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華冷眼盯著李春秀,聲音篤定:“我醃好的泡菜,就是你進來的禍害的。”
李春秀一窒:“你別血口噴人,我連你家門都沒進!”
她又趕緊看向趙政委:“政委,她們都可以為我作證的。”
圍觀的軍嫂點點頭。
趙政委眉頭皺緊,臉色有些為難。
江月華深吸一口氣:“趙政委,這些蘿卜皮,爛菜葉子,確實是我做泡菜時削下的。”
“但這些邊角料我都倒進了西麵的豬圈裏,現在它們出現在這兒,還和我醃好的泡菜混在一起,肯定是有人偷偷從豬圈裏把這些東西挖了出來,趁我不在撬開鎖進來禍害的。”
江月華說著,目光譏諷的看向李春秀:“至於是誰去過豬圈,看看鞋底就知道了。”
李春秀臉色一變,下意識縮了縮腳。
這做賊心虛的反應惹的趙政委立刻橫眼看過來。
李春秀咬牙強撐:“我、我是剛才被江月華推倒才弄髒鞋的,江月華,你這就是汙蔑!”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江月華冷嗤一聲:“李春秀,你說沒進去過,腳上的豬糞也是被我推倒踩的,那行,你脫了鞋,和屋裏地上那些已經幹了的豬糞腳印比對比對,是不是汙蔑,一目了然。”
趙政委讚同的點點頭,看向李春秀:“我看這個法子可行,李春秀同誌,你覺得呢?”
是與不是,進去對比對比自然就清楚了。
李春秀心裏慌得一批,還在嘴硬:“又不是我幹的,我比對就比對!”
“但是政委,大院裏腳一樣大小的人多了去了,要照江月華這個說法,那每個能和她家腳印對上的人,都是禍害她泡菜的凶手了?”
這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圍觀的軍嫂們立刻悄聲議論:“就是啊,光憑一個腳印就斷定是誰凶手,那也太草率了。”
“我看江月華穿的鞋還和李春秀的一樣大小呢。”
“那江月華人家也不可能禍害自己東西吧?”
“這誰知道呢……”
一時間,軍嫂們議論紛紛的。
李春秀聽得心裏暗暗竊喜,哼,看江月華還有什麽話說。
江月華冷著臉,旁邊一直未發一言的陸衛城開口了:“政委,去豬圈挖爛菜皮總不可能是用手,挖過的鏟子上一定還有豬糞的痕跡。”
“是啊政委!”
宋東陽也說:“鞋可以有穿同樣大小的,那挖過豬糞的鏟子總不能再說是巧合了吧?”
他說著,看了李春秀一眼:“錢嫂子,你既然說不是你,那就把你家的鏟子拿出來看看唄,如果沒有豬糞,那正好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這下,李春秀穩不住了,急吼吼的道:“不是我!憑啥讓我拿啊?你咋不去查別人的?”
江月華:“怎麽,你害怕了?”
李春秀一窒:“我……”
她心虛的連紅腫的臉都掩飾不住了,趙政委哪會看不出來?
他眉頭皺成川字,吩咐警務員小邱:“你去錢副團長家裏,讓他把家裏的鏟子拿過來。”
這種糟蹋吃食的浪費行為實在是惡劣。
必須要查個清楚!
“是。”
小邱應聲離開。
現場的氣氛頓時就變得詭異起來。
李春秀明顯站立不安的,一顆心幾乎在擂鼓,強撐著站著,別提多心虛了。
趙政委冷冷掃了她一眼,心裏也生出不滿來。
很快,小邱就回來了。
錢軍跟在他後麵,麵帶氣憤,拿著鏟子徑直走向趙政委:“政委,這就是我家的鏟子。”
說著,他把鏟子扔在眾人麵前,一臉氣怒的看向陸衛城和江月華。
“聽說陸副團長懷疑是我老婆挖了豬糞禍害你家的東西,要檢查我家的鏟子,那勞煩陸副團長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家這把鏟子是不是你說的鏟豬糞的禍害你家東西的那把?”
