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衣服後四人又去了書店。

在裏麵給軍軍買了他想要的小人書,給海洋買了動物的畫片,江嘉意買了幾本在南江沒有見過的新雜誌。

陸安清則買了一本新出的詞典,另外又買了幾本技術類的書籍,這才滿載而歸。

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多的連後車座都放滿了,於是一家人也沒有再逛,直接回了招待所。

路上兩個小的那是一直喳喳個沒完,恨不得把他們這三天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給媽媽聽。

江嘉意這才知道,這倆小子竟然在張銳家住了三天,他們不僅去逛了公園,還去了博物院,看了升旗,甚至還爬了長城。

光想想那個路程,江嘉意都震驚了!

“咱是不是得請張銳一家再好好吃頓飯?”江嘉意說。

“這幾天估計把人家一家都累得夠嗆。”

“嗯,就等你回來了。不光他們,還有馮師傅也要一起請。另外我還想介紹張銳和馮師傅認識,將來咱們走了,房子的事兒我還是得托付給張銳,到時候得他們交接。”

說到請客,江嘉意又想到了來家父子。

“來叔那邊呢?咱們是不是也得去家裏一趟?”

“家裏就不去了,來叔說明天晚上請咱們吃飯。”陸安清道。

看他有所安排,江嘉意就沒有再說什麽。

回到招待所,陸安清將那個木盒子交給了江嘉意。

同時也跟她說了這兩天發生的事。

抱著那個已經有些破舊了的香樟木箱子,聽著麵前的男人用平淡的語言說出已經與家庭決裂,與父親徹底斷絕了關係。

江嘉意一時間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她有心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又覺得說什麽都沒有分量。

無論麵前這個男人的表情再平靜,說話的語氣再自然,她也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難過。

江嘉意耐心地聽完,然後拉住了丈夫那隻微涼的手。

她用雙手把那隻手捂在手心,還使勁兒地攥了攥。

道:“沒關係,沒了他們,你還有我們。咱們一家子一定會永遠齊齊整整,一個也不缺。”

陸安清回握住她的手,與她靜靜地對視,好一會兒終於笑了起來,輕聲地道了句:“好。”

原本想著第二天請張銳他們一家子的,沒想到當天晚上這兩口就憋不住帶著女兒找上了門。

一進屋張銳就興奮地說:“我跟你們說件事兒!”

他眼睛亮得簡直要發光,抓住陸安清的手使勁地晃。

看到他這樣別說江嘉意了,連陸安清都嚇了一跳,生怕他是遇到了什麽坎兒。

好在趙倩還算冷靜,伸手在撲過來的小海洋腦袋上揉了一把,然後對女兒道:“瀟瀟,你帶著弟弟們去裏屋玩。”

聽她這麽說,江嘉意趕緊說:“洋洋,你去把給瀟瀟姐姐買的書還有鉛筆盒拿給她。還有,把玩具拿出來一起玩。”

海洋高興地答應了。

看著三個孩子進了裏屋,趙倩都顧不得去和江嘉意推辭給女兒買的禮物了,壓低聲音說:“陸叔和沈英在鬧離婚呢!”

張銳沒想到自己憋了一路的話被妻子先給說出來了,氣得朝妻子看了一眼,立刻搶話道:“今天沈英帶著他們娘家人去單位找陸叔,陸叔讓門衛把那一家子都攔在了門口,隻把沈英叫進去了。

然後他們倆就在辦公室鬧起來了,最後聽說還驚動了黨委。來叔還有組織處的人都出麵了。”

陸安清皺了皺眉:“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張銳又沒在重工部工作,沒道理他知道得這麽清楚。

“這還用聽誰說?整個家屬院都傳開了!而且我今天特意等到我爸回來問了他,老爺子就交待了我一句不要在外麵胡說,別亂傳,都沒有否認。這不說明傳言都是真的呀!”

陸安清和江嘉意互相對視了一眼。

陸安清垂下了眼簾。

然後他慢慢地說:“他們的事和我沒關係,我也不關心,隨便他們怎麽樣吧。”

“安清,要是陸叔和沈英離婚了,你還不認他啊?”張銳有點遲疑地問道。

他看向陸安清:“你可能不太知道,沈英那人把她生的那個陸安平看得跟命一樣。要是離婚,她肯定會把陸安平帶走。

陸曉燕本來就是她和她前夫生的,和陸叔也沒什麽關係。

真要離婚,陸叔可就真的隻剩下一個人了。”

陸安清輕笑了一聲:“他不是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陸興生這一輩子,雖然娶了兩個妻子,生了兩個兒子。

可他心裏究竟有誰呢?

無論是之前的家還是之後的家,他肯定都沒上心。

不然也不至於落得兩任妻子和他都同床異夢,兩個兒子都和他不親。

這樣的人,到最後落得個孤家寡人隻能說是他的宿命。

聽了陸安清的話,張銳沉默了。

趙倩看出氣氛的沉鬱連忙打岔,她道:“車票我讓我哥那邊操著心呢,我哥說問題不大,應該明天就能把票拿回來。

後天就要走了,你們東西準備得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著買的?”

說著她看向江嘉意:“小江要不要買衣服?我家裏還有點布票,明天給你送過來。”

“不用不用。”江嘉意連忙說。

“我們在雲州島那邊天氣熱,這裏的衣服我們穿不著。”

“那我明天給你送點副食票吧,你買點鹵雞,熏腸帶著。這些東西鹽味兒重,路上時間長一點也不怕。”

“不用嫂子,這些我們已經買了。”

來這麽久張銳,趙倩兩口子已經幫他們好多了,哪裏還能讓人家在錢財上破費。

江嘉意推拒不已。

可趙倩說給也是真心的,麵對江嘉意的推拒自然也不答應。

看兩個女同誌說得熱鬧,張銳扯了陸安清一下,湊過去準備跟他說話。

而就在這時,屋裏的電話分機忽然響了起來。

幾人同時停止了說話,夫妻倆也麵露不解。

畢竟這屋裏的號碼知道的人沒幾個,這麽晚實在是想不起到底會是誰打電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