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清狀似無意實則顯擺地將江嘉意誇耀了一番,使得來天河父子倆大晚上的被迫吃了一大碗狗糧。

通過他這一通描述,兩個人雖然不能對江嘉意有一個很全麵的了解,卻實打實的感受到了陸安清對他媳婦的喜歡。

而來天河也算是終於知道了陸興生憤怒的原因——雖然這個原因在他看來根本就不算事兒!

來天河雖然來之前也沒有想到陸安清居然會娶一個離異帶娃的女人,但他長著眼睛,他會看。

他能夠看得出人家一家四口的感情很不錯。

不管是那個小江對安清的養子,還是安清對小江的兒子,之間相處的都非常和諧自在。

這種和諧自在是演不出來的,那必然是在日常生活中長期積累才能夠形成這種狀態。

來天河能夠感受到陸安清在麵對妻子和孩子的時候是一種很放鬆的狀態。

而這種狀態在江嘉意帶著孩子離開後,就立刻從他身上消失了。

大概是年紀大了,看開了。

來天河現在就覺得孩子隻要自己過得好,隻要自己願意,做大人的真沒必要摻和太多。

況且,他陸興生有什麽資格摻和呢?

他摻和他兒子也不會聽。

所以,沒有必要。

想到這兒,來天河道:“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讓你阿姨還有你嫂子他們見見小江還有你那兩個兒子。”

看陸安清要說話,來天河擺了擺手:“我知道你不想回院兒裏,飯不在家吃。讓你哥找地方,咱們在外麵吃。”

說到這兒,老爺子歎了口氣道:“你爸那個人,我懶得說。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因為他連我們這一家子都不認了。

你阿姨那麽喜歡你,你別讓她難受。”

陸安清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抬起了頭,望向來天河道:“來叔,要不過幾天吧,等我們臨走前我們請你和阿姨,還有長江哥一家子咱們一起吃個飯。

這幾天我們有點忙,時間有點抽不開。”

來天河皺緊了眉:“你們有什麽事?你現在不是在休婚假嗎?小江也隻是來參加個典禮,你們有什麽不得了的事,連吃個飯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來長江也不高興了,道:“你小子現在架子很大啊,我請你請不動,你來叔親自來請了還請不動?

怎麽,想和你吃頓飯要這麽難?”

陸安清垂頭不再說話。

看到他這樣,來天河倒是沒生氣,而是追問道:“到底怎麽了,你給我實話實說。真有事你就去辦事,要是沒事你在這給我痛痛快快的,再這麽支支吾吾,小心老子抽你!”

陸安清這次是真無奈了,他隻得說:“來叔,我這次回來除了陪小江來領獎之外,還有兩件事要做。

一件是,之前我媽給我留的那套房子還有點遺留問題,這次我要解決掉。”

聽他提起那房子,來長江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當年陸安清因為那房子和沈英引發爭執的事兒院裏很多人都知道,他自然也是聽說了的。

雖然陸安清沒跟他說過細節,他也知道這必然和他那個繼母有關。

這種事現在多了去了,說白了就是個鳩占鵲巢,想占人家便宜!

想到這,來長江的心中對陸家那一家子的鄙夷更多了幾分。

他不等父親問,就先點頭道:“這是大事,必須要辦。需要我幫忙的話你直說,別跟你哥我客氣。”

陸安清笑了笑。

“還有一件是什麽?”來天河問。

房子的事兒他也知道一點,他還知道老陸因為這件事和沈英產生過口角。

聽陸安清回來要辦這事兒,來天河雖然沒說,但也能夠感覺到老陸這回要有點麻煩。

“第二件事,”陸安清頓了頓:“我要和我爸把我媽的遺物清一清。”

“遺物清一清?”父子倆異口同聲地問道。

這一條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

“阿姨還有遺物在你爸手裏?”來長江震驚的問道。

來天河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眉頭蹙得能夾死蚊子。

他不讚成地問:“你媽都去世這麽多年了,你也早成人了,他拿著你媽的遺物做什麽?”

“應該在沈英手裏。前幾天見麵的時候我問他了,他說他不清楚,要回來問一問。所以我這次來還有個目的,就是要找他問問,他問的結果到底是什麽?”

陸安清苦笑了一下:“之前我回來打聽房子事情的時候才知道,沈英之前上交的我媽的遺物政府已經歸還了。可是沒有一個人跟我說。

我去了解了一下,然後發現她上交的清單和我媽留給我的清單相差很大。

那次我是出差,時間來不及,這次回來時間充裕,我想徹底弄清楚這中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來天河的神情變得凝重了。

他們家和陸興生家是老相識了,自然對彼此家裏的情況都很清楚。

蔣芳華那樣的家庭出身,能夠讓她留下來給兒子護身的必然都是好東西,價格必然不菲。

財帛動人心。

沈英惦記上簡直太正常了。

從陸安清這簡短的幾句話,來天河基本上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弄清楚了。

他也知道了這小子現在不願意和自己家裏人來往的原因。

他這是在幫自己避嫌呢。

他這次回來必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爹大鬧一場,徹底翻臉都有可能。

他是怕自己夾在中間不好辦。

也有可能是擔心將來他爸知道他和自己一家子事先有聯係,會遷怒。

想到這兒,來天河不由得冷笑了聲,望著陸安清道:“怎麽了?這是擔心我怕得罪你爸?”

“不是。”陸安清連忙否認。

“不是你就別操心那麽多!”

來天河重重拍了下桌子:“老子這一輩子就沒有怕過誰,我也還沒老到要你一個小輩兒替我操心的程度!

你該做什麽做你的去!

你爸那邊,需要我做什麽的你開口。我總不至於光看著你為難!”

來天河說著,已經在心裏下定了決心,以後和陸興生必然要遠著點兒。

一個人,如果家務事搞得稀裏糊塗,如果能夠任憑自己的孩子受這麽大的委屈而不管不問,那人品也就是那麽回事了。

不值得再交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