他拿來的鏟子上,半點豬糞都沒有,隻有一層半幹的泥土。
李春秀眼光一閃,立刻嚎起來:“老錢,你總算來了,我都要被人冤死了。”
看到李春秀被打的紅腫的臉,錢軍狠狠咬牙,用力攥緊拳頭。
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和侮辱,梗著頭:“政委,我家就這一把鏟子,鄰居也可能作證,陸副團長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去搜。”
趙政委盯著那把鏟子,抿緊雙唇,眯了眯眼。
錢軍又說:“政委,上次的事我一直沒好好向您,向大家道個歉。”
“我教子無方,養出個畜生玩意兒,他已經被我打斷一條腿送回去鄉下反省了,兒子犯的錯,我這個做老子的來承擔,我錢軍願意盡我最大的能力去彌補。”
說著,情緒上來,錢軍眼底竟然有淚花在閃動。
趙政委聽的直蹙眉:“行了,表已經找回來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圍觀眾人也忍不住唏噓。
尤其是聽到錢軍說打斷了錢磊一條腿,有人悄聲嘀咕:“這是不是打的也太重了?”
“哎,說到底還小呢,能知錯就改就好了。”
江月華滿臉譏誚的盯著錢軍,行,她就看他繼續演。
錢軍咬咬牙:“不,政委,錯了就是錯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任,這是組織和黨教給我的。”
他說著,看向陸衛城和江月華,目光苦悶:“我知道陸副團長兩口子因為之前的事對我們一家有意見,這我明白,也能理解,是我們有錯在先,你們想怎麽怪我們那都是應該的。”
“但這次的事,真的和我們家半點關係都沒有,如果陸副團長和江同誌一定要找我們泄憤,那我也無話可說,我認了,你們說賠多少錢,我賠,隻要你們兩口子能消氣。”
這話說出來,眾人看向陸衛城和江月華的眼神頓時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宋東陽都氣的忍不住暗罵了句狗東西。
趙政委一臉不讚同的皺眉:“錢軍,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錢軍一臉真誠:“政委,我是真心想彌補江同誌和陸副團長的。”
他把自己的姿態擺的特別低。
陸衛城眼神發冷,瞪向錢軍的目光幾乎能淬出冰來。
江月華都聽笑了:“錢副團長,沒看出來,你還真是能屈能伸,我都是對你刮目相看啊。”
錢軍低垂著眼:“我和陸副團長同在一個部隊,我不想因為個人的原因,造成部隊內部的不團結,隻要你們能消氣,要讓我一家做什麽都行。”
“錢副團長平時很愛喝茶吧?”
江月華都被他這隔年餿茶味兒給熏到了。
“你確實是該好好想想怎麽讓我消氣,但也別說的這麽委屈,本來我還想看在趙政委的麵子上給你留點臉,你自己不要臉,還敢來惡心我。”
錢軍心裏恨罵一句,麵上還裝的無辜委屈:“江月華同誌,你這是什麽意思?”
江月華懶得再看他演戲,看向趙政委:“趙政委,李春秀鞋上沾了豬糞,她說是我推倒她沾的,對吧?”
“我屋裏的髒腳印讓她去比對,她又說腳一樣大的人不少,嫌我用這點指認她是真凶太草率,也沒錯吧?”
趙政委沉著臉:“沒錯。”
李春秀還不服氣的反駁:“你本來就是汙蔑,而且我家的鏟子幹幹淨淨,根本沒有豬糞,咋的,你現在想說我是用手挖的?”
江月華嘲諷:“你們還真不愧是兩口子,一樣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她說完,旁邊的陸衛城高聲喊道:“周大剛。”
周大剛從人群外麵擠進來:“政委,副團長。”
陸衛城聲音冷冷的:“你剛才看到什麽了,一五一十的告訴趙政委。”
聞言,周大剛目光複雜的瞅了錢軍一眼。
那眼神,看的錢軍瞬間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