洶洶地道。
“沒錯兒!老子警告你,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可就砸了!”許寶祥向來愛欺負弱小,看著門口逐漸抵擋不住推力的王桐,他撇嘴壞笑了一下,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你們走開!再不走我報警了!”王桐已經出了一腦門的汗。
“報警?我親妹在這兒住,我來找我親妹也犯法?”許寶祥肥肉一橫,瞪著眼珠子道。
他又使勁推了一下,眼看著門要被推開,門突然變重了。
許寶祥、孫小芳和許寶瑞都要把吃奶的勁兒使出來了,門也沒能再推動一毫,不僅如此,剛才被他們推過去的門又被推了回來。
漸漸地,門被推回了原位,“啪嗒”一聲,門被鎖上。
許寶祥、許寶瑞和孫小芳三人累得癱坐在地,出了一腦門兒的汗,連叫罵的聲音都變小了。
“媽的,許宛棠,你……你個白眼狼!”許寶瑞罵道。
許寶祥丟了麵子,“哐哐”砸起了門。
這門可是紅漆大鐵門,比尋常人家的鐵門結實得可不止一星半點兒。
門沒怎麽樣,許寶祥的手倒是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