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意下午的時候去了一趟團裏,找到了林政委。
看到她林政委嚇了一跳,連忙將她迎到辦公室,對她說:“小江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有事你打個電話來就行了,這麽熱的天幹嘛還親自來?
你是為了那房子的手續嗎?那個已經在辦理了,我昨天還在催房管所,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兒,辦完我就給你送過去了。”
江嘉意看他誤會了自己的來意,擺了擺手說:“林哥,我找你不是為了房子,那個不著急。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學生的家庭情況。”
“一個學生的家庭情況?”林政委讓江嘉意給說懵了,幹脆也搬了個凳子坐在了她對麵,問:“什麽學生?”
江嘉意就把今天上午海洋在學校受欺負的事兒給他說了。
說完之後她道:“我想問問那個李軍的爸媽在什麽單位上班,然後我要去單位說說這件事,為我兒子討個說法。
我不能讓那些人覺得欺負人的成本太低,上下嘴皮一張一合,什麽惡毒的話都能說出來。這件事我必定要追究到底的!
隻不過我覺得如果去學校找那兩個人的情況,可能會讓班主任跟著為難。
當初海洋上學是你幫忙安排的,我就想讓你幫忙再問問。”
江嘉意說的時候林政委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不過人家能做到政委,那必然是非常有涵養,也很能收斂情緒的人。
聽江嘉意說完,林政委才道:“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交給我來辦!”
看江嘉意要拒絕,林政委解釋道:“這種事情還是公對公比較好,這樣對方單位才會更重視。
這件事我叫王連軍王營長親自出麵,讓他去找那兩個人的單位談。海洋不光是你和安清的兒子,他還是我們邊防營的孩子,我們的烈士子女,是能讓人這麽隨意羞辱的?!”
林政委越說聲音越大,顯然也被這件事氣得不輕。
江嘉意沒有再拒絕。
她從包裏拿出了二十塊錢放在了桌上。
林政委看了看,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江嘉意說:“這件事我要給海洋討個公道,但一碼歸一碼,海洋也確實把那個叫李軍的小孩兒頭給砸破了,據說砸得不輕。
你幫我把這錢轉交給那孩子的父母,該我們承擔的醫藥費我們不會推脫,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會放棄追責。”
林政委沒有反對,答應會把這錢還有這些話都幫她給王連軍帶到。
林政委的動作很快,第二天晚上李軍的父親就帶著他上了門。
他們來的時候家裏正在吃晚飯,因為陸安淸回來了,江父特意做了兩個大菜,一家人坐在院裏吃得正熱鬧。
因為天還沒有黑透,院子門也沒有關,所以這父子倆走到院子裏的時候把一家人嚇了一跳。
李軍爸爸是一個看上去有點瘦小的男人,差不多有四十歲的樣子。
他穿著藍色的工作服,胸前還繡著罐頭廠的字樣。
他進來的時候,一手拎著一大袋子的東西,一手拉扯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
看到那個男孩,海洋臉上的笑容立刻不見了,神情變得非常憤怒。
看到一家人正在吃飯,李軍爸爸很是尷尬。
他勉強地笑了笑,自我介紹說:“那個,我是李軍他爸,李守業。我今天才知道這兔崽子幹了什麽事兒,真對不起,一切都是他的錯,我帶他來給你們賠禮道歉了。”
說著,他使勁兒拽了李軍一把,對他喝道:“還不趕緊說對不起!”
李軍抬起了臉。
院子裏的人們這才看到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看就是被家裏人又給打了一頓。
他快速地抬起眼皮,看了看麵前的這些人,然後又快速地把眼皮耷拉了下去,哼唧了一聲:“對不起。”
李守業看了看眾人,發現所有人都無動於衷,並沒有人來表示原諒。
他抬腿就朝李軍狠狠踹了一腳,然後大罵道:“大聲點!你說的誰能聽得見!”
李軍立刻哭了起來。
看到這種情況,陸安淸走了過來,對李守業說:“我是海洋的爸爸,之前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你不用逼孩子道歉,這種不是發自真心的道歉我們也不會接受。
比起讓孩子道歉,我覺得做父母的更應該從自身檢討一下。如果不是你們說話不注意,孩子的那些詞都是哪裏來的?
他才這麽一點兒,他能懂什麽?”
李守業尷尬的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
他連忙說:“這事兒我們做家長的確實有責任,孩子是我們沒有教育好,以後我們保證注意。
不過該道歉還是要道歉的。”
他說著又去扯李軍,厲聲喝道:“道歉!大聲點!”
李軍大聲喊了句:“對不起!”
聲音非常大,但其中的不滿簡直撲麵而來。
海洋看了江嘉意一眼,然後站起來走到了爸爸身邊他看著李軍說:“我媽媽說,一個人是不是真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能看他說了什麽,而要看他做了什麽。
從你身上我看不到你的歉意,所以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你走吧,不用跟我道歉,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以後也不會是朋友。”
聽了兒子的話,陸安淸的眸中閃過一絲讚賞。
他牽住兒子的手,看向李守業,對他說:“我知道你來的意思了,你放心,這件事到此為止。隻要你們家孩子不再找海洋麻煩,我們也不會再介入孩子們的紛爭。”
說著他伸手朝門外指了指,說:“你們回去吧,我們也要吃飯了。”
李守業把手裏拎著的布兜往地上一放,說了句:“給孩子拿了點東西,讓他吃。”
說完拉著李軍就走。
陸安淸抓住布兜就追了出去。
兩個人在門口拉扯了半天,最後總算是把東西重新塞給了李守業。
李家兩父子走了,院子裏重新恢複了之前的熱鬧。
江父夾了一筷子他的拿手菜燜豬蹄放在海洋的碗裏,說:“洋洋,你剛才做得對,就是要這麽懟他!管他是誰,該懟就得懟,反正咱絕對不能委屈自己!”
陸安清進院就聽見了這麽一句話,他無奈地看了嶽父一眼,說:“爸,不能這麽教育孩子。”
江父不悅地瞪向他:“怎麽?不這麽教,還能教他忍著啊?咱家小孩就是從小教得太乖了,所以才會在學校受